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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言妍    


  「太誇張了吧?」芷麗有點不相倌。

  「真的,葉喬是怕到連背後一句罵他的話都不敢說。」傑恩強調。

  「既然如此,葉喬怎麼會當尚恩雕刻的模特兒呢?」芷喬問。

  「誰說的?沒追回事,妳一定搞錯了,妳根本不敢和尚恩單獨相處一分鐘以上的:  」傑恩說。

  這時,門外傳來劇烈的敲門聲,像要把房子拆了似的。

  傑恩臉色一變,不情願地去開門,撞進來的竟是……尚恩。

  芷喬整個人呆住,久違的尚恩,眾裹尋他的尚恩,一下跳人眼簾中,她還措手不及  呢!

  他的頭髮已剪短,樣子顯得更帥氣矯健,更像電影中的「基努利瓦伊」。只是他臉上  的怒氣,淺褐眼眸中的風暴,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芷喬終於相倍葉喬是怕他的,因為此時此刻,她自己就有逃跑的衝動。

  「你……妳不是Shen傅嗎?」迎上去的居然是芷麗,「我曾經在史丹福大學聽你演  講「原住民的文化與信仰」,大家都說你太棒了。」

  「對不起,小姐,我們今天不討論這個。」他很直接而有禮地避開芷麗,再站到芷  喬前面,眼睛盯著她,話卻是對傑恩說:「你要貝齊到處宣揚「葉喬復活」,這到底是  什麼意思?」

  「事實擺在眼前,瞧,你自己看嘛!」傑恩說。

  芷喬成了三對眼睛的焦點,其中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尚恩的。他彷彿在責怪她,又像  她闖人一個私人禁地,做了一件愚蠢的銷事……反正她是不該出現在他面前,不管她是  葉喬或芷喬。

  幾乎是一種本能,她往後移動,喃喃說:「我……我不是葉喬,我不是……」

  就在她快要撞倒椅子的時候,尚恩及時伸手,但搶著扶住她的是芷麗。

  「你又要嚇她了,看她臉色蒼白成這樣!」傑恩生氣地說:「你根本不該出現在她  的周圍三呎之地!」

  尚恩似破人打了一拳般,身上銳氣盡去。他隱忍著,任青筋在額際爆著,表面很平  靜地說:「她不是葉喬,她自己都說了,你怎麼還在這裹胡說八道呢?」

  「怎麼不是?一模一樣,如假包換。」傑恩轉身對芷喬說:「不要怕尚恩,他吃不  了人的,我會保護妳!」

  「傅先生,你憑什麼說芷喬不是葉喬呢?」芷麗也忙來幫腔說。

  「如果她是葉喬,我請問她母親叫什麼名字?她高中最好的朋友是誰?她最喜歡的  藝術課程是什麼?她的生日是哪一天?她會不會吹長笛?…….」尚恩一項一項問。

  太殘忍了,他明知道她喪失記憶……「芷喬怎麼會記得?她四年前車禍得了失憶症  ,現在就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世。」

  芷麗火大了,對偶像大聲說話,「如果她曉得一切答案,又何必千里迢追到這裹呢  ?」

  「失憶症,是一種最容易混淆視聽的病症,連法院都不予以採信。」尚恩冷酷地說  :「我告訴妳們,天底下有很多相似的人,也有很相似的境遇,但一加一並不等於二。  四年前葉喬就死了,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葉喬了。你們別再徒勞無功,快回台灣去  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來自台灣呢?」芷麗很敏感地挑出他的語病,「我並沒有告訴你  !」

  尚恩挽不回答她,彷彿不屑解釋。他只對著芷喬,語調溫柔許多,說:「妳忘了要  遠離災禍嗎?這裹太危險了,尤其是對一個失去記憶的人,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只想找回真正的自己而已。」芷喬眼淚汪汪地說。

  「妳會找回的,用自然和安全的方式。」尚恩像醫生對病人般,很有耐心地說:「  葉喬本身就是一團理不清的混亂,妳還要淌進來,包下她一切的麻煩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芷麗警戒地問。

  「別聽他的,葉喬,他只是討厭妳,別被他唬住了!」傑恩一旁激動地說:「妳和  任何人一樣,有資格回到舊金山,有資格當妳自己,沒什麼好害怕、好可恥的!」

  芷喬不知該聽誰的。即使還未明白真相,她就有許多疑慮和不安。尚恩前後判若兩  人,但很明顯地,他不想再看到她,這令她心痛難當,無法思考。

  四方僵持著,門又被推開,貝齊、瑞如和比爾族長走進房內,尚恩幾乎跳腳說:「  傑恩,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葉喬復活」,甚至在沒有真正證實之前  。妳的禍闖大了!」

