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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頁     嚴沁    


  她惋惜的搖頭。有些明星演戲演得太多,再也分不清銀幕上下,再也不知道是現實生活或是演 戲,甚至迷失自我,以為是戲中人,所做所為竟是戲劇比得令人啼笑皆非。這真是悲哀。

  她自然不能也不願去和杜非理論,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她就來個不聞不問、不理不睬,他的計謀不就失敗了?對!就這麼辦。

  電話鈴突然響起來,她隨手拿起聽筒,還沒出聲,聽到杜非焦急的聲音,「喂,倩予,是你吧?倩予,我——」

  倩予暗暗冷哼一聲,放下電話。

  她已決定不跟他理論了,也就是決定不再理會這個人,她不能接受他那些無聊的行為。

  電話鈴聲又響,她拿起來放在荼几上,毫不理會的又開始看報。杜非真不聰明,難道還想來解釋:報上登的一切與他無關,不是他的錯。

  放下報紙,她考慮一下,不能留在家裡,杜非很可能會籍這件事來歪纏,她不會再上他的當,她必須出門。對了,去看看小百合。

  說走就走,拿了皮包就出門,坐計程車直到父母的臨時住處。

  開門的是母親,一見倩予,她的眉頭就皺起來。

  「你看,我說得對不對?就出事了。」母親的話家連珠炮,又是埋怨又是不安。「報上登那麼大一篇,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緊張什麼呢?食媽。」倩予淡淡的笑。「又沒有指明是我,日航空姐那麼多,理它做什麼?」

  「是不是杜非真追去新加坡了?他這人——難道他還嫌害你不夠嗎?」母親唉聲歎氣。「倩予,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否則——唉,總有一天會出事的。」

