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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言妍    


  聞言,她立刻閉上嘴,用被密密地遮住自己,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連禮節也顧不得的問:「你……你要做什麼?

  「我什麼也不做。」岱麟坐宜身體,邪邪他說。

  都把她「侵犯」成這樣了,還說什麼也不做?

  芮羽兩頰緋紅,上氣不接下氣他說:「王……王爺走吧!蘭……格格恐怕都……都醒了。」

  「我不走,除非你回答了我所有的問題。」他說。

  「有什麼問題,天……天亮再說吧!」她懇求他說。

  「我喜歡在夜裡說。」岱麟不但不離開,還盤起腳來,整個人坐在床上,擋住了她的出路,兩人之間也更形親密。

  然後,他發出第一個疑問:「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注意,不准再有任何謊言,否則我就讓你下不了這個床,出不了這個房間!」

  這是哪門子的懲罰方式?芮羽忿忿不平的想,但見他的表情認真得嚇人,只好說:「我……奴婢……」

  「我說過,不許在我面前自稱奴婢!」他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我……我叫顧芮羽,羽兒、羽兒都是我。」她低聲說。

  「『其葉芮短小』的芮?」他問。

  他竟記得?芮羽連忙點頭。

  「你到底是何方人氏?為什麼一女扮男裝的混入將軍府騙了我們大家?」他盤問仔細,彷彿在大堂上問案。

  「芮羽原籍南京,住在白湖旁的小鎮上。三年前,我因父母雙亡,女扮男裝的到南京是為了找尋唯一的兄長。然而,在進南京的第一天,就被人誤為小廝派到陵園去差遣。至於混入將軍府……王爺忘了嗎?那是王爺出錢買下我的。」

  這部分芮羽沒什麼好隱瞞的,故實話實說。

  瞧她思路清晰,伶牙俐齒的模樣,以一個四兩撥千斤,最後又把錯全推到他身上來,不過,岱麟奇怪地並沒有生氣,只是似笑非笑地開口。

  「你住在白湖旁?那你父親大概也和反清復明的亂黨有關係羅?」

  「不!家父和誰都無關!」芮羽心一驚,趕忙說:「家父只是一介平凡小民,從不管政事!」

  「是嗎?看他教出來的女兒,怎麼會平凡呢?」岱麟不買帳他說:「他曾在崇幀朝做官,對不對?他叫什麼名字?」這能說嗎?一說不就扯上大哥。而不論他是在鄭成功營,或桂王營,都是抄家滅門,甚至是開棺鞭屍之罪呀!芮羽腦筋一轉,把「諒」字拆開來,「家父名——顧言京。」

  「顧言京?」他努力地在記憶中搜索。

  「他只是一名地方小吏,無足輕重的。」她再次強調。

  岱麟看了她一會見,似乎決定不再追究,改問:「你的兄長呢?還有那一日夜闖將軍府的男子又是誰?」

  「他……他正是芮羽的大哥,」她輕聲說,心情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哼!看他身手不凡,又膽大包天的,想必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他說。

  「芮羽的大哥只是一介武夫,一向守法,那夜只是擔心我的安危,才沖犯到王爺,請王爺恕罪。」芮羽戰戰兢兢他說。

  「哈!無足輕重的小吏。一介武夫、一個由辛者庫來的奴婢?你可真是出身『卑微』呀!」他眼中毫無笑意。

  「芮羽所言句句屬實。」她硬著頭皮說:「我們一家大小所求的,不過平安的活下去而已。」

  她的話像是打動了地,又問:「你從順安堂離開後,是去投奔你大哥?」

  「是的。」她說。

  「然後你們便來到京城?」

  「是的。家兄是奉了父親的遺命,將我送來北京,因為我自幼汀給楊家,早是楊家的媳婦了。」

  這段話岱麟聽了極氣悶,他板著臉孔說:「所以,你就和楊章弘拜堂成親了?」

  也許是因為他的表情及語氣,令芮羽無法隱瞞,只能道出實情,「不,芮羽,前年秋天入京時,楊章弘已在刑部大牢,我沒有正式入楊家門。」

  岱麟整個人突然鬆懈下來,心想,「楊章弘,算你好狗運!」但他表面上仍故做嚴肅,甚至再添幾絲怒氣說:「什麼!你沒進楊家門,竟然入辛者庫,這是哪一門的道理?」

  「這是芮羽自願的。」她說。

  岱麟的肌肉霎時又緊繃起來。

  她自願為楊章弘成為犯婦,是表示她對他有情有義嗎?

