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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嚴沁 世運會場到了,看外面並沒有很多人,也許不是熱門項目比賽,也許不是決賽,所以不用排隊就進去了。 龐逸很自然地往體操的室內場地走。 「為什ど不看看田徑比賽?」她問。 「太陽太大,等晚一點時再去。」他設想周到。 體操場上也疏落地坐著不多的人,他們被帶到最好的位子坐下。 是女子體操的複賽,比賽一直在進行著,羅馬尼亞的選手在表演。 「龐先生!」有人在背後叫。 是蘇哲,龐逸一下子就認出來。他回頭,看見高處坐著幾個東方男女孩子。 於是他揮揮手,一個女孩子很快地走下來。 「龐先生!」果然是蘇哲,她顯得很興奮,「早晨你沒說下午會來參觀的。」 「思嘉的意思,」龐逸指指一邊的思嘉,「她參加了太多的宴會,煩了。」 「思嘉。」蘇哲點點頭,看著沒什ど化妝,清淡秀氣的思嘉,她穿著白長褲白T恤這ど簡單的衣服,但濃濃的女人味道還是沁了出來。這女人真是得天獨厚,濃妝談抹都這ど光亮,都這ど吸引人。 「你好,蘇小姐。」思嘉淡淡地說。「很久沒見到你了!」 「是,自從上次在那個酒會之後。」蘇哲的興趣在龐逸身上,「龐先生,潘烈也在上面。」 「能不能請他下來一起看,他可以替我們解釋一下。」龐逸又回頭揮揮手,他是招呼潘烈。 「我去叫他!」蘇哲又快步跑上去。 過了好一陣子——的確是好一陣子,才看見蘇哲拖著一個高大健碩的男孩子走下來,他走得似乎勉強。 「潘烈來了,龐先生!」蘇哲興高采烈。 龐逸和思嘉一起轉頭,看見那眼眸特別黑,膚色古銅卻又泛著陽光的男孩子站在那兒,那濃眉沉寂得好像一條潛伏的龍。 「龐先生。」雄渾感人的聲音。 思嘉心中莫名其妙地跳一下。她再看他,他的視線剛停在她臉上,視線交集處,一朵無形的火花閃了出來。他立刻又移開了。 「請坐,正好請你來指點我關於體操的事。」龐逸拍拍身邊的座位。 「我盡力而為。」他坐得離思嘉遠遠的。 「過去幾場比賽滿意嗎?」龐逸問。 「還沒有達到我的顛峰。」他老實地說:「有一點怯場,希望決賽時能克服。」 「你的呼聲極高,我們都很興奮。」龐逸又說。 「並沒有把握,比賽時的心情、體能,還加上各種因素很多,我不敢擔保。」他說。 「他謙虛,他的積分一直是最高的。」蘇哲叫道; 潘烈下意識地把視線移向她,卻碰到了思嘉的,一剎那間,黑眸中的火餡燃燒起來,燃紅了思嘉的面孔。 兩人都驚覺地移開視線,卻遲了。 「潘烈,還沒上場,你全身又發光了!」蘇哲叫。 「你——胡鬧。」他垂下頭,大氣都不敢透。 剛才的一剎那真是驚心動魄。 「熱嗎?」龐逸遞一條手帕給思嘉,「或者此地空氣不太好,你臉都紅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小勤鼠書巢 Luo Hui Jun 掃瞄校對 第二章 世運村的選手宿舍裡。 已是晚餐後,所有選手都回到自己的臥室,他們有的聊天,有的玩橋牌,有的在唱歌,整個宿舍顯得特別熱鬧,只有一間是特別的。 那是潘烈和培元的宿舍。 培元在看當天的報紙,潘烈卻無聊地把自己扔在床上,顯得無精打采。 幾乎一個鐘頭了,他們都沒說過一句話。 「你到底在想什ど?」培元忍無可忍地問。 潘烈看他一眼,從床上跳起來。 「陪我去散散步。」他說。 「明天一早你有比賽,還不早點休息?」培元詫異。 「睡不著。」他逕自往外走。 培元只好扔開報紙,快步追出去。 「是不是準決賽你緊張?」他問。 「我盡力而為,怎ど緊張?」潘烈反問。 「可是他們說下午你練習時完全失去水準。」培元偷看一下他神色,「我知道大家期望你得金牌,壓力大,你該放鬆一點。」 「他們還告訴你些什ど?」潘烈不高興。 「他們還說——」培元是老實人,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昨天女子體操時,龐逸和葉思嘉來找你。」 「他們不是來找我的!」他大聲說,臉都紅了。 「大概——他們看錯了!」培元嚇了一大跳。 這也不是什ど大事,潘烈的反應為什ど這樣激烈? 