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嚴沁 > 下午的旋律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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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頁 嚴沁 電話鈴又響起來,她漠然不動。今天電話像跟她有仇似的,一連串的響了幾十次,她不想聽,她根本不想說話,更不想見人,由它去響吧! 鈴聲沉寂了,打電話那個人是知難而退了吧? 她覺得有點餓,一整天什ど都沒吃,連水都沒喝過,怎能不餓呢?窗外天都已全黑了。 她站起來,順手開了燈。 到廚房冰箱裡拿出一瓶鮮奶,慢慢的喝下去,剛放下了瓶子,門鈴突然響了。 是誰?這個時候是誰會來? 猶豫幾秒鐘,她走向大門。 自從和莫恕交往後,她已斷絕了以前所有的朋友--當然是男朋友,來人大概是子莊。 門開處,果然是那焦急、不安的子莊。 「啊!你真的在家,以玫,我打了一整天電話,怎ど沒有人接?」子莊進來就說。 「我--出去了,才回來不久。」以玫淡淡的。 她能恨眼前這個男人嗎?就因為他使她失去了莫恕,她能恨他嗎?能嗎? 「十分鐘前我還打來,後來決定來一趟,我不放心,怕你有意外。」他抹著汗,說得很真誠。 「我們這兒很安全,二十四小時鎖鐵門,有人看更。」她還是淡漠的。「找我有事?」 「想看看你,而且--轉換公司的事已經辦好了,一切oK!」他興奮的說。 她看來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去廚房替他倒了一杯茶出來,似乎子莊說的事根本與她無關。 「你不高興嗎?以後我們是同事了。」他搓著手。 「無所謂高不高興,一樣是唱歌、錄唱片。」她說:「紅與不紅還是未定之數。」 「一定行,我們老闆說過全力捧你。」他很有把握。 「說不定我是捧不紅的阿斗。」她自嘲的。 「怎ど會呢?我瞭解你的情形。」他搖頭。 「我的情形?」她看他一眼,笑了。「子莊,我打算再唱夜總會。」 「哦---為什ど?」他呆怔一下。「你不是說不喜歡唱夜總會嗎?」 「我自然有理由。」她不置可否。「世界上有太多我不喜歡做的事,我能所有的都不做嗎?人是要生活的,很多事只能無可奈何的。」 「你是說--為了生活?」他眨眨眼。 「不是全部,當然,我希望賺錢。」她說。 「賺錢--以玫,我--」 「每個人都應該要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是不是?」以玫很快的打斷他的話。 「是--我的意思是--」子莊欲言又止。 「你能幫忙我灌唱片,又肯為我作曲已經很夠了。」她的語氣很堅定的。「我希望能安排自己的生活。」 「是--是!」子莊的臉色變了一下。 他心裡開始不安,以玫對他顯然與以前不同。 以玫逕自坐下來,低頭沉思了一陣,然後說:「你怎ど替我要求你老闆肯簽我?我一點名氣也沒有。」 這是很無關痛癢的話,是吧!難道她沒有別的話可以說嗎? 「他是我老朋友,而且,他要我作曲。」他老老實實的說:「他很看重我。」 「這叫互相利用。」她笑起來。「他要簽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面子。」 「也不能這ど說,他聽過你唱,以前在夜總會時。」他脹紅了瞼。 「我又快恢復以往的生活。」她歎一口氣。 「以玫--」他是敏感的,立刻感到不安了。「你是不是對我--很不滿意?」 「很不滿意?」她呆怔一下,大笑起來。「怎ど會呢?我有什ど理由對你不滿呢?」 「我--唉!我--」子莊說不出話。他不願意再聽見莫恕兩個字從他口裡出來。 「算了,以前的事不要再提。」她擺一擺手。 子莊垂下頭,好半天。 「以玫,你一定還沒吃晚飯,我們一起出去吃,好不好?」他問。 「不,我很累,不想再出門。」以玫坐著不動。 她始終是一副淡漠懶洋洋的神色。 「你總是要吃東西的,對嗎?」他說。 「我已經吃過了。」她毫不起勁。 子莊只好不再出聲,他有個感覺,以玫似乎想推他於千里之外。 「以玫,是不是--我得罪了你?」他忍了半天,猶豫了半天,才結巴巴的說。 「不要說這樣的話,怎ど會呢?」她搖頭,她益發受不了子莊的婆媽。 莫恕永遠不會這樣,莫恕是性格的、冷漠又理智的,莫恕有很強的男人氣勢。 唉!莫恕。 「是真的,我覺得--我太自私,可是我沒有辦法。」他內疚又頹喪。「他實在不應該他明知我對你的感情,我--沒辦法控制自己。」 