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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言妍 「原諒我,吉賽兒!」阿爾伯特跪下,哀痛的說著,「原諒我的謊言和偽裝,我是 真的愛妳呀!貝西蒂是我父母所選,但我遇見妳,如何還能再愛別人? 我一生所要的,只是娶妳呀!」 在那一剎那,愛又勝過了恨。吉寮兒輕輕地走到他身後,蒙住他的眼睛低語著:「 猜猜是誰?」 「吉賽兒!」他想抓住她。 但她的動作極快,飄忽不定,又是閃又是跳的,像個頑皮的精靈,有如風的笑、有 誘惑的歎息。看到生前至愛的人,他的痛苦已逝,唯一想的,就是帶她走出還可怕的林 子。 在馬莎處,他們抓到了也是潛到湖邊,想祭拜吉賽兒的希拉瑞。她們的長髮連成密 密的網,手是牢牢的鉤,將他沉在深水中。 「我從未背叛一個女人啊」」」希拉瑞的話化為一顆顆泡沫,消失在漆黑的夜裡與 水面。 只要是男人,好或壞,皆不可赦。 又一陣冷風,她們聞到另一個陌生人的味道,迅速地包圍住吉賽兒和阿爾伯特。 「不!不要!可憐可憐他吧!」吉賽兒懇求著。 馬莎的雙眸放出邪惡的光芒,憤怒的大喊:「背叛者!我詛咒,命令妳以舞跳到他 死為止!」 這是最高潮的部分,李奧和紫恩需要不斷的跳,像被強迫的人,紛亂的、沒有腳步 章法的另一場走向死亡的舞。 阿爾伯特無法呼吸,倒下來又被迫起來,繼續跳,直到心臟血管都負荷不了。 吉賽兒防著幽靈們靠近,叫喚著,「可憐他,赦免他,我仍然愛他呀!」 「讓他死!」馬莎怒嚎。 「我毫不在乎!」阿爾伯特的腳已麻痺,肌肉僵死,「這沒有吉賽兒的世界,我也 不想活了!」 突然,農莊傳來雞叫,晨星隱去,教堂的鐘聲響起,一天又開始,幽靈們紛紛奔向 墓地。 吉賽兒以舞蹈跳出自己的死亡,也跳出至愛之人的生。 湖畔又安靜如常了,晨霧輕漫,露珠喚醒花朵。阿爾伯特明白,即使幽冥兩隔,他 和吉賽兒仍然彼此相愛著。 他跪在她的墓前哭著,直到太陽高高地升起。 幕合。 在狂熱的鼓掌中,紫恩和團員們出來謝幕許多次,最後是她一個人,獻給她的花抱 都抱不動。紫恩不斷地對觀眾飛吻著,說著被群眾淹沒的話,「再見了! 我最後的吉賽兒。」 幕又再合,紫恩看向後台,父母和好友都到了,但她淚眼所見只有維愷,因為他, 她才能跳完吉賽兒。想也沒想的,她就飛奔到他的懷裡,把眼淚鼻涕全都塗到他衣服上 ,然後他深深地吻住她。 「呵!為維愷和紫恩喝采!」李奧開著香檳說。 看著舞團人人瘋狂,王佩欣悄悄地附在吳菲麗的耳旁說:「瞧!你家維愷已經做得 太明顯了,他可要對紫恩負責喔!」 「維愷一向就是個負責的孩子,不是嗎?」吳菲麗笑著說:「我連婚禮請客的方式 和地點都想到了咧!」 兩個媽媽受現場興奮情緒的感染,乾脆就躲到安靜處好好的商量起來,舞團的慶功 宴才剛開始呢! *** 「吉賽兒」連演十場,在報章雜誌士都有極好的評價,在十二月中算是秋季表演結 束。 妮卡準備和紫恩簽春季的約,包括「吉養兒」到別的城市巡迴演出的事宜,價碼提 高了三倍之多。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回倫敦是我早就有的計劃。」紫恩委婉地拒絕。 「如果妳是煩惱芭蕾舞學院的課程或公演,我可以親自跑歐洲一趟,去和妳的指導 老師談談。」蒙妮卡說。 「談也沒用,回倫敦是我的選擇。」紫恩仍是很堅持。 .「紫恩,妳這一走,可要失掉成名的機會了,下次想要再打下這樣的一片江山, 就不見得那麼容易了。」蒙妮卡可惜的說。 「我真的很高興和「杜弗」合作,妳絕對想像不到這經驗對我而言有多珍貴。」紫 恩說:「對於我未來的動向,我心意已決,是很難改變了。」 「既然如此,我只有覺得遺憾了。」蒙妮卡輕擁住她。 紫恩內心有的何只是遺憾?倫敦醫生的手術通知單已在背包裡,幸好這四個月來, 成功地表演了吉賽兒,讓她逐漸接受那不得不面對的命運。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怕的是人多憐憫及同情的目光,她要學吉賽兒,即使走到最壞 的結局,也不怨天尤人。 