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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陽光晴子    


  劉俊安眼睛一亮,她這笑,是否意謂著她應允了?

  「你等一等,我回房想一下,馬上給你答案,你等我,等我哦。」季雲婧巧笑倩兮的拋給他一記媚眼,劉俊安的魂兒差點沒飛了。

  旭烈汗倒好奇,這個賭坊當家的何時成了倚門賣關的煙花女?

  一會兒後,她再次從廂房裡走到平台,手上還拿著一個裝滿水的大木桶,劉俊安還來不及細想,她就將那一大桶水往他身上潑了下去,「讓你清醒清醒吧!

  再次成了落湯雞,劉俊安氣得火冒三丈但又無計可施,氣呼呼的甩袖而去,那兩名同樣狼狽不堪的隨從也急忙跟上去。

  「熱鬧看完了你還不走?你也想淋一桶嗎?」季雲婧冷若冰霜的瞪著旭烈汗。

  他微微頷首,眸中全是笑意,「不麻煩姑娘了。」他回過身走了兩步,突地又停下腳步,回頭對著氣得臉色泛青的她道:「呃,還是請姑娘有空到對面坐坐,但就不知有沒有空位,那兒人好像擠了些。」

  季雲婧沒有說話,只是氣憤的將空了的大木桶扔向他,但人家接得輕鬆,手一揚,大木桶又被送上二樓,她還差點被打到。

  「再見。」旭烈汗莞爾一笑,泰然自若的離開了。

  她深吸一口氣,瞪著身旁那隻大木桶,不要再見,不要再見了!

  第三章

  位居北方大漠的喀達亞爾汗國坐擁一大片寬闊草原,後有連綿山脈,前有蜿蜒河流,與中原間隔一沙漠,形成地理上的天然屏障,少有外人進人,也讓汗國享有隱密的和平盛世。

  年近六旬的摩克都育有兩子,名為札窩台、旭烈汗,雖然尚未宣佈繼任儲君,但宮中大臣及人民都很清楚備受恩寵的旭烈汗是絕對人選。

  王公貴族裡不少待字閨中的女子,一顆心也全在旭烈汗身上,他個性爽朗調皮,有他在宮中的日子,生活有趣得多。然而幾個月前,他帶了小明兒告別摩克都到中原去了,宮中頓時沉寂不少。

  如今縱然天朗氣清,草原一片好風光,也叫人提不起勁來策馬馳騁。由于思郎心切,顏真依的女兒忽可蘭在旭烈汗離開兩個月後,也不告而別,往中原去了。

  顏真依乃摩克都的左右手之一,位居右相,對愛女的孟浪行為也沒轍,好在大漠兒女都有一身好功夫,他這個老爹尚能安心些。

  「顏相,蘭兒能將旭烈汗尋回嗎?」

  汗王寢宮內,摩克都病懨懨的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皇后德非憂心忡忡的守在床側,站在她身後的大兒子札窩台則面無表情。

  」汗王,臣認為蘭兒定能將小太子尋回,但請汗王保重自己的身體,莫煩莫憂啊。」雖然這麼說,顏真依的眸中亦現憂心。

  方面大耳的摩克都兩鬢飛白,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跟幾個月前的精神抖擻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因此,他憂心著小太子尚未回國,汗王就駕崩,那該如何是好?

  而摩克都憂心的何嘗不是此事?札窩台雖然也是自已的兒子,但他個性沉斂寡言又善嫉,不似旭烈汗熱憎、爽朗、聰明心胸寬大,根本不是主事的料。何況,旭烈汗受全民愛戴,與人民親近,反觀札窩台整個人陰沉沉的,又愛擺架子,人民對他的評價甚低。

  「我一定會熬到旭烈汗回來的。」摩克都說完這句話,就疲憊的閉上眼睡著了。

  德非看夫君如此,忍不住眼圈一紅,泛起淚光。札窩台眸中則一閃而過一道冷光,那似乎是帶著得逞的眸光。

  幾個人步出汗王寢宮,雍容華貴的德非忍不住又問童御醫,「汗王的情形還是沒好轉嗎?仍查不出們因?」

  童御醫低下頭,以眼角去光掃了札窩台一眼。見他目露凶光,心一顫,急忙回答,「臣啟皇后,汗王、汗王仍舊氣虛體弱,這病因,臣以為可能是上次慶典汗王不小心受了風寒,病根沒斷所造成。」

