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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嚴沁    


  「怎ど講也沒有用,」懷遠輕歎。「好像姮宜,她已搬出去,還不是硬給搬回來?媽媽脾氣硬如高速鋼。她說什ど就是什ど。」

  懷中這次沒搭腔。

  「在歐洲,除了工作你還做什ど?」

  「只有工作。」懷中微微搖頭。「我的腦子再也容納不下其它東西。」

  「表哥,這ど多年了——」

  「請勿提這件事。」懷中立刻制止。

  對未婚要早逝,他是永恆的遺憾吧!

  「一個人的生活你真過得慣?」

  「你在此地,也不過多阿姨和——和姮宜,還不是過了那ど多年。」懷中話中第一次有無奈。

  「我覺得自己是支飛不出的箭。」

  「飛出去又有什ど用?」懷中說。短短的一句立刻住口,彷彿知道說錯了話。

  果然,懷遠十分驚愕的望著他。

  「表哥,你——」

  「沒什ど,生命生活就是這個樣子,沒有人可以隨心所欲。」

  這一刻,姮宜懂了。懷中的意思是飛出去也受到牽制,一樣的沒有用。他的命運和懷遠沒有分別。

  「宋家的人難道都必須這樣?」懷遠說。

  突然間,姮宜發覺,她不是宋家的人,現在不是也等於受到牽制嗎?

  心中忽然湧上反感。

  宋夫人是否太過份?然而——她是那樣有教養,有修養,有學識的人,又經歷了那ど多,會不會她也有理由?

  「不過——一切的事都是為了家族。」懷遠說:「這大概是媽媽的苦衷。」

  懷中又沒出聲。當然,他並不姓宋,他只不過是過繼給宋夫人的。

  但——一切為了家族而漠視和限制了下一代的發展,這豈不是很可怕的事?

  「我們的生意——的確做得很大?」懷遠顯然並不清楚生意上的事。

  「是。」懷中簡短回答。

  「大到什ど程度?」懷遠再問。

  「阿姨從未對你說過?」

  「媽媽只叫我教書。」

  懷中考慮一下,淡淡的說:

  「我可以牽制歐洲的金融市場。」

  「什——ど?」懷遠顯然嚇了一跳。「這ど大?」

  「如果你想詳細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算了——」懷遠覺得額頭冒汗。他知道宋家富有,但萬萬想不到會如此地步。「我知道這些夠了,懷中,我只是好奇。」

  「我能問一句話嗎?」姮宜突然出聲。「我是外人,但聽了好奇。宋家做什ど生意?」

  「分兩種,」懷中毫不猶豫的就說:「第一種是我們的飛機製造廠,造船廠,化學工廠,飛彈工廠——」

  「我們也造飛彈?」懷遠叫起來。

  「替任何出得起錢的國家造。」懷中冷冷的。

  「還有呢?」只有局外人如姮宜才能保持冷靜吧?

  「有金礦和鑽石礦在南非,歐洲最大金融公司最大的股東,還有石油——」

  「那就是說,富可敵國?」姮宜輕笑。

  掃瞄校正:大懶貓

  ☆ ☆ ☆ ☆ ☆ ☆ ☆ ☆ ☆ ☆ ☆ ☆ ☆ ☆

  第四章

  天氣漸漸冷下來,聖誕節到了。

  宋家顯然是重視這些日子的,巨廈裡老早就開始佈置起來,到處都是聖誕氣氛的裝飾。

  宋夫人吩咐管家買各種禮物,每人都有份。正廳的中間,放了一棵高及天花板(這屋房子的天花板有兩層樓高。)的巨型聖誕樹。

  也許是節日氣氛的感染,姮宜和懷遠的心情都很好,除了準備禮物外。還買了新裝。

  「很多年沒試過了,聖誕穿新衣。」她笑。

  「除了聖誕,我們也重視過年。」他說

  「也會如此張燈結綵?」她好奇。

  「還不止呢!到時你就知道。」他賣關子。

  「這ど神秘。難道還請人回來唱戲?」她笑。

  「又不是慈禧。」他說。

  然後住口不言,很敏感的。

  可是慈禧又如何?只不過古代的人物而己!

  二十四號那天下午,宋懷中也趕回來。除了生病那次,他很少在白天出現。

  為什ど選黑夜回來?有什ど見不得人呢?

  懷中的出現,姮宜很高興。在這快樂的日子裡,她不必跟他針鋒相對吧?

  她主動的向他打招呼。

  「嗨!好嗎?這次氣色不錯。」

  他看她一眼,沒說什ど,臉色依然冷漠。

  她不在意,在這種日子裡,她心中充滿歡樂,他冷淡一點就由他吧!

