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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嚴沁 他還是第一次追女孩子吧? 「這大人物真難侍候,皇帝一樣。」 一看見傅堯她就呆了,怎?變出一個男人來。 「傅堯,你見過的,是不是?」思曼微笑。 「哦!思曼的老闆。」思朗坐下來。「喂!我一直有個問題,你是不是該有個兄弟如傅舜?」 「應該是的。」對著活潑的思朗,傅堯也輕鬆起來。 「應該是,但有沒有嘍?」她追問。 「有。我弟弟叫傅舜,還在美國沒回來。」他答。 「好極了,你們傅家出堯舜兄弟,我們方家出日月女俠,我們的父母都是有心人。」思朗笑。 「什?——日月女俠?」傅堯一頭霧水。 思朗只好把日生曼,月生朗的情形講一次。思曼一直不出聲,只是微笑。 只要思朗在,她就把所有的發言權全讓給思朗。 傅堯和思朗居然很談得來,思曼本擔心這是一餐「悶餐」,結果很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謝謝你的新菜式,而且給我這?愉快的一段時間。」傅堯誠心誠意的說:「希望有機會讓我作一次東。」 「那還不容易?大家都在中環工作,你來個電話就成。」思朗大方坦率。 「一言為定。」傅堯望望思曼。「我們回去了吧?」 思曼點點頭,隨傅堯而去。 「思朗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傅堯由衷的。 「很多人都這?說,她很容易交朋友。」 「你們姐妹性格完全不同。」 「是,我們原本一個日,一個月。」 「但是好像性格顛倒了。」他說。 「不知道,你只看了外表。」她說。 「你說你也有活潑的一面?」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她笑。 望著她的笑容,他好像呆了一樣,連話也忘了說。 「你怎?知道思奕的?」她問。 「哦!我們公司想換廣告公司,有人提起思奕的那間,他認得思奕。」 「那?,在這件事上我就不方便出聲了。」她說。 「不。事實上我們已決定思奕那間,爸爸已和一位姓雷的先生簽好合約。」 雷子樵! 思曼覺得這雷子樵彷彿無所不在的靠近了她們的家。 「這倒是很巧合的事。」她隨口說。 「或者——是緣分?」他盯著她。 她有點窘,好在已回到公司,各自分手回辦公室。 快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今夜有約,不回家晚餐了。」 「去哪裡?和誰?」這是當姐姐的本能,關心嘛。 「你相不相信和中午來的那位大人物約會?」思朗哈哈笑。「去台灣晚餐然後趕回來,私家飛機。」 「那?祝你旅途愉快。」思曼也笑。 思朗不跟她一起,她倒真有點煩惱。思朗搶叫出租車的功夫一流,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今天恐怕八點鐘才能到家了。 站在街邊,自然人頭湧湧,出租車一停,十數人擁上去,她只能站在一邊乾瞪眼,乾著急。 站了一陣,一部全新的銀灰色雪鐵龍停在她面前,門也打開。驚愕一陣,看見開車的竟是雷子樵。 心中有絲猶豫,倒還是上了車。 「在中環開會。」他簡單的說。 「謝謝。」她也只是這?說。 大家冷對冷,簡單對簡單,誰也不吃虧。 從中環到賽西湖她的家,他們沒交談過一句話,反正他們之間也沒有什?朋友的感覺。 她下車,他也跟著下來。 「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她拒絕他送。 「思奕約我在你家吃晚飯。」他淡淡說。 啊!她居然表錯情。她很懊惱。 兩人一起上樓,一起進門,母親和思奕都錯愕。 「你們一起回來?」 「不——」思曼立刻搖頭。 「是——」子樵卻這?說。 兩人對望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這是雷子樵第一次真正在笑,她記得很清楚。 「我在等出租車,遇到雷先生。」她解釋。 「我在中環開會。」他也解釋。 彷彿大家都怕有什?誤會似的。 「思朗呢?」母親問。 「約會大人物,坐專機去台北晚餐。」思曼說。 他們都不以為然的笑。 「我去換衣服。」