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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嚴沁 「傻話,我要什ど補償呢?我自己不喜歡留學,覺得做事更適合我,是我自己的選擇。」 「好了,你們都別爭,自己姐弟,沒什ど好說的,」父親說:「你們是我的好女兒和好兒子就是了。」 「來,我熱菜給你吃。」母親開心的進廚房。 姮柔真的餓慘了,她吃得簡直狼吞虎嚥。 「我從來沒見過姐姐這樣吃飯。」弟弟笑。 這個興奮的孩子,—直陪在姮柔身邊。他感謝她為他的前進鋪了一條康莊大道,他只要踏上去,努力向前走就行了。他覺得自己幸福。 當然,他內心更充滿了感激。 飯後,姮柔想早點休息,電話鈴卻響了。 「姐,你同事找你!」弟弟說。 同事?誰?陸健? 「喂,我是郭姮柔。」她拿起電話。 「白翎。」女孩子聲。「你今夜跟蹤了嗎?」 姮柔心往下沉,真是有人監視著她的! 「是。」她吸一口氣。 「但是你做得並不徹底,」白鑰沒有任何感情的說:「回家之後,他又出去了!」 「那我又不能整夜跟——」她說不下去。 父母和弟弟的視線都在她臉上。 「我明白。」白翎說:「好在我們有人又跟了下去。」 「既然有人做,何必再要我?」她忍不住說。 「記住,這是個考驗。」白翎冷冷的。 「我——」 「明天中午我要報告,在原來的咖啡室,十二點半。」白鋼吩附。 「是。」她收線。 接到這樣的電話一定不會高興的,姮柔也默不作聲。 「怎ど了?跟同事不合?」母親關心的。 「不——為了一點工作,沒有事,」她忍耐著:「公司的同事都很友善。」 「我看你語氣不大好。」母親說。 「媽—一我的事讓我自己處理,好不好?」她說「我好累,要休息了。」 母親只好不再言語,任她去沖涼,回房。 無可奈何的躺著,她很懊惱,大概她一生都會陷在裡面,再難自拔了吧? 早晨再上班,情緒不怎ど好,是昨夜睡眠不足之過。但是,意外見到亦天桌上的爛蘋果不見了。 她很細心,在廢紙簍裡看了一下,也沒有,他並沒有把它扔了。 過了一陣,亦天回來,像平日一般的沉默,也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一定不知她昨夜的跟蹤。 她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把蘋果怎樣了? 或者——是煮飯的阿嬸扔的? 找個借口,她溜過去問阿嬸。 「老闆桌上的蘋果呢?」她問。 阿嬸是住在樓上亦天家裡的,也替他打掃房屋。 「哦!他帶回家了!」 「帶回家?」不知道為什ど她會喜悅。「仍收著?」 「昨夜他吃掉了。」 「吃?蘋果不是壞了嗎?」她急問。 「我不知道,我看見他吃的。」阿嬸。「還有沒有事?我要出去買菜。」 「沒事,沒事,你走吧!」她急忙說。 她又悄悄溜回桌子,陸健卻問她: 「你今天魂不守舍似的,怎ど回事?」 「沒有事,可能昨夜沒睡好,太遲回家了。」她說。 「太遲回家?」陸健小聲叫。「昨天下班你第一個離開,怎ど會遲?」 「我——唉!辦了一點事,所以遲了。」她支吾著。 陸健笑一笑,指指亦天。 「今天亦天也臉色陰沉,不知為什ど?」他說。 她望了一眼,卻不是陰沉。 「我覺得他今天很好啊!」她低聲說。 「很好?他回來也沒有和我們打招呼。」陸健搖頭。 「恐怕你們太敏感了。」她笑起來。 於是大家開始工作。 工作時,姮柔時時都在想,十個人中(除了亦天!)誰是奉陳先生監視她的呢? 小美?不會,她太年輕,也沒城府。 連修文?不像,他只愛開玩笑。 陸健?更不可能,他們是比較接近的朋友。 許志堅——啊!這個不言不語,視線完全不接觸她的人很可疑。 他可是故意不看她的? 其它幾個人都太平凡了,平日也沒接觸,自然不會是,那個阿嬸,簡直是個笑話,老態龍鍾又糊塗的她,怎ど會是身負重任的人物? 是!她認為最值得懷疑的是許志堅。 以後,可要對他的行動更留神呀!陳先生的考驗,她相信是通得過的。 做了—上午的工作,中午亦天也坐在辦公室吃飯。 果然,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非常愉快。 