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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嚴沁 聊了一陣,有人找戴安,她只能退出去。好在有人聊了幾句,心事分散,靄文覺得舒服多了。 戴安再進來,指指電話笑得神秘。 「誰的電話?」 「凌先生。」她退出。 靄文的心跳加速,居然是康正。 「靄文。」康正的聲音有點急切,「今夜有空嗎?能見我嗎?」 「你永遠受歡迎。」她一語雙關。 「離開你家後又想見你,」他說得前所未有的坦白,「我知道你忙。我掙扎了一早上。」 她笑笑,眼淚都湧上來。他們竟有同一心意。「我現在就回家為你預備。」 「不要預備,我只想見你。」 「好。我地想見你。」她收線。 心中感覺好得無以復加,還有甚麼比一對情人心意相通更美好?她焦灼不安了一上午,他也在和自己掙扎,他們居然這麼相像。 心情好得不得了,臉上也立刻陰霾盡去,容光煥發了。 「是不是他,真命天子?」戴安在門邊笑。 「不知道。」靄文搖搖頭,真誠的說,「希望可以是他,世上卻有太多突變的因素。我對未來沒有確切的把握。」 「其實把握只在一念之間。」 靄文有點震驚。二十多歲的戴安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把握只在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 「謝謝你。我會記住你的話,」她站起來,「叫人把機票送去我家,明天我直接去機場。」 「放鬆心情,希望在明天。」 靄文愉快的哼著歌,塞車也變得微不足道。 才到家,才換好便裝,康正便已追蹤而至。 他緊緊的擁著她,好半天都不放手。 這一刻,她彷彿接觸到他的心,那是真誠而激動的。 「我怕今夜見不到你。」他說得稚氣。 「我會回來。」 「一星期。我怕會思念至死。」 「這麼喙的話誰教你的?」她笑靨如花。 「衝口而出。」他緊捏她的手。 「如果我能,我願提早回來。」 「謝謝你。即使不能,我也感謝你這份心。」 「昨夜說的話算不算數?」 「隨時STANDBY。」停一停,他認真的問,「我只怕引起你的不便。」 「或者遲些我安排!」她的確有難色,「也許可以。」 「或者去美國,去非洲,去中東,去北極,也不一定要去歐洲。」他笑。 「我明白。」她透一口氣,「歐洲只是幻想中的目的。」 「其實我」他真的激動的衝口而出,卻更理智的停在那兒。 「其實甚麼?」她謹慎的問。 「其實不必執看於目的地,」他矛盾,原先的那句話已收回去。成年人,不由得他再激動的說任何話。「只要我跟你一起,甚麼地方又有甚麼不同呢?」 她暗暗歎息,告訴自己是有不同的,不同之處在於意義。皮爾在歐洲,他們永遠不能同游,不同的角色只能扮演不同的戲,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她也壓抑了任性,不顧一切與他同赴歐洲的衝動。她考慮到不可預測的後果。 靄文離開後,凌康正又恢復了屬於他的正常生活。 他忙碌。上班下班都如此,城中那些名氣界的鶯鶯燕燕不會放過他。他泰然與她們相處。在他眼裡她們只不過是女人,或說靚女,只是如此。 他沒說謊,他心中只有一個女神。 面對的是一個原是選美勝利者又是藝員的三級女星,漂亮是漂亮,就是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比誰都聰明。 話多又不精彩。他暗暗搖頭。 益發思念遠在希臘的靄文。 她現在在做甚麼?陪看皮爾在遊艇上曬太陽?件看他在最豪華的劇院裡?或是在度假別墅卿卿我我從來不緊張任何女人的他突然背脊僵直,有無法忍耐之感。 「你想到了甚麼?」那女星睜大眼睛,裝出一副無邪狀。 「我想到如果我們現在在希臘的某個小島曬太陽多美麗。」 「啊!」女明星為喜,「你會帶我去?」 「你肯跟我去卡」他半開玩笑。 「你若邀請,我不拒絕。」 「過一陣子。」他不置可否,「現在我忙。」 「說話算數,我會記住的。」女明星打蛇隨棍上。能跟凌康正出去旅行一次,回來後身價肯定高漲。萬一能俘虜他…… 她滿足的笑了。 上岸是她的理想,凌康正更是理想中的理想,她絕對不會放過。 十點鐘,康正卻送地出門,讓司機送她回家。他意興闌珊。 想到靄文,他發覺無法再面對任何女人。 他是否該勇敢約為自己下個決定? ※ ※ ※ 范倫已第三天來酒吧,素施竟一連三天都沒出現,連那個彷彿是素施男友的吳凱文也不見蹤跡。 