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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星葶 她已經沒氣了。 「琴愫,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 當他看到她懸樑的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抽乾般,痛苦得像是失去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他知道他是愛她的,但,太遲了,她已經離他而去,永永遠遠地消失在他的面前。 「琴愫、琴愫——」他緊緊地抱著她的身子,哀慟地大喊。 「琴愫,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你快起來罵我、怪我、打我,我不要你離我遠去,我不要……」溫熱的液體順著他剛毅的線條滴下,落在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 「琴愫、琴愫……」 他寧願以自己的性命換回她的,他不要見她這樣死氣沉沉的模樣。 席緣一進門就見席尚錦悲痛地摟著蘇琴愫大哭大喊,他望向懸在樑上已斷了一半的長帶,立即明白發生了什?事。 他探探她的鼻息,已沒有一絲氣息,改抓起她的手腕把著脈。 幸好,還有微弱的脈動。 「爺,蘇夫人還有救。」他立即出聲告訴席尚錦。 「還有救?你確定嗎?」她明明已經沒氣了。 「她還有微弱的脈動,若是再不趕緊施救,就真的回天乏術了。」席緣提醒他別再無謂地傷心及懺悔。 「你快救她!」 「爺,只有你才有辦法救她。」他相信主子不會願意讓他碰蘇夫人。 「怎麼救?」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不肯放棄。 「爺將內力凝聚在掌心,聚內力的手放至蘇夫人的心窩處,緩緩將內力送進她的心口刺激她的脈動。然後以口渡氣,將氣渡進她的體內,幫助她恢復氣息。」這是他在醫書上看到的救人方法,至於有沒有效就不得而知。 「不過,爺,你要是將內力過給蘇夫人,可會大大損失好不容易修練而成的深厚內力。而且,這個方法有沒有效還不一定,說不定你損耗了所有的內力還是挽回不了蘇夫人的命。」他希望主子能在深思熟慮之後而為。 「只要能救回她一條命,我連命也可以給她,更遑論是區區的內力。」只要能救她,就算傾他所有,他亦無悔。 席向錦照著席緣所說的方法而為,冀望能救回她的性命。 看著主子全身冒汗地耗損他的內力仍不停地低頭渡氣,他頗為感動。 想必爺這回是找到了他一生所愛的女人。 席緣靈機一動,走到門邊大叫:「阿福、阿福———」 不一會兒,席福衣衫不整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嘴上不悅地不停發著牢騷。 「叫魂啊!幹嘛這麼大聲地叫我,害我的瞌睡蟲全跑光了。若不是極為重要的事,我定跟你算擾我清夢的帳。」原本睡得好好的卻無緣無故被人吵醒,他心中著實不愉快。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淨想著睡?」席緣無奈地將主子和蘇夫人的事簡短地講述一遍。 「什麼?」席福一聽,可驚訝了。 「別什麼了,快幫爺救蘇夫人吧,否則,我怕爺會撐不下去。」叫他來就是這個用意。 「幫,當然要幫!」這是他表現的機會,他當然不肯放過。 席福和席緣在席向錦的身後盤腿坐下,兩人合力將內力輸入他的體內,讓他能減少消耗自己本身的內力,將三人的內力合而為一送進蘇琴愫的體內。 過了大半刻,席尚錦感到手下明顯的跳動,他的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 抖著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她微弱的氣息噴在他的手指上。 「爺,該收起內力了。」知道她已有氣息,席緣提醒席尚錦。 「我怕她會撐不住,我再多送些內力給她。」 「爺,蘇夫人從未練過武,過多的內力反而是有害無利。」 「知道了。」 席尚錦和席福、席緣三人一同收掌,停止將內力送出。 抱起蘇琴愫輕盈的身軀,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當他要替她蓋上錦被時,發現她的下半身染上了鮮紅血跡。 孩子沒了,所以,她才會輕生尋短。 他實在真傻,以為打掉孩子後仍可以擁有她,沒想到,她寧願與孩子玉石俱焚、生死與共,害他差一點也失去她。 他輕輕地將被子蓋在她身上,大手難以遏制地撫上了她顯得憔悴的臉。 「她什麼時候會醒來?」他疲憊地問。 席緣上前將她的手自被中拉出,仔仔細細地為她把脈。 「三天之內。」她該是沒啥要緊,就看她什麼時候願意清醒。 「琴愫,你快點醒來。雖然我們失去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但是,醒來之後,不管你要幾個孩子我都依你。」他對著昏迷不醒的她道。 席緣聽了他的話之後覺得很奇怪,不免出聲詢問:「爺,蘇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明明很平安地依附在她的體內,為什麼爺會說你們失去了孩子?」 他的安胎藥不會對胎兒造成傷害,而且,他方才把脈時確定孩子還在啊! 「真的?」他的眼在瞬間亮了起來。 「是真的。」 幸好她和孩子都還活著,否則可是一屍兩命。 「可是……她的衣衫上明明沾上了血跡。」席尚錦掀開被子,讓席緣看清楚她身上的血漬。 「大概是因為過於激動而造成輕微的失血,只要吃帖安胎藥就沒事了。」 席間錦接受他的解釋。 「爺,你也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要看著她醒來。你們若是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對了,你先去調配安胎藥,交代下面的人熬一碗來,我要餵她喝下。」 知道勸不動他,席福和席緣就先退下。 琴愫,快點醒來,我有最重要的話還沒告訴你啊! 席尚錦在心中不停地吶喊,希望她睜開眼來看他。 ??? 「爺,藥來了。」席緣將剛熬好的藥端給他。 接過藥碗,席尚錦將藥吹冷,喝了一口藥,封住她的唇,一口一口地將藥送進她的嘴裡。 席緣回身想要下去,卻發現滿室的淩亂。 這阿福也真是的,竟然無視這一片髒亂而下去歇息,他真是服了他。 不好叫一堆僕役前來清掃,怕會擾了蘇夫人的休息,他只好認命地捲起衣袖動手清理。 突然,他發現地上的紅氈有著一片黑色的污漬,而且還飄散著難聞的氣味。 這該不會是……他忍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用力聞著,果真,這其中還有草藥