走出辦公室,李奧已等在那兒,看見她便說:「蒙妮卡沒有留住妳,對不對?」 「沒有。」紫恩歉疚地說。 李奧聳聳肩,「妳回倫敦,妳的金童同意嗎?」 「這不關你的事吧?」她說。 「我有種感覺,妳的離開有著不尋常的理由,那位帥哥恐怕還不知道吧?」 李奧見紫恩一副不願意談的樣子,笑兩聲說:「沒辦法,一起跳過吉賽兒,由妳的 肢體語言,就可以讀出妳有沉重的心事。」 「我會恨好的,謝謝關心。」紫恩感動地說。 「再會啦!我的女孩,祝好運!」李奧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接下來,紫恩又是一連串的告別,走出劇院時,天色已全黑,地上覆著薄薄的一層 雪,映著遠近的霓虹閃燦,更加深她曲終人散的蒼涼感。 她還會再回來的,不是芭蕾舞伶,而是做其它幕後的相關工作,在舞團裡,她仍將 有一席之地的。 她緩緩地走向地鐵,搭車去中國城,維愷特別安排了一個晚宴,兩家父母都在座, 算是正式給紫恩的家庭慶功宴。 紫恩到達預定的海鮮酒樓時,全部的人都已等在分隔的小房間內。 維愷過來替她脫外套說:「妳來晚了,我們都很擔心,我媽還怪我沒有去接妳。」 「接什麼?幾站就到了。」紫恩和每個人打招呼完說:「我來晚是因為舞團的人都 依依不捨,畢竟是最後一天了。」 「你們以後不表演了嗎?」王佩欣問女兒。 「「杜弗」一向冬天休假,春天再開始另一季,但我沒有簽約。」紫恩回答。 「這是明智的做法,我看妳的腳常常痛,的確需要休息,而且,妳也可乘機回大學 修課。」 點完菜的維愷說。 「你呀!別又指著紫恩的鼻子叫人往東往西的。」吳菲麗給兒子使眼色說。 「我沒有,這是我們共同的計劃的,對不對,紫恩?」維愷給她一個充滿愛意的笑 容。 紫恩外表尷尬、內心矛盾,幸好兩家談股票熱絡的老爸們,把維愷拉入話題,才化 解了她的危機。 菜一道道上來,於慎亞夾了一個炸蝦說:「吃來吃去還是咱們中國菜好吃,別的都 不合胃口。」 「沒想到美國也有道地的江浙菜,瞧這南乳扣肉做得多香呀!」王佩欣說。 「在美國,除了洛杉機外,就是紐約唐人街的中國食物最好吃了。」吳菲麗點頭應 和。 一餐豐盛的晚宴,就在愉快的心情下進行著。 侍者放了碗盤,送上點心時,吳菲麗問兒子,「聖誕假期快到了,趁著簡伯伯和簡 媽媽難得來訪,我們正好一起去度假劃雪,怎麼樣?」 「紐約上州不就有幾個不錯的劃雪場嗎?」簡定邦說出幾個英文名字。 紫恩正想表示旅行計劃行不通時,維愷就敲敲杯沿說:「各位,我有比劃雪更好的 點子。」 「有就快說,我們都等急啦!」吳菲麗笑著說。 維愷由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美的深紫色絨盒,放在紫恩的面前說:「紫恩,妳應該明 白我長久不變的心,在世間尋尋覓覓,回首仍是妳,妳願意嫁給我嗎?」 維愷是在跟她求婚嗎?紫恩無措地呆愣著。 「紫恩,打開看看呀!」王佩欣興奮地催促著。 絨盒內淺紫紅的寶石戒指閃著瑰麗耀眼的光芒,紫恩像忽然夢醒般地驚跳起「不! 我不能嫁給你!」 此話一出,現場的人表情不一,但同樣都有著無法置信的錯愕,尤其是維愷,臉色 極為僵硬,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令紫恩心痛不已。 「紫恩,現在不是玩孩子遊戲或任性的時候,妳有什麼話就要說清楚呀!」 畢竟是母親,王佩欣最先回復鎮定。 「我不能結婚,因為下個星期我要回倫敦了……」紫恩被迫地說。 「回倫敦?我還以為是什麼問題呢!」吳菲麗呼了一口氣,拍拍胸口說:「我們又 不是馬上就行婚禮,倫敦的事妳盡盡量去辦,辦好再回紐約結婚不就得了?」 「不!」四個大人漸緩的臉色,又被維愷這一喝給嚇白了,他說:「妳講好不回倫 敦的!我答應……幫妳忙的時候,妳說會留在紐約,妳怎能出爾反爾呢?」 「我……」紫恩咬著下唇,痛到沒有感覺,只能細聲的說:「我……我是要留下, 但不是現在……我在倫敦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