酒吧經理永遠那句話:「老闆今夜不來。」 「她在家?她不舒服?你知道她的地址?」范倫一次比一次急切的問。 「不知道,甚麼都不知道。」 他心急如焚。 越是見不到素施,想見她的心越是急切。他急看向她道歉,急看想跟她深談,她不但不給機會,還避開。 不不,她給過機會,她曾隨他返家,是他破壞了一切。 他又急又恨自己,怎麼在素施面前永遠做不好任何事,永遠一無是處? 他也不明自為甚麼,他有點怕素施,素施總給他一種莫名的壓力,或者子,是吧? 菱子說素施一直在妒忌。 但是妒忌甚麼呢?素施總對他不屑一顧,看見他時運眼皮都不願抬,懶洋洋的。素施根本討厭他。 是。他的感覺是素施討厭他,素施有點看不起吊兒郎當的他。 他極苦惱。只有菱子同情他,受他,對他好,天涯海角都肯隨他去。 有甚麼不對呢?他帶菱子走,菱子不再幫素施,她就開始恨他們。 菱子應該離開,難道菱子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愛想愛的男人? 菱子說過,素施心理有點不平衡,把菱子管得極緊,要菱子一切聽它的,要菱子永遠依附她。是。素施對菱子有恩,但也不能一輩子視菱子為奴,不是嗎? 范倫已經開始有了醉意,仍不停的要酒。酒吧那個胖胖的經理已不停皺眉。「這個英偉的大男人再這麼喝下去,今夜非醉倒在此地不可,他喝酒簡直像往肚子裡倒水一樣,拿起杯子仰頭即盡。 經理再搖頭,打了個電話。 范倫仍在獨自喝悶酒,對週遭的一切恍若不聞。他說過,他一定要等到素施出現。 接近打烊的時間,許多酒客已逐漸離開,八九成醉的范倫仍要酒。幾個侍應都不敢走過去,怕見他那副醉樣。 「酒。再來一滴。」他的舌頭也寬了厚了,說話已模糊不清。 沒有人理他。 他用力拍著抬子,怡上的酒杯酒瓶都跳動起來,他額上也爆出青筋。 「酒。」他怪叫。 經理做個眼色,侍者再給他送一杯。 「一瓶,」他搖搖擺擺的揮手,「我說一瓶。」 經理再點點頭,侍者送一瓶過去。 范倫抓看酒瓶仰頭就喝,酒了他一身一地。還不曾離開的幾個酒客都側目而視,紛紛起身避開他。 這個爛醉的男人必然要鬧事。 那瓶酒不知是喝完還是倒完,范倫重重的把酒瓶摔在怡上,又狂呼: 「酒。」 沒有人回應。正想發怒,一隻溫暖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低沉帶磁性的聲音向起 「你醉了。」他猛然抬頭,醉眼中看見似曾相識,滿有情意的憂鬱眸子。 「菱子裡」他想叫,聲音卻便在喉頭,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激動令酒氣上湧,他的意識再也不清楚。 真的,甚麼都不記得了。 彷彿是經過一番折騰,辛苦得不得了,又嘔吐又難過,有人幫他換衣服,有人替他清洗一切,有人一直在服侍他.讓他躺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張開眼睛時,刺眼的陽光已遍屋子。 「菱子。」他卻坐起身。 眼前是一對憂鬱的眸子,一張關懷的臉,菱子他狂喜。不不不是菱子,是素施。 素施? 就在這一剎那,眼中的憂鬱,臉上的關懷斂去,素施又變回素施,冷漠而有絲不屑。 「素施?」他支撐著坐起來,「我我怎麼躺在這兒?」 他看見陌生的週遭,那是一間女人的臥室,佈置得美麗而浪漫。是素施的家? 「你找我?」冷冷的聲音。 「對不起」他立刻不安起來。昨夜的一切電光火石般閃過。「我不是故意的,我找不到你。」 「找我沒有用,我甚麼都不知道。」 「昨夜你帶我回來?」 「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的酒吧鬧事,即使是你。」她仍是那副又冷又不屑的樣 但是,昨夜他著到的是憂鬱深情的暉子,以為是菱子。 「我不會鬧事,我要見你。」 「不可以有下次,」她根本不理會他的話,「下次你再酒醉,我一樣要人扔你出去。」 「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次嗎?」 「我們之間有甚麼可談?」 他啞然。菱子既然不在她那兒,他們還有麼可談的?的確。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等候她,他到底想談甚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