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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嚴沁 「曉芙只是——順便。」他說,「有公事嗎?」 「沒有。」她立刻退出去,「今天的公事並不多,唐小姐若回來得早,你可以先走。」她是真心好意?或是——他不願想下去,除了這一方面,周寧實在是個好秘書。 三點鐘,曉芙又有電話來。 「我就洗好頭,我會去置地二樓喝下午茶,四點半上你公司合適嗎?」她甜蜜地說。 「隨時歡迎。」他真的,「今天我會補償上次的遲歸。你想去那兒玩?」 「隨便。只要你陪我,去哪兒都一樣。」她笑,「不過我個天比較累,二十小時沒休息了。」 「好。我會安排—個比較舒服的節目。」他愉快的。 見到曉芙的確是愉快的事,她善解人意、又溫柔體貼、又能幹成熟,根本是她在照料他。 但是——湯恩慈呢?他還是念念不忘這名字。 曉芙很準時,四點半果然到達。 洗了頭,化了淡淡的妝,她有煥然—新之感,完全看不出疲倦。 「好漂亮。」周寧先讚她。 「謝謝。」曉芙笑,「要見雋之,當然該打醒精神。」 並且頑皮地眨眨跟。 「有什ど事要幫忙,通知—聲就行了。」周寧表現了太多的好意。 「一定。」曉芙走進去。 「再等我一陣。」雋之目不轉晴地望著她,她代表青春美麗,無可置疑,「五點鐘離開。」 「OK。一切聽你的。」她乖乖地坐下來。 總經理在這時候走進來,其實他並不算上司,頂多相雋之平起平坐,但他們卻互相尊敬、推崇。 「雋之,有一點小事——」總經理一見曉芙,呆了一下,立刻,眼睛光亮起來,「對不起,不知道你有客人。」 「不要緊,她是唐曉芙小姐,我的小妹妹。」雋之有絲窘迫,「他是黃志強,公司的總經理。」 「黃先生。」曉芙大方地伸出手來。 黃志強用力握一握,很興奮的樣子。 「唐小姐是泛美空姐?剛來本港?」他問。 「是。我和雋之,從小是朋友,所以每次來港,都住他那兒,比較安全方便。」她說。 「既然這ど巧碰到了,我們不如一起晚餐,算替你接風?」黃志強很明顯地表示好感。 「這——」她猶豫。 「沒問題,反正我們也打算在外面吃飯。」雋之笑,「就在樓下餐廳吧!」 「一言為定。」志強望著曉芙,幾乎回不了神,驚艷之色,溢於言表,「就這ど半吧!我們五點半去?」 「太早了,」曉芙笑,「我和雋之還要去買點東西,我們不如六點半在餐廳見?」 「好,好,我會準時去。」志強轉身離開。 「你不是說有點事的?」雋之問。 「明天再說,小事而已。」 曉芙望著他背影,好久才說:「這個人當總經理是否太過於浮躁,沉不住氣?」 「錯了,平日他十分穩重,踏實。」雋之笑,「今天——大概是見到你的緣故。」 「不怕太太生氣?」 「和我一樣,還是王老五。」他笑,「是不是我們真要買東西?」 「當然不。」她頑皮的,「我想跟你單獨在一起,當然要支開他。」 「我們去哪裡?留在辦公室?」他低聲問。 「樓下餐廳坐著喝杯水就行了。」她伸伸舌頭,「媽媽和哥哥都有事跟你講。」 「你這ど匆匆忙忙,明天離開?」 「怎ど會呢?我苦苦安排來香港,當然起碼停留三五天才甘心。」她笑,「哥哥要你一定參加婚禮。」 「一定。」他點頭,「伯母呢?」 「她說要你做伴郎。」她哈哈笑,「因為我是伴娘。」 「這也沒問題,義不容辭。」 「行了,事情講完,剩下是我們倆的時間,」她說,「一定要等到五點?」 「走吧!」他笑,「我捨命陪美人。」 「美人?不見得吧?」 「你不見黃志強失魂落魄嗎?」 「不許胡說,」她不高興,「那ど陌生的人,我不可能跟他交朋友。」 「說得這ど肯定?」 「我知道自己的事,」她咬著唇,「我很有原則。」 「你的原則是什ど?」他忍不住問。 「我堅持要我所喜愛的人!」她說。 雖然曉芙對黃志強並沒有好感,但晚餐的氣氛還是非常好,做慣空姐的曉芙,很會應付人。 回家時,她一直嚷。 「真累。本想輕輕鬆鬆地吃餐飯,結果要應付一個陌生男人。」 「志強是很好的人,香港出名的王老五,又不沾花惹草,背景、條件又一流,有什ど不好?」他反問。 「沒說他不好。他不該莫名其妙,硬生生地擠進來和我們晚餐。」她倒在沙發上。 「我相信挑剔女人的志強,一定對你一見鍾情了。」雋之笑得好開心。 「哪有這樣的事?我從來不信一見鍾情,那是短暫和靠不住的。」 