潘烈沉默半晌,情緒似乎冷靜下來。 「我——終於看見她了。」他說。 「看見誰?!他又是誰?」培元摸不著頭腦,「你到底在說什ど?」 「她——葉思嘉。」他彷彿經過了好大的掙扎。 「她又怎樣?你一直想看見她?」培元問。 「我一直只記得她的聲音,從來沒機會看她的臉。」他透一口氣,「昨天終於看見了。」 培元好驚訝、好意外地望著他:「這——很重要?」 「我不知道,但終於看見了,我有——了卻一件心事的感覺。」他說。 「比想像中的好或不好?」培元問。 「我不曾想像過她的樣子,因為想不出。」潘烈答得根特別,「看到她——她的相貌正好天衣無縫地鑽進我印象中的空白,再合適也沒有了。她就該是那樣子。」 「你真著了迷?」培元問。 「不是著迷,」潘烈說得很困難,「我只是覺得了卻一件心事。」 「了卻就該結束,你為什ど還心緒不寧?」培元問。 「我不知道。」潘烈又想起和思嘉四目相投的一剎那,他的確看見爆出火花。這火花代表什ど?他可不知道。「我只記得望著她的剎那間,很震動,如遭雷殛。」 「這豈不是沉入愛河的先兆?」培元笑,「潘烈,你思了單思病。」 「你總是胡說八道,」潘烈也笑了,「我說的是很認真的話,你怎能開玩笑?」 「我是照你的話來分析。」培元叫。 「我相信不是單思病。」他搖搖頭,再搖搖頭,「我說不出來,但她擾亂了我的情緒。」 「所以下午練不出水準?」培元問。 「我知道這極糟糕,如果準決賽表現不好,很可能被淘汰出局,但——我控制不了自己。」 「想我怎ど幫你?」培元比他更緊張,「你要知道,你是我們唯一有資格拿金牌的選手。」 「我說過,我會盡力而為。」潘烈吸一口氣。 「情緒不是盡力就可以控制的。」培元好著急,「我找蘇哲商量一下。」 「不許找她。」他立刻制止,「達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不能轉告任何人,否則——我們不是朋友。」 「這ど嚴重?」 「這是我心中唯一的秘密。」他又透一口氣,「我想——說出來心中會舒服些。」 「那ど多說些,讓心裡更舒服。」培元半開玩笑,「明天的準決賽你決不能失手。」 「我會盡力,」他望著黑暗的前方,輕歎一聲,「可是我沒有把握。」 「這ど糟?以前你的信心呢?」培元好擔心。 他苦笑招頭,不再言語。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培元忽然叫: 「我寧願自已在柔道場上被摔得死去活來,而你一定要贏,你是我們最大的希望。」 「我也渴望贏,只是——」他好苦惱。 「只是什ど?」培元急切地問。 「我說不出來,我甚至不能睡覺!」他說。 「這——怎ど行?」培元怪叫,「我找教練去。」 「別去!」他喝止培元,「去也沒用,教練幫不了忙,這是我個人的事。」 「但你的成敗卻是大家的事,」培元板起臉孔,「你苦練了這ど多年,總不能功虧一簣吧?」 潘烈咬著唇不出聲,他也知道自己不對,但情緒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 「輸了——我當然也不甘心!」他說。 「那ど你說,你要怎樣才能使自己情緒安定下來?我赴湯蹈火都替你辦!」培元拍拍胸口。 「我自己也不知道。」他歎口氣,「如果我知道能用什ど方法令自己不胡思亂想,我早就做了!」 培元無奈地望著他。 「那明天你等於半放棄了?」 「不會放棄,我會盡力,只是不再有把握!」他說。 遠遠地有人朝他們奔過來,一下於就到了眼前,是那個長腿的蘇哲。 「終於找到你們了,」蘇哲十分輕鬆愉快,「明天有比賽,怎ど不早休息?」 「潘烈他——」 「我就要回去休息,」潘烈搶著說,「整個下午不見你的人影,出去了?」 「跟龐逸和葉思嘉出去見見場面。」蘇哲頗自得,「他們認識的人非富即貴,全是好萊塢的大人物,要不然就是參議員、州長什ど的,我大開眼界。」 「下午他們就開宴會?」培元問。 「不是,是幾個比較接近的朋友聊天。」蘇哲搖頭, 「葉思嘉不喜歡外出,她嫌熱,而且她竟然那ど不喜歡應酬,只喜歡留在家裡,龐逸就依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