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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唐昕 好想吃冰棒! 柳元春坐在山徑邊的石亭裡,正不停地以衣袖當扇猛往臉上揮汗。 該死的天氣! 該死的山頭! 她想念從前吃冰吹冷氣的日子。 自從飛機失事,莫名其妙地來到古代之後,她就無時無刻不想著回二十一世紀的家。 上山進香的香客們愈來愈多,每一個經過石亭的人總會多瞧上柳元春幾眼,為她脫俗的絕色之貌,。以及不雅的肢體動作所驚愕。 試問,有哪一家黃花閨女會大刺刺地坐在路旁。搖袖揮汗? 柳元春早習慣旁人投來的異樣眼光,逕自放肆,—點也不想收斂這種「正常」的動作。 委屈自己可不是她這種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可以容忍的事! 該死! 她低咒出聲.仍陷於懊熱的苦惱之中。 「小姐,快,喝點涼茶消消暑。」 丫鬟綠袖端著一碗茶水疾步進人石亭。 柳元春當即接過,捧著那一大碗的茶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個碗底朝天 「啊——爽!」她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雖然不是冰品.但水質甘洌,飲來倒還暢快。 「小姐可還要再添一碗茶水?」綠袖笑盈盈地問。 服侍元春小姐不過是近半年的事,但小姐性情開朗又善良,與大觀園裡其他夫人的小姐們迥然不同,容易親近多了。 「不了,咱們還是卜山吧!」語罷,柳元春率先走出石亭。 開玩笑!茶水喝多了是要匕茅房的。 想起上一回在金陵城的廣興客棧如廁,那茅房……喔呵呵!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救人喔! 經此一次,柳元春益發想念現代化的文明生活 住在大觀園的日子裡,她沒有一天不想著回家。 唉,回家…… ********* 好不容易,兩人終於來到半山腰上的妙真寺。 寺裡香客約莫二十來人,以年輕男女居多,大多是來此問姻緣。 「小姐要不要順便問問姻緣?」綠袖開口問道。 柳元春吐了吐舌,「我不嫁!」 「除了出家之外,女人都得要嫁的!」綠袖笑答。 「啐!我可不當尼姑,不出家,不出家!」柳元春邊搖頭邊往廟堂內走。 「不出家就得嫁啊!」 「誰說的?」柳元春停下腳步,挑眉注視著綠袖。 「女人不成婚也可以活得很好。」 「真的?」綠袖滿臉懷疑。 小姐什麼都好,就是怪點子特多。 柳元春忽地歎了口氣。 「不說了,反正我是不會嫁的。」她是T大才女,二十一世紀的文明人,怎麼可能與古人成親?真是笑話! 人了廟堂,柳元春為賈老夫人祈福上香,保佑賈老夫人身子硬朗,好讓她可以一直待在大觀園裡白吃白喝白住,直到她想出回家的辦法。 唉,回家…… ********** 妙真寺裡古木參天,林陰稠密,與山道上的懊熱有天壤之別。柳元春在寺裡遊走,幾乎不想離開。 須臾,她瞧見後苑的樹下有一橫木。當下,她毫不遲疑地便往橫木上躺。 哇——真舒服!大熱天裡在樹下睡個午覺,山風拂面,實為人生一大享受也。 「小姐!」綠袖低喊一聲,立即將柳元春拉了起來。 「別拉,我先打個盹,你去逛逛吧!」語畢,柳元春又要躺下。 「不、可、以!」這回綠袖說什麼也不讓她躺下。 「小姐,女孩子家不能這樣沒規矩。」 「真的不行?」柳元春懶懶地脫向綠袖。 「不准!」綠袖斬釘截鐵地回答。 「唉!好吧!不躺就不躺。」柳元春緩緩地站直了身,隨即伸了伸懶腰,舒服地打了個呵欠。 唉,白白浪費了這麼個睡午覺的好地方。 「小姐,要捂嘴。」綠袖不忘糾正柳元春不雅的舉動。 「什麼烏賊?我聽不懂。」柳元春朝綠袖吐了吐舌,一溜煙地跑開。 「小姐——」綠袖一跺腳,直追了過去。 主僕二人直到暮色將盡,才離開妙真寺。 ********** 回程中,路上的人煙漸少,兩人加快腳步來到山下。 「喂、喂,兩位姑娘慢點兒。」 山道旁迎面而來了兩位衣著華貴、滿臉輕佻的年輕公子。 早在妙真寺之時,兩人見著了柳元春便驚為天人,只是當時廟裡人多,不方便對她下手,這才先走一步在山下守候。 「什麼事?」綠袖冷冷地應了聲。 哼!兩個登徒子! 「別這麼凶巴巴的嘛!咱們倆只是想邀請你家小姐到府中一敘,順道一塊兒聽個曲,不知你家小姐賞不賞光?」其中一人開口,說著便走上前來。 「幹什麼?別過來擾了我家小姐!」綠袖鄙夷地斥道。她一向最看不慣這些當街調戲女人的紈褲子弟。 