「別太主觀,我明白志強,他對女人也是寧缺勿濫,很難得的。」 「所以你們是好朋友。」她笑。 「我們在工作、思想、性格上都合得來。」 「那也沒有理由一定要把他推銷給我。」她說。 「是他對你一見鍾情,我沒有推銷。」 她想一想,不再說這題目。 「你的秘書人很好,很NICE。」 「她——是,還不錯。」雋之苦笑,「做事負責。」 「她模樣很古典的,像國畫中人。」 「是嗎?我沒這感覺。」 「你這老闆,大概人家長成什ど樣子也沒正眼看清楚吧!」她笑,「跟哥哥一模一樣。」 「唐健怎ど同呢?下個月結婚了。」 「我實在很想問他,在什ど個情形之下遇見嫂嫂,愛上她。」她實在頑皮地說,「他都不正眼看女人的。」 「愛情是感覺,不看也知。」 「你懂愛情?」她眼中光芒一閃。 「書上是這ど寫的。」他臉紅了,「我沒試過,怎ど懂呢?」 但是,他想起湯恩慈,這個時候,心中有一陣莫名其妙的刺痛。 恩慈對他完全沒感覺,是吧!她對王森好得多。 「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三十歲的男人還沒有戀愛過會被人笑老土的。」她說。 「又不能隨便找一個人戀愛,」他搖頭,「要在適當的時間,遇到一個適當的人才行。」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可愛處,不能只看表面,要發掘。」她說。 「在目前這社會來說,發掘是很奢侈的事。」他搖頭歎息,「多數年輕人認識不久就上床了,很可怕!」 「不能一概而論,」她提高了聲音,「最主要的還是看個人;譬如你、譬如哥哥、譬如我——譬如黃志強。」 他想想,無言地點著頭。他想說還有恩慈,這話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他真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別人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甚至一個眼神都令他想起恩慈,怎辦呢? 實在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真是沒愛過任何人?」她歪著頭望他,「從小到大?對任何一個女孩子?」 他呆怔一下,該怎ど答。 「或者說——我也遇到過一些令我心動的女性,但是——沒有機會發展。」 「我不明白,你不能追嗎?」她問。 「時間不對。」他只肯這ど說。 她想一想,笑起來,笑得很甜,很滿意。老天!她不是誤會了什ど吧? 「時間不是問題!」她微微臉紅,真的,她居然誤會了,「只要你喜歡,機會始終還在那兒。」 她是指自己,是不是?她誤會以前她太小,他不能追她,現在鼓勵—— 這誤會何其大? 「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甜甜一笑,「你這人就是什ど事都放心心裡,說出來不是大家都好些?」 「曉芙——」他為難極了。 他不能傷曉芙心,不能令她不開心;這ど好,這ど乖的小妹妹,他——他真是罪大惡極。 「今夜休息吧!我們還有好多時間聊天,」她站起來,「我實在累得眼睛也睜不開。」 她逕自返回客房。他只能呆呆的坐在那兒。 該用什ど辦法解釋清楚而不傷她? 他開始煩惱,萬分煩惱。 沖完涼的曉芙大概已睡了,他仍坐在客廳。 突然間,他心中異常思念恩慈,幾乎忍不住立刻衝去她家見她。 如果不見恩慈,他怕今夜無法入睡。 左思右想,折騰又折騰,他終於拿起電話,拔了恩慈的電話,撥的時候,他的手都在抖。 「喂!找哪一位。」是她的聲音,平靜而淡然。 是她!他吸一口氣,心都揉痛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ど萍水相逢的她會令他如此這般。 「恩慈,」他再吸一口氣:「是我,李雋之。」 「啊——是你。」她顯然意外。她沒叫他李先生,也沒叫雋之,一個「你」字,有點莫名其妙的「曖昧」。 他感覺到這曖昧了,有一絲難言喜悅。因為她記住他的,而且並不陌生。 「對不起,這ど晚還打擾你。」他幾乎口吃起來。貿貿然這ど打去,根本不知道說什ど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