  「不會,媽媽,你放心。」倩予微微一笑。「我已經決定下個月結婚了。」

  「結婚?!誰?!和——和——」母親吃驚得幾乎昏倒。「孩子,你要想清楚,不能一錯再錯。」

  「你想到哪兒去了呢?」倩予拍拍母親。「向我求婚的是大澤,你放心了吧?」

  「哦——大澤。」母親果然放心了,但並不滿意。「為什麼不是士廉呢?」

  「看你說什麼,媽媽。」倩予忍不住笑。「你根本知道從小我和士廉是兄妹感情嘛!」

  「那麼——報上為什麼那樣登?幸好大澤不會看中文,否則豈不麻煩?」母親說。

  「誰知道為什麼,」倩予皺眉。「杜非是神經病。」

  「你知道他是神經病就好了,」母親搖搖頭。「我看哪,你也別一個人在那兒住了,我不放心。」

  「怕什麼呢?這兒是法治社會啊!」倩予又笑了。「而且杜非——也不敢怎樣。」

  「那傢伙,我就是不放心。」母親說。

  「百合呢?怎麼沒見到她?」倩予張望一下。

  「跟隔壁的小孩去教會搞什麼『喜樂團契』了,就是唱唱歌、聽聽聖經故事那種。」母親說。

  「很好,她有沒有吵著找我?」倩予問。

  「她習慣了你不在家,」母親笑。「倒是個乖孩子,完全沒有她父親的劣根性。」

  「媽媽——」倩予窘迫的。

  「哎——看我說什麼,」母親自知失言。「你今天留在這兒吃中飯吧?」

  「當然,我下午四、五點鐘才走,」倩予靠在沙發上,「晚上替士廉餞行,下星期他回美國。」

  「走得這麼匆忙?」母親說:「為什麼?」

  「不要瞎疑心,人家的事我怎麼知道?」倩予說。

  「怕是為你吧?」母親似是洞悉一切地說。「他一走知道你要和大澤結婚。」

  「隨便你怎麼說,我要打個電話給他們。」倩予開始撥電話。

  電話鈴響了兩聲,傳來心穎的聲音。

  「心穎,我,倩予。」她愉快的。

  「啊——你,」心穎的聲音好特別。「你在哪兒?」

  「在媽媽家,」倩予懷疑了。「你怎麼知道我不在家?」

  「哎——你等一等,我到臥室的分機跟你說,」心穎離開十秒鐘又接下。「好了,現在在臥室,你知道嗎?杜非在客廳,我不方便講話。」

  「哦——他去做什麼?」倩予問。

  「發神經。」心穎說:「你看見報紙了吧?莫名其妙,他怎麼能對記者胡說八道?」

  「由他去吧!我不想再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倩予吸一口氣。「我不想再惹麻煩。」

  「我明白你的心情。」心穎瞭解的。「他做起事來跟瘋狗一樣,明知你和大澤下個月結婚嘛!」

  「算了,不談他,」倩予轉移話題。「今天晚上六點半,去吃四川菜,我訂了位子。」

  「好,有得吃當然到,」心穎笑一下突然又停下來。「士廉決定提早走,你——別怪他。」

  「我怎麼會怪他呢?」倩予輕歎一聲。「我只希望他別怪我就好了。」

  「士廉永遠不會怪你的。」心穎肯定的。「不過——相信他很失望。」

  「我該說抱歉嗎?」倩予不安的。

  「當然不必,你們是青梅竹馬的老朋友啊!」心穎叫。

  青梅竹馬的老朋友,杜非難道不是?她心裡卻不能對他像對士廉他們一般地心平氣和。

  「那麼——晚上見。」倩予說。

  「等一等,倩予,要不要我們去接你?」心穎叫。

  「不用,你知道我不在家的。」倩予輕輕的笑。「我會早一點去等你們。」

  「倩予——」心穎猶豫一下,終於說:「你現在很氣杜非,是不是?」

  「為什麼這麼問?」她說。

  「你的語氣,還有——杜非的神情。」心穎說。

  倩予忍了一下,還是問了:「他怎麼樣?」

  「好像丟了半條命,又好像喪家之犬,總之——我無法形容,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心穎說。

  「你不覺得他是咎由自取?」倩予說。

  「是,是他不對,但看他那樣子——我心裡很難受,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心穎歎息。

  倩予輕輕的笑一下,說:「心穎,你有沒有發覺?你對杜非特別好,」停一停,再說:「你總是幫他。」

  「不——我幫你,你們兩個我都幫。」心穎反應十分敏感,她在電話裡先叫。「我為什麼要對他特別好?沒有理由呀!」

  「也許吧!」倩予當然不會令心穎難堪,立刻不再說下去。「心穎,下星期你不走吧?要不要來陪百合玩?」

  「我暫時不走,如果百合有空,我當然去跟她玩。」心穎笑了。「什麼時候?」

  「今晚告訴你。」倩予放下電話。

  「怎麼樣?杜非在他們那兒?」母親原來一直在旁邊聽她打電話呢!

  「是,他在心穎那兒。」倩予淡淡的。

  「倩予,不要把這兒地址告訴心穎他們。」母親說。

  「為什麼?心穎和士廉不會說出去的。」倩予說。

  「士廉自然不會,心穎——終究是女孩子。」母親輕歎一聲。

  「什麼意思?心穎本來就是女孩子。」倩予說。

  「女孩子都心軟,像你,像心穎,」母親搖搖頭。「杜非又最會做戲,你總得防一防。」

  倩予呆怔一下,這——倒也是真的,是吧?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心穎也許會心軟,媽媽,但是我,你放心,絕對不會。」

  杜非還是垂頭喪氣,沒精打采地坐在那兒,心穎在一邊陪著他,已經三個多小時了。

  士廉他們來招呼他吃午餐,他也不動,好像在沙發上生了根似的。

  士廉不想把這件事弄得更複雜,他退回臥室,既然幫不上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心穎卻很有耐性的陪著他,一直捺住性子。

  「杜非,你這樣子——在我們家坐一天也沒有用。」她忍不住說:「倩予不會見你的。」

  「你一定知道她的新地址。」杜非盯著她。「你告訴我,我立刻走。」

  「不要賴皮,好不好?」心穎歎口氣。「你自己把事情弄成這樣,報紙斗大的字登著,難怪倩予生氣。」

  「我——見了她自然會解釋。」杜非堅持的。

  「問題是我並不知道她在哪兒,你把我殺掉也沒有用。」心穎笑。「你理智一點吧!」

  「我理智不起來,」杜非臉紅脖子粗。「我一定要見她,我有話說。」

  「再說什麼都沒用,人家要結婚了。」她說。

  他怔怔的盯著她,眼裡閃著光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早上——是不是她打電話來?就是你回臥室去聽的。」他突然問。

  她的心一陣猛跳,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的。

  「是。」她點頭。

  「她說什麼?她知道我在這兒嗎?」他連聲問。

  「她不知道你在,我告訴她的,」心穎吸一口氣。「我們談的是我們之間的私事。」

  「騙人,你說謊。」杜非指著她。

  「真話——為什麼要騙你呢?」心穎搖搖頭,憐憫的。「我提起你,她說不想聽你名字,不想知道你的事,叫我不要再提。」

  「她——真那麼恨我?」他喃喃自語。「她相信報上的事是我告訴記者的?」

  「難道不是?」心穎睜大眼睛。「這件事你不說。會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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