思曼轉身回房。她發覺子樵用很奇怪的眼光望住她。 那種眼光有疑問,有探索,又有點好奇。一邊換衣服,她一邊這?想。但是,她有什?特別? 換好衣服她沒有立刻出去,思奕的朋友自有思奕招待,她寧願看幾版報紙,直到傭人請她出去。 回到客廳,她又立刻接觸到子樵的視線。除了剛才那種疑問,探索,好奇之外,彷彿還有等待? 等待什??她出來? 不,當然不。他們根本不是朋友。 因為同住賽西湖,子樵又孤家寡人一個,大多數的時候,他去方家晚飯。週末週日他又回請方家人在外面吃一頓,可是參與的人口只限于思奕和方家父母。 思朗大概戀愛了,和她口裡的「大人物」吧!難得有機會在家,根本碰不到子樵。思曼呢!晚飯她會回家吃,週末週日卻拒絕同行,寧願在家看書,聽音樂或洗頭。 她是發現了子樵對著她的眼光特殊,可是她不是大驚小怪的人,她不願想到其它。 她很能享受在家裡孤單的時光。 是週末,思曼去超級市場買東西回家,發現家人都走光了。黃昏時刻,大概又和子樵出去了。 這些日子的接觸總有些瞭解,子樵是個沒有架子,很淡泊的人。身為思奕上司,和思奕卻像兄弟。思奕說過,他有很多新的意念提出來,客戶採用了,他都寄在下屬名下,自己決不居功。 這人倒和他冷漠的外表不同。 至於其它,她常常笑,面對面的常常吃晚飯,她竟也沒認真的看過他的模樣,大鬍子後面的臉是圓是方也弄不清楚。 打開音樂,她輕鬆的靠在沙發上看一本書。 她不急著交男朋友,有緣分的自然會來,她不喜歡周圍來來去去、川流不息的儘是些過客。 音樂悅耳,書本也精采,正自得其樂中,門鈴響了。這個時候,會是誰? 門開處,她看見了子樵。 「你?」她很自然的反應。「你沒和他們一起去?」 「和誰?我並沒有和誰?」他皺皺眉,走進來。像回自己的家一樣。 「思奕和爸爸媽媽都不在。」她提醒。 「是嗎?」他想一想,還是坐下來。 她看他一眼,人人都不在,為什?還不走,她和他之間是沒有什?可談的。 思曼放的是「梁祝交響樂」,她欣賞日本的女提琴家那如憂怨又迴腸蕩氣的演奏,但——但旁邊有個雷子樵,她覺得全不對勁兒了,很彆扭。 「你也聽『黃河』嗎?」子樵忽然問。 「聽,當然聽。」她看他一眼。「任何音樂我都聽。」 他站起來,自顧自的停了「梁祝」,把「黃河」放上去。 「『梁祝』太哀怨了,聽不下去。換一張。」 思曼萬分驚異他說這樣的話,他還懂哀怨呢!他看來是個沒有七情六慾的人。 然後,他就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沉入音樂中,非常的旁若無人。 思曼在這時不便離開,她決不會小家子氣,但一邊有他——這場面令她覺得滑稽,她只能仍坐在地毯的一角,眼睛對牢書本。 兩人各自保持著自己的姿式,直到音樂結束。 「我來換!」他跳起來,原來他沒睡著。 她看他一眼,他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是晚飯的時候了,她該怎?辦? 「我——弄晚餐。」她放下書本。 「你吃什??」他慢聲問。 「有牛肉湯,我想簡單一點就吃牛肉場面。」 「我也一樣。」他說得自然極了,就像吩咐妹妹一樣。 她呆了一呆,也沒出聲就走進廚房。他的脾氣就是這樣吧!毫不拘束。 兩人對坐著吃牛肉麵,彼此間都沒有說話。她想起不久以前他也來晚餐,曾用好奇、探索,甚至等待的眼光看她,現在呢?只是無底的深邃,誰也看不懂,探不到。 「身為一個女人做行政經理,你有什?感受?」他問得突然又特別。 「感受?沒有。它只是份工作,男人女人一樣做。」 「你不曾遇過困難?」他又問。 「每個人都會遇到困難,努力克服。」 「有沒有流行的——性搔擾?」他一本正經的。 思曼不知好笑或是好氣,怎樣的問題? 「這兒不是外國,沒有那?荒謬事!」她聲音提高一點。「最主要的,現在的東方職業女性都很自覺,很理性的知道自己在做什?。」 「這種是存在的,並不分東方或西方,」他皺眉。「而且這是嚴肅的問題。」 「很好,我告訴你,沒有。」她語氣不好。 突然間她想起傅堯,身為傅堯,身為副總經理又是老闆之子,他明顯的在追求她,這算不算搔擾? 「很好的現象,表示你在公司裡用了很正確的態度,」他好像很寬慰。「你知道,很多女性受搔擾只因她們的態度引人誤會。」 看他一本正經的認真,她忍不住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