兩人卻不退反進,一步步地接近柳元春主僕二人。 綠袖瞧瞧天色,心底發起急來c 賈尚怎麼還未派轎子來接小姐?偏偏這節骨眼又冒出兩個登徒子想輕薄小姐,真是急死人了!萬一小姐出了岔,她可怎麼跟老夫人交代才好? 「想邀本姑娘一敘也成。」柳元春瞧住兩人,閒閒地開了口。 耳裡聽著美人兒嬌脆的嗓音,兩人不禁喜出望外。 「姑娘真的肯賞面子?」 說實話,他們兩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標緻的女人,當真是飛來艷福! 柳元春不置可否,冷笑在心。「肯不肯賞面子就看你們有沒有決心羅!」 「什麼決心?」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一雙眼直盯住她粉嫩誘人的小嘴。 「你們先比試一下吧!誰打贏了,我就跟誰走。」 柳元春笑咪咪地道。 下一刻,兩人毫不遲疑地打了起來…… 綠袖愣在原地,瞧傻了眼。 「走人了啦,小傻瓜!」柳元春拉著綠袖,立即向前跑。 兩個打架的公子哥兒這才醒悟中計,一起追了過去。 「不要跑!」兩人大喊。 柳元春回首瞄了眼,吐了吐舌,哼!不跑的是小狗。 就在柳元春主僕快被追上的時候,前頭出現了一名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 書生先是被柳元春驚人的美貌所懾,停下腳步。 緊接著,他瞧見了追在她身後的兩名輕浮公子;當下,他抽出背上背的油傘,阻擋了兩名男子的去路。 「滾開!」兩人氣急敗壞地朝書生大吼。 書生似笑非笑地,不為所動。 「找死!」兩人怒氣騰騰地揮拳擊向書生。 不料書生看似溫雅,行動卻十分敏捷,危急間一個閃身躲開夾擊。 柳元春在一旁見了,忍不住叫好。 書生回頭瞧她一眼,再度失神…… 「啊!小心哪!」柳元春與綠袖同時喊道。 但警告聲發出得太晚,書生腹背皆受重擊。 兩名公子哥兒正欲再度下手,耳邊登時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 「少爺!」綠油驚喜地看著由馬車中走出的當家主子賈寶玉。 隨著賈寶玉而躍下馬車的是侍從賈仁和賈義。 「住手!」 賈寶玉喝了聲,一雙清亮的眼直落在兩名衣著俗華的公子哥兒身上,微微掠過嫌惡之意。 上等的衣料,俗不可耐的品味…… 而在金陵城裡,誰不認得賈寶玉?得罪了賈府,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兩名公子哥兒認出了人,立時收手,溜之大吉。 賈寶玉對賈仁、賈義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上前扶起了書生。 「多謝公子搭救!」柳元春來到書生面前。 書生從未見過如此絕色佳人,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敢問公子高姓大名?」柳元春問道。 「小姐……」綠油扯了扯柳元春的衣袖,哪有女人家問男人之名? 柳元春不理會綠袖,仍是直盯住面前這個相貌堂堂、書卷味濃的男人。 「在下姓薄名心仁。」他有禮地回道。 薄心仁?乖乖!這書生的爹娘還真是會起名兒,什麼名字不好取,偏偏叫作薄心人! 「元春妹妹,天色不早,該回府了。」賈寶玉朝她喊著。 柳元春見簿心仁為自己而受傷,心底十分過意不去,於是隨手摘下手腕上的玉鐲塞到薄心仁手裡。 「一點意思,謝謝你。」語罷,她們主僕二人奔向賈寶玉。 須臾,賈府一行人駕著馬車匆匆離去c 薄心仁手裡握著溫潤的玉鐲,腦海中只有兩個字—— 元春! 今日一別佳人,何時復見? 歎了口氣,薄心仁收攝心神,暗笑自己的奢望。 賈府之人,個個如天上的雲,與他這地上的泥永遠是不會有交集。 撿起地上的油傘,他搖了搖頭,準備上妙真寺借宿。 ********** 天色未暗,賈府門前已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 今日是賈夫人生辰,幾乎金陵城裡所有的貴族富商、文人雅士全聚集在賈府賀壽。 賈寶玉一身紅衣,穿梭在賓客之間—— 「禮部尚書姚大人到!」門憧高喊。 賈寶玉立即迎了上去。 「姚大人,快請、快清!」金陵城裡,除了賈府之外,尚書府更是一般官商亟欲攀結的目標。 「姚福。」 「是!」侍從姚福立即向賈寶玉獻上一幅卷軸。 由於卷軸不小,因此賈寶玉命賈仁、賈義合力將其攤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