  岱麟感到一顆心酸得受不了,口氣很衝他說:「你愛地嗎?你甘願為他守一生,是不是?」

  芮羽被他的怒容嚇到了,「芮羽從小便與楊章弘訂親,自然要為他守貞守節,特別是在楊家有難時,我更不能離棄他。」

  「去他的守貞守節!去他的不能離棄!」他臉色漲紅,身體突然向前傾,「如果他死在寧古塔,永遠回不來,你也要為他守一輩子的活寡嗎?」

  「到那個時候,芮羽便出家為尼,了卻殘生。」她不明白地突來的怒氣,只能頻頻往床裡退。

  「我不准!我不准你出家為尼。不准你為別的男人守貞守節,因為你是我岱麟的!」他說著,便撲向她,緊緊抱住她嬌柔的身子,吻她燦爛如桃花的臉龐。

  芮羽本能地要掙扎,但看到他熱情如火的眸子,感覺到他充滿強烈佔有慾的吻,整個人便酥軟,完全無法抗拒了。

  她這一降服,岱麟的慾望更加高漲,他迅速的除去她身上的遮掩,一路吻到她如玫瑰般的酥胸,一邊喃喃他說:「你是我的!說什麼貞什麼節,你根本是我的。」

  他的愛撫解除了她的武裝,他的低語攻破了她的心防。沒錯,她人在楊家,心卻一直在岱麟的身上,此時此刻,她怎麼能再否認呢?

  在愛慾難分,極端錯綜複雜的情緒中,芮羽忍不住流下淚來。

  岱麟嘗到那鹹鹹的淚水,身體一僵,緊按住她問:「你為什麼哭?是因為痛恨我對你的吻,對你的觸摸嗎?你認為這是一種無法忍受的侵犯嗎?」

  他聲音沙啞急躁,令她的心更痛,只能搖頭說:「不!我只是哭我自己的軟弱,不夠堅定及情不自禁罷了。」

  「這是什麼意思?」他略微放開她問。

  「王爺知道芮羽為何留在北京甘為犯婦嗎?」

  她決定說出心裡的話,「除了可憐楊家一門的遭遇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楊家的女眷將要歸正白旗所有,而正白旗正是主爺所管轄的,芮羽以為這樣就能常常見到王爺的風采了。」

  岱麟緩緩坐直身子,用不敢相信的口吻說:「你甘願入辛者庫,做個低賤的犯婦,主要是為了我?」

  「是的。」芮羽哀傷他說:「我們的距離是如此遙遠,這似乎是離你最近,又偶爾能見見你的唯一方式了。」

  「天呀!芮羽,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他依然感到相當震撼。

  「是荒謬,而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我就是克制不了自己。早在江寧女扮男裝時,芮羽就一心向著王爺了。」她低聲說。

  「克制不了——我瞭解那種心動的感受。」他捧起她的臉說:「你由南京尋到北京,干折百轉地又入靖王府,回到我的身邊,這不就表示你注定是我的人嗎?」

  「王爺,你對芮羽的恩義,芮羽永生難忘,但你身為大清王爺,我只是個小小的犯婦,沒有資格當你的人,只求你能讓我留在王府裡安心地伺候蘭格格,芮羽就很感激了。」她很理智他說。

  「胡說!在我又找到你之後,怎麼可能再放你走呢?」他輕斥道:「我是堂堂王爺的身份,可免你犯婦之罪,我要你,沒有人可以阻止!」

  「王爺,你忘了嗎?我名義上是楊家的媳婦,必須遵守斷玉盟約,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她說。

  「什麼斷玉盟約?」地冷冷地問。

  芮羽拿出枕下的半塊玉,再簡單地敘述來龍去脈。「家父生前一再囑咐:『見玉如見人,玉合人團圓』,這是他老人家唯一的遺志,芮羽永不敢忘」

  「去他的斷玉盟約!」他的手勁似乎要將那塊漢玉捏碎。「我就不相信它能比得上我們的絳痕盟約!那一刀,刺到你的身,刺進我的心,火辣辣、血淋淋,已然焚燒了五臟六腑,又哪是這塊冷冰冰的玉所能比的!」

  「王爺,芮羽知道你對我有情,已經感到很滿足了,但我不能讓侵佔民妻之名來損及王爺的清譽呀!」她說。

  「什麼民妻?你根本沒嫁給那個楊章弘!」岱麟吼著,但見芮羽楚楚可憐的模樣,又軟下聲音說:「芮羽,你不是才說心向著我,為什麼又不想做我的女人呢?」

  「就是因為心向著王爺,才要處處為王爺想。」芮羽說:「你還記得允綸貝勒的事嗎?當初你是怎麼教訓他的?如今,你一轉過身,又做同樣的事,何以服眾人呢?」

  岱麟緊盯著她,再一次被她那冰雪聰明所折服,但教他放棄蘭羽,那是天塌地裂都不可能的事。

  「所以,為了得到你,我必須先解決楊章弘的事,對不對?」他像在陳述一項事實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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