  「那該如何?」

  「只能先以藥膳……」

  「行了,行了,每次都以藥膳調息,但也不見汗王病況好轉!」憂心忡忡的德非心一急,忍不住發怒打斷他的話。

  滿頭華髮的童御醫抱手一揖,神情黯然,「臣無能,請皇后另覓良醫。」

  「哪兒找呢?全國的大夫全找了來,藥帖子不都經過你的手,讓你親自去煎藥了?可哪一帖藥讓汗王好一些?!」憂心如焚的德非急得哭了,哽咽一聲,便返回宮裡去。

  顏真依搖頭歎息,若小太子在此多好,他定能逗得汗王大笑,這一笑也許郁氣盡散,身子也好了。

  「右相,蘭兒可有傳家書回來,說她人在何處?」

  見札窩台睨了他一眼,他連忙將思緒拋開,拱手道:「臣啟大太子,蘭兒傳回家書,說她現今人在中原洛陽境內,小太子曾在那兒歇腳過,所以她有信心在半個月內找到他。」

  半個月?從中原回到這兒最快也要一個月,看來他還有時間慢慢折磨老頭子。札窩台沉聲說:「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顏真依低頭轉身離去。

  他冷眼脫著一臉慘白的童御醫,「我父皇你可得好生伺候著,若出了什麼變化,我惟你是問?」

  「是是是!」他點頭如搗蒜,額上頻冒冷汗,見札窩台凝著一張臉甩袖離去,連忙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他全身癱軟了。

  國家不幸啊!大太子為奪皇位竟毒害自己的父皇,喪盡天良,而他這個老御醫為了被大太子監禁的妻女的安危,只好成了幫兇!天要滅喀達亞爾汗國了嗎?讓這種弒父的冷血之人掌權,百姓哪有幸福可言?

  朗朗晴空下,他忍不住老淚縱橫。

  *

  波光閃閃的湖面,倒映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很難想像,剛剛才下過了一場雨,只是這雨來得急,去得也快,站在湖畔亭台裡的季雲婧真希望旭烈汗也能像這場雨一樣,快快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吧!

  她做了個深呼吸,雨後清新的空氣令她身心一陣舒爽,但那只是一下子,腦海一浮現旭烈汗那張俊俏的臉孔,她又悶了!

  輕歎一聲,她步出亭台,走入濕漉漉的泥地,無趣的踢著小石子,來到湖邊,看著小石子滾落如鏡面的湖中,漾起了些許漣漪,她再歎息一聲,抬起頭來。

  她該如何是好?

  她的幸運用盡了嗎?她的賭坊從生意最興隆的一家變成最清淡的一家,就連段小莫的棺材鋪子都還有喪家光顧,她呢?活人不進門,死人更不會來,天天開門等客人,看到的卻只是對面門庭若市的盛況,相比之下,自家賭坊靜得跟墳墓沒兩樣。

  賭坊沒生意,明叔幾人也沒收入,旭烈汗招手要他們過去幫忙,他們礙於道義雖然拒絕了,但她反而過意不去,他們都有妻兒要養,難不成讓他們一家幾口至喝西北風?所以,她還是鼓勵他們去,因此賭坊更安靜了……

  天,她季雲婧到底遇到什麼鬼煞星嘛!

  聽明叔回來說,有人問旭烈汗為何要這麼跟她鬥法?那個老兄居然回答,「他答應她要再幫她製造個笑話,不達目的地不罷休,這是他旭烈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做人原則。」』疤痢歪嘴的男人才會甘休吧?季雲婧愈想愈生氣,他只是個外來蠻子啊!她怎麼能任他欺負?

  她的水靈黑眸躥起兩簇怒大,猝然轉身,她拉起裙擺走回街道,招了輛馬車、坐回到家門口,對面賭坊仍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季雲婧深吸一口氣。拿了車資給車伕後,回家拿出櫃子裡的酒瓶灌了幾口烈酒,再拿了幾張銀票揣人袖口,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撫撫面頰後,接著便步出家門,往對面的傲世賭坊走去。

  這是她第一次進來這兒,看到裡面裝演得氣派豪華,不輸官宦人家的宅第,再看看那舒適的桌椅、寬廣的空間,還有一排擺在靠牆的桌上可自行飲用的茶水、美酒及點心,難怪,難怪老顧客們全變心往這兒跑。

  忙著打量這裡的季雲婧,根本沒注意到鄉親們及在這兒工作的明叔等人看到她進來時的錯愕表情,直到嗡嗡作響的議論聲充塞她的耳膜,她才知道自己成了眾人目光的焦點。

  她的臉因尷尬而微微深紅,但她仍告訴自己要抬頭挺胸。走到明叔做莊的賭桌前,她從袖口拿出銀票放在賭桌上,『』比大小。」

  眾人嘩然,季雲婧居然也來這兒賭了。但明叔顯得為難,季雲婧的賭技高於他。這一把把玩下來,他只有被痛宰的分,而他才來這兒當差沒幾天……

  看出他的為難,她深吸一口氣,「沒關係,我到另一桌去。」

  她轉身到另一桌,但不管她到哪、這裡的人都知道千手賭後的賭技高超,只好全呆杵在那兒。

  季雲婧火了,「難道這兒限制只輸不贏嗎?」

  明叔知過她動了氣。又聞到她身上似乎帶著酒味,子是走上前;「你喝酒了?回去休息吧,旭烈汗公子不在,大夥兒不知所措,怕將一堆銀子輸給你難交差,你就別為難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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