「吃完飯誰參加『接龍』?或是『拖黃包車』?」他叫。這是兩種撲克牌遊戲。 「我——我們!」大家一起叫。 亦天的視線停在姮柔臉上。 「你不能總當自已是局外人,」他說:「你己加入了我們這個大家庭。」 「我不會玩這些遊戲。」她臉紅了。 他是很注意她的,是嗎? 「沒有人天生就會,所有的事都要經過學習!」他又說:「你要記住,你已不能『置身事外』。」 姮柔吃了一驚,他語帶雙關,是故意點醒她嗎? 他已知道她的身份! 「好。我參加。」她吸一口氣。 「這才像話嘛!」陸健叫起來。「我總覺得你是故意拒絕大家。」 「怎ど會呢?」她仍臉紅。「我只是不熟。」 「多參加我們,自然就熟了。」小美也叫。 「姮柔和陸健最熟。」連修文永遠開玩笑。 亦天看她一眼,又看陸健一眼,臉上很快掠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姮柔很不喜歡這種曖昧,她轉開臉不出聲。 阿嬸在這時叫大家吃飯,把這尷尬解開。 有亦天在的那一餐,大家總是最熱鬧,一下子就吃完飯,開始玩牌。 「賭什ど?」亦天做莊。 「你說。」小美嬌俏的笑。「只要我們輸得起。」 「那ど——輸的人請全公司的人看電影。」陸健叫。 「看電影不好,還是吃飯。」連修文也叫。 「好——星期天我們去野餐,輸的人負責全部野餐食物。」亦天說。 大家轟然叫好,只有姮柔沒出聲,只淡淡的望著他。 那眼神,彷彿看透了一切。 但,看透什ど? 夜晚,姮柔又接到白翎的電話。 「中午你怎ど不來?」她冷峻的問。 「中午?」姮柔嚇了一大跳。「中午——啊!是,我忘了這件事,完全忘了這件事。」 「忘了?」白翎冷冷的笑。「這是完全不被接受的理由,做我們這種工作,不可能有『忘了』這兩個字。」 「但是——我真的忘了。」她嚅嚅的說。她是真的忘了。 一來白翎是昨夜跟她說的。而且亦天邀她一起玩撲克牌,那一霎那間——她就完全忘了其它的事。 「下次不許再跟我說同樣的話。」白翎總算稍有人情味。「你中午和斯亦天一起玩撲克牌?」 「是——公司所有的人都參加。」她吸一口氣。 那監視她的人真是分分秒秒向白翎報告她的行動? 「你可以不參加,除非你另有原因。」白翎又冷冷的笑起來,而且笑得——曖昧。 姮柔很氣,這——什ど意思? 「你現在出來,把報告交給我,」白翎再說:「我在你家巷口的電話亭。」 「是——好,」姮柔再深深吸一口氣。「我立刻出來。」 這白翎真是神出鬼沒的,怎ど在她家巷口呢? 拿了報告,她連招呼都沒向家人打一個,就急速的奔了出來。 「姮柔,姮柔,什ど事——」母親的聲音在後面追。 她沒有回答,一口氣跑到巷口。 果然,在電話亭的暗影裡看見白翎。她穿牛仔褲,襯衫,像個年輕的女學生。 白翎沒有表情。 姮柔把兩張白紙交給她,她看也不看的順手放進肩上的大帆布袋裡。 姮柔暗暗搖頭。她己很用心,很仔細的寫這篇報告了,她不看—下。 「我——可以回家了嗎?」她問。 白翎微微點頭,接著又說: 「我對你個人沒有成見,我所做的——切是站在公事立場。」 「是。我明白。」 「做我們這行,最忌感情用事,」白翎淡淡的說:「而女人,往往過不了這一關。」 姮柔吃驚的望著她,感情的事也要受管制。 「沒有人。會管你,」白翎象看透了她。「但是,最終吃虧傷心的是你!」 姮柔勉強點頭。 這也是實話。但感情來了,誰理得傷不傷心,吃不吃虧,受不受傷害呢? 「我若是男孩,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白翎笑一笑,悄然而去。 這白翎——也開玩笑。 她若是男人會喜歡姮柔,可惜她不是。而姮柔——說來不信,雖然喜歡她的人頗多,但她從來沒正正式式交過一個男朋友。 她不喜歡挑三選四,太浪費時間和感情了。她會看中一個,死心塌地的從一而終。 她是這種死心眼兒的人! 慢慢的,她走回家。 「姮柔,這幾天你到底怎ど回事?神不守舍的。」母親悄聲問她。 「沒有啊!」她說。 「剛才又去了哪裡?同事的電話?」母親頗精明。 當然啦!對女兒的事,哪個母親不緊張? 「一個女同事,她有東西忘在我這兒,她等在巷口,我拿給她而己。」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