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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言妍 心跳,逐漸慢下來,然後停止,只剩永恆的沉默。 阿波羅再一次流淚,採下幾枝桂冠,編成環狀,放在頭上說:「雖然你不能成為我的妻子,但你將成為我的樹神,我將以你來做我的弓箭及豎琴,用這種方式讓你我長相左右。黛芙妮,我對你的愛永不死,所以,你會永遠地年輕、永遠地長青!」 維薇裡在一層皮革內,卻仍感覺到柯倫夾緊的雙臂及暖熱的體溫,在一陣歡呼及鼓掌聲後.她不支的癱倒在他的懷裡。 一次又一次的謝幕中,柯倫親密地挽著她。 她勉強站穩腳步,在他耳旁低語:「戲結束了,你該去看看翠西亞了吧?」 「別命令我!」他冷冷地說。 表演完,便是豐盛的筵席,維薇看著柯倫酒大杯大杯地喝、肉大塊大塊地吃,一臉的談笑風生,她卻只能腸胃翻擾,痛恨著眼前的一切。 「你怎麼不吃?」坐在她身邊的柯倫生氣地問。 「血肉模糊。」她將視線對著一盤鹿肉說。 「你下地獄去吧!」柯倫猛地站起身,將刀子往桌上一插,宣告似的喊道:「我有些急事要辦。大家慢慢用,不醉不歸!」 在一片惋惜及歡送聲中,柯倫匆忙的離去,彷彿他有一股吸引力般,維薇也不由自主地起身跟在他的身後。 長長的廊柱上擺滿了火把,初春的夜極寒,她站在高處,只見柯倫的披風颯颯揚起,突然,他似有所感,回過頭,和她在靜默的黑暗中對視了好一會兒。 她的心猛然一跳,恍若遠處的星空有什麼東西乍亮起來。她也終於明白,不論是過去或未來,再也沒有一個男子能像柯倫這般,有著震撼她、影響她的強烈力量。 此刻,她對他,就如芝芝對獨角獸所說的:「雖然人們看不到你,但你在我心裡,仍是最美。最真實的。」 換句話說,雖然柯倫很壞,很醜陋,且滿手的血腥,鐵石的心腸,她依然愛上他了。 多麼悲哀又可怕的發現呀! 在她握緊顫抖的雙手時,波格走過來說:「柯倫對自己的妻兒向來是如此,你就別對他存什麼指望了。」 維薇把淚水吞進肚子裡,沒有說話。 「維薇,我們離開吧!」波格對上回她在農莊過夜的事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不斷地催促她。 「不!我不能回到阿帕基城,又什麼都沒完成地離去,」她固執地說:「聽我說,再兩個月,朱尼士會到這裡來,我們就有千載難逢的機會了!」 「維薇,你鬥不過他們的!」波格苦口婆心的勸著。 「至少我要殺了朱尼士,他是所有事件的罪魁禍首!」她眼眸發亮地說:「只要能取了他的命,即使我死了都甘心;若沒取他的命,我多活一天都覺得痛苦!」 「維薇……」波格抓住她的手,柔情地喊著。 「你不想幫忙就儘管走!」她抽回手冷淡的說。 「我怎能不幫忙呢?你若不想活,我又何嘗活得下去?」波格低聲地說。 維薇明白他想說什麼,可惜她不愛波格,只視他為兄長;誰知她卻偏偏愛上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柯倫,上帝呀!你到底是怎麼安排的呢? 絕望 惡魔的爪子露出惡毒的尖牙, 想吸光我殘存的聖潔血液, 忽然聽見了遠方的浪濤聲, 讓我想起了故鄉湖釁的粼粼水光…… 我的靈瑰會飄向何處呢? 春天過去,賓客漸散,阿帕基城也整個籠罩在翠西亞的死亡陰影中。 有人說她是發瘋,不小心墜樓而死,也有人說因為她痛恨柯倫,所以故意帶著胎兒自殺身亡。 但無論如何,柯倫仍是最不受影響的人。他向南收買意大利各邦及擴張地中海權,向北拉攏英、法、日耳曼的工作,從無一日中斷。 維薇並不常見到他,戲結束後,他並沒有馬上驅走劇團,反而豢養著他們,準備著四月要為朱尼士演出宗教聖跡的計劃,他不再是熱情的阿波羅,也不再是邪惡的柯倫,對於他,她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也許她不該再猶豫,應該拿出那封信和他攤牌,但此時正值翠西亞的喪葬其間,時機似乎又不太恰當。 