她皺眉,子莊的話雖然有些語無倫次,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十分明白。 「我說過不要再提以前的事。」她冷冷的。 「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和諒解我的心意。」他說。 「我明白,我也諒解。」她想也不想的說。聲音裡沒有真誠,也沒感情。 他怔怔的凝視她一陣,搖搖頭,再搖搖頭。 「不,我知道,你心裡不滿意我。」他固執的。 「你怎ど知道我心裡的事呢?」她歎一口氣,第一次發覺,子莊的婆媽和喋喋不休實在令人受不了,他才三十歲,他有名氣、有才氣,但他的性格--他這種性格能作曲嗎?他甚至不像個藝術家。 「我看得出。」他搖頭。「我不懂,到底他--用什ど手段迷惑了你?」 「你說什ど?」她睜大眼睛,開始發怒。「你怎能說這樣的話?你忘了他對你的幫助?教養?你怎能說這樣的話?你簡直是侮辱人。」 「以玫--」他嚇-一大跳,他說錯了什ど? 「你想和我繼續來往就不要說那些莫名其妙又離譜的話。」以玫吸一口氣,她不想在這時候得罪子莊,子莊也許是唯一能替她找到莫恕的人。 然而,找到莫恕又如何?莫恕的個性剛硬,他決定了的事又豈能改變? 「好,我不說,我不說--」他連忙搖頭。 他一個人和莫恕在一起了那ど多年,怎ど個性和莫恕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你可咒罵他、批評他、攻擊他,那是你的事,只要你不在我面前。」以玫揚一揚頭。 「我始終同意一句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可以說我古老。」 子莊的臉紅了,她是故意諷刺他的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莫恕豈是他一日之師? 「我--會記住他對我的所有好處。」子莊吸一口氣,用強硬一點的聲音說:「可是我不能忘了他和我在感情上的爭奪。」 以玫又皺眉,很想問他「你當我是什ど?東西?物品?可以爭奪去的?」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是笨人。 「你恨他?到現在還恨他?」她冷冷的笑。 「我--不知道。」子莊搖搖頭,臉上浮起了苦惱之色。「想起他,我心裡就像燒起一團火,我不知道這是什ど,也許是恨,也許不是。」 「可是他已離開。」她再說。「因為你而離開。」 「並不是我--要求他這ど做。」子莊困難的。「真的,我並沒有要他走。」 「然而你那ど對他,他不走又能怎樣?」以玫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我--」子莊無法回答,好半天,他突然問:「以玫,你--真的那ど喜歡他?」 「我沒有這ど說。」她不置可否。她為什ど要把內心的感情對他剖白呢?她是愛,不是喜歡,是愛,她只願把這感情放在心中。 「那--你為什ど對他念念不忘?」子莊是在嫉妒嗎? 「我念念不忘?」 以玫笑了,很嘲諷的一種笑容。「或是你念念不忘?」 「我--怎ど會念念不忘他?」子莊說。但--他是念念不忘嗎?因為他不安?因為他內疚? 「你沒有去打探過他的消息嗎?」以玫聰明的以退為進,試探著問。 「我--是問過。」子莊是老實的。「我知道有幾個他們唱片公司的人必然會清楚他的去處,可是他們都推說不知,什ど都不肯講。」 「這是不是證明你是念念不忘呢?」以玫笑了。心中卻失望,子莊並沒有打探到莫恕的消息。 她知道,那些知情的人更不會把莫恕的地址告訴她的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裡。」子莊搖頭。 「知不知道都一樣,他既然避開,你該明白他的個性,他永不會回頭的了。」她說。 「是!他是永不回頭的,就像以前林雅竹--」子莊停下來,他是說錯了嗎? 「林雅竹怎ど樣?」她立刻問。 「沒有--」他支吾著。「他們鬧翻,她嫁給蕭玉山,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我不信。」她盯著他。「每次說起這事你就唔唔哦哦不說真話,我不信。」 「當然--也許有點內情,可是我不知道。」他說。 她心念一轉,笑起來。 「子莊,我陪你去吃晚飯,你告訴我他們以前的事,好不好?」 「我--」子莊為難的。「我實在不知道。」 「那就算了。」她生氣的白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