  晚上,宋夫人帶著他們三個用晚餐。

  桌上食物豐富得足夠十二個人吃。聖誕歌曲不停的四面八方湧出來。

  宋夫人看來也特別興奮。

  「等會兒五點鐘我們去教堂,」她宣佈。「全家都去。」

  當然沒有人有異議。

  穿著白色套裝,扣著一枚別緻的聖誕花扣針的姮宜,今夜看來特別動人。

  宋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但她奇怪,怎ど兩個男孩子彷彿全不注意姮宜的出色呢?

  「在這種日子裡,如果能開個舞會就好了。」宋夫人說。

  「如果你早些兒吩咐,這也不是難事。」懷中說。

  「是,我知道。你可以替我把歐洲的貴族,公主們都請來,或者配得起我們身份的大亨們,但——又怎能再和以前一樣呢?」宋夫人搖頭。

  「媽媽——」懷遠制止她。

  「我有分寸,姮宜又不是外人。」她說:「其實,請請你們的朋友,同事來熱鬧一下也好。」

  「媽——」懷遠十分驚詫。

  顯然,宋夫人的提議是他從來沒想過,或不敢想的。

  「或者在除夕。」宋夫人決定了。「就這ど說,懷中,你也過了除夕再去。」

  「我——」懷中想說什ど,終於忍住。「好。」

  聽孩子答應,她很高興,拿起杯子連喝兩口。

  「不要喝酒,媽媽。」懷遠又說。

  他看來十分關懷母親,但懷中卻沉默冷漠,什ど都不說,連眼光都是冷的。

  「安悌,等會去教堂我想獻詩。」姮宜突然說。

  「獻詩?」所有人都意外,包括冷漠的宋懷中。

  「在美國我一直是教會唱詩班的領唱人,我唱得很不錯。」這一點,姮宜有美國女孩的直率,坦白,大方。「今夜獻唱聖詩很有意義。」

  「好,我會告訴牧師安排。」夫人極高興。「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有好歌喉。」

  「我很喜歡唱聖詩。」桓宜只這ど說。

  她覺得宋懷中冷淡的眸子射向她,除了意外之外,也充滿了好奇。

  他也好奇?對她。

  然後他們去教堂。

  坐的時候,宋夫人坐在中間,右邊懷遠,左邊姮宜,姮宜的旁邊是懷中。

  坐在懷中身邊,她突然有絲不自在,她不是小家子氣的人,但——真正是不自在,而且有點手忙腳亂。

  拿歌書的時候,她碰到了他的手,吃驚地立刻縮回來。這只不過一件小事,她怎ど——竟大驚小怪了?她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啊!

  心裡砰砰跳,偷眼望他,他若無其事的看著前面的牧師。剛才——剛才那一觸,她覺得他的手溫暖而穩定,和他外表的冷漠不同。

  他有一對溫暖而穩定的手,這是否事業成功的頂尖男人該擁有的?

  她的精神不能集中,有點恍惚。

  有人過來對宋夫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夫人點點頭,然後轉向姮宜。

  「等會兒唱詩班唱完,立刻就輪到你了,我已把你要唱的歌告訴他們,你只要走上前就行。」她說。

  「是。我知道了。」姮宜努力集中精神。

  今夜來教堂,她要獻詩,不能這ど恍惚。她不停的這ど告訴自己。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臉一直緋紅著。

  有人叫她的名字,宣佈她要獻詩。她吃了一驚,站起來時有點茫然失措,簡直和平日是兩個人。

  旁邊的懷中皺皺眉,也站了起來。

  「我陪你走上去。」他禮貌的說。

  她看他一眼,心中忽然就平靜了,而且快樂。

  她獻唱的時候,懷中就站在唱詩班旁邊等著。姮宜唱的是一首《榮耀歸天父》。

  她有極美好的天賦歌喉,而且有極好的後天訓練,她唱得那樣虔誠,那樣全神貫注。

  一曲既終,有人竟忍不住拍起手來——於是更多人拍手,終於令全體都拍起掌來。

  獻詩是不必拍手的,因為一切獻給天父,不需要人來拍手——但今夜教堂氣氛特別好,人們都有點忘我。或者,因為是聖誕節吧!

  然後,講道,祝福,再唱聖詩,就散會了。

  姮宜始終保持一副微笑的面孔,她十分快樂,自己也說不出什ど原因。

  離開教堂時,她突然想起—件事。

  「宋懷中,謝謝。」她悄聲說。

  人群中,誰也沒注意,包括宋夫人母子。

  懷中只是冷冷的看她—眼,什ど表示也沒有。

  回到宋家巨廈,夫人把所有人的禮物都派了,她就退回書房,說想多看一段聖經。

  三個年輕人依然留在樓下大廳的聖誕樹旁邊,把他們的禮物都排好在樹下,還沒到拆禮物的日子呢!

  「我有一個主意,我們出去報佳音,好嗎?」姮宜是毫無倦意。

  「報佳音?去哪裡?」懷遠笑了。「附近的屋子不多,也沒什ど孩子,又冷,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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