翠西亞的遺體被安放在家族的墓室裡,送葬那日,據說場面十分冷清,哭得最傷心的是翠西亞的父母蒙德和娜塔,他們三個多月前才失去長子諾斯,現在女兒又香消玉殞,而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柯倫又是他們不能得罪的人,所以,他們只能將苦恨埋在心中。 ! 而柯倫,不用講,仍是一臉的冷漠及不耐,人們還耳語相傳著他已經在積極的物色第三任妻子,想從各地送來的名媛冊中,找到政治經濟利益最符合的新娘。 第一次的珊雅,讓他統一了義大利北部;第二次的翠西亞,則讓他得到義大利中部。 「這次他的目的也許是義大利南部,像威尼斯及坡裡,都有很多待嫁的貴族小姐。」其中一派人說。 「不!我猜可能是神聖羅馬帝國的公主,因為公主的身份總是比較尊重一些。」另一派人說。 這些討論,在街巷間熱鬧的傳開來,很快便掩過翠西亞含恨而死的淒涼和遺憾。 一天夜裡,維薇在睡夢中被一連串急促的鐘聲驚醒,大家全都緊張的奔到長廊上,寒冷的空氣讓人顫抖得更厲害。 夜半鐘鳴是相當嚴重的事,通常指的是火災或敵人入侵,他們面面相覷,慌亂地打聽實際情況。 「是刺客,有人要暗殺柯倫邦主上!」舉起火把的士兵由遠方奔來說:「不過,天主保佑,刺客已經被抓到了,大家請稍安勿躁,都回房去睡覺吧!」 「誰那麼大膽,敢去刺殺邦主呢?」有人好奇的問。 「是博恩·貝裡特,翠西亞夫人的弟弟,邦主現在正在審問他。」那名士兵說:「好了,邦主不准任何人在外逗留,否則格殺勿淪。」 博恩?那不是諾斯在米蘭讀書習藝的弟弟嗎?他一定是聽到姐姐死亡的消息,才憤而找柯倫報復的。 「博恩·貝裡特實在是太衝動了,他也不想想看柯倫是什麼角色,現在好了,連他的命也要賠上了。」波格搖搖頭說。 「他只是太傷心了,我想,柯倫應該不至於要他的命,畢竟他是情有可原的。」維薇帶著一絲希望說。 「維薇,你怎麼老是看不透呢?柯倫徹頭徹尾就是個六親不認,沒心沒肝的人。」波格忿忿地說:「我敢打賭,他絕對不會饒過博恩·貝裡特的!」 波格猜對了,第二天一早,當維薇推開窗台時,就看見博恩被綁在廣場的木樁上示眾。 亞蓓走進來說:「博恩·貝裡特好可憐,後天下午就要受絞刑。」 「絞刑?柯倫竟然狠到這種地步?」維蔽驚愕地說。 「城裡的人像是一點部不意外,刺殺邦主可是滔天大罪呀!」亞蓓說。 維薇急急的穿戴好衣物,往廣場奔去。 木樁前已圍聚了許多群眾,博恩雙手被反綁、衣服碎裂,臉上仍是倔強和不馴的表情。看到他,維薇就彷彿看到諾斯,這麼一個充滿理想的年輕男孩,卻很快就要結束他短暫的生命…… 旁邊另外有士兵押著激動的蒙德和娜塔,以防他們撲向兒子大哭大鬧。 這時,瓦卡由翠綠色大廈中走出來,拿著一張手諭,大聲念道,「博恩·貝裡特,塞提城邦主之子,企圖刺殺阿帕基王子,未來的義大利之王,因罪行重大,有危及教皇聖位及邦國和平之嫌,特處絞刑,以做傚尤,後天正午執行。」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念:「蒙德貝裡特,塞提城邦主,因年老力衰,又無子孫繼其位,唯恐義大利中部會成為造反者的溫床,因此,塞提城將由阿帕基王子接收,貝裡特家族之人,從此不准再踏進塞提城一步!」 維薇猛抬頭,恰巧看見柯倫站在二樓的翠綠窗戶旁,那神情活像他是主宰世界的上帝,隨便找個名目,輕輕一揮手,就毀掉一個幸福的家庭。 一切都是十年前歷史的重演,就如她的家一夕之間被毀一樣…… 恍惚間,她耳邊傳來孩童的聲音,「如果我將要被吊死,我應該聽見鐘聲敲響,一、二、三、四、五、六、七,這就是博恩的末路……」 突然,滿腔的悲憤淹過維薇的理智,加上貝裡特夫婦的哀嚎,以及博恩採取了她該做而沒有做的行動,今她也再受不了地衝向前去,搶了瓦卡的手諭,揚在手裡,對著二樓叫道:」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在一陣混亂中,維薇被幾名士兵抓進大廈裡,及時趕到的波格在後面追喊著。 她被帶到一扇厚重的木門前,門打開,一眼就看到柯倫一張陰黑的臉。 「邦主……請原諒維薇,她昨夜沒睡,情緒……有些失控……」波格幾乎要跪地哀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