  「怎麼沒有證實?我認定她就是葉喬。」傑恩拉著瑞如說:「媽,妳能說她不是  Joy嗎?」

  瑞如走近細看,對於這個女孩,她有太多複雜的感情,她認為葉喬無辜,但也認為  葉喬侵犯她的家庭,是她丈夫外遇的罪證與共犯之一。

  「如果妳是Joy,妳母親呢?」瑞如聲聲問。

  傑恩忙把他們所知的前因後果說一遍,才剛結束,尚恩就說:「台灣和舊金山不是  差得十萬八千里碼?這裹失蹤的人怎麼可能在太平洋彼岸出現?葉喬一向身世不明,這  位顏小姐或許只是她台灣的親戚而已。」

  「有一個方法可以辦到。」瑞如靜靜地說:「顏小姐,妳和我到臥室來,我馬上就  可以使其相大白。」

  「我是芷喬的義姊,我也去。」芷麗不放心地說。

  「妳來吧!做個見證也好。」瑞如說。

  三個女人離開時,客廳一陣鴉雀無聲,充斥著極端膨脹的壓力。

  一關上臥室的門,瑞如就說:「Joy剛來美國時,留住在我家幾個月。她皮膚過敏  ,我替她擦藥,注意到她背後腰部有個小胎記,我只要認那個就好。」

  「她是有一個,她住院的時候,我有看到。」芷麗興奮地說。

  芷喬不安地翻開衣服下擺,瑞如只看一眼便說:「妳是葉喬本人沒有錯,胎記騙不  了人的。」

  芷麗立刻像勝利者般衝了出去,叫:「她是葉喬,是JOy,沒有人可以否認了!」

  芷喬怯怯地走出來,是或不是,她們茫然,仍不能肯定自己。她把視線投向尚,恩  ,他也看著她,表清沮喪,她恍憾捕捉到一股失望。他為什麼對她失望呢?

  「你是JOy,那麼妳和妳母親根本沒有跳金門大橋,而是跑到台灣了。」比爾族,  長說話了,「那麼,「朝陽」的老地圖並沒有沉到太平洋底,而是在你們身上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芷喬說。

  「JOy,這是很重要的事,妳必須要告訴我們,老地圖在哪裹?」比爾族長再「比  爾族長,Joy喪失記憶,你問也沒有用,她什麼都不知道。」尚恩插嘴說。

  「什麼老地圖?」芷喬急著問。

  「一張價值連城的藏寶地圖,妳母親偷走了,妳應該有印象才對!」瑞如說。

  「那本來是屬於我德渥族的資產,不屬於貪婪者和野心家的,妳必須歸還。」比爾  族長說。

  「等一等,芷喬才確定她的身份,你們就來逼討債務,人莫名其妙了!」芷麗抗議  著。

  「我身上沒有老地圖,四年來我什麼都沒有!」芷喬快受不了了。

  「是呀!她的東西都毀在那場大火中,我可以證明。」芷麗說。

  「一下大海,一下大火,我都被你們搞煩了。」比爾族長說:「這女孩腦袋一定有  東西,我們非挖出來不可,否則我們一輩子都找不到「朝陽」。」

  「我真的不知道……」芷喬說。

  「管妳是「朝陽」還是「夕陽」,你別想「挖」我妹妹的腦袋:」芷麗說。

  「比爾族長,Joy和這些事沒有關係……」是尚恩的聲音。「我們本來就假設老地  圖不在了……」

  熱氣和刺激一起襄到芷喬的臉上,她覺得自己浮了起來,在一大堆話中像球般被投  擲。然後,有一雙手牢牢扶住她。

  之後,就是一片昏暗,像金門大橋下濃黑的海潮。

  第五章

  芷喬真不願意醒過來。

  她躺在閃著晶亮的銅床上,清晨的風由敞開的窗子吹進來,帶著薄薄的涼意。

  這是傅家山腰上漂亮的房子,由二樓可眺望進邇遠去的山景,房子在其中榔比鱗次  地錯落,到海天迷濛處。天晴時,甚至可見風帆在海灣裹靜靜駛著。

  她的昏迷是三天前的事了,因為芷麗住得遠,瑞如就做主要她們到傅家做客。

  「反正葉喬也住過,同一房閒,或許還能喚起一些失去的記憶呢!」瑞如有意地說  。

  芷喬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醒來就在這裡了,身體狀況一直不佳,要離開也沒有  人應允。

  這是一個挺女性化的房間,淡淡的黃,收拾得乾淨清爽,像好幾年沒有人住了。

  芷喬對一切仍是陌生。

  「妳不是說能下樓吃早餐了?還不快準備!」芷麗在浴室裹說。

  健康是恢復了,但心中仍是沉重的悲傷。瞭解自己的身世又如何?仍有太多糾死的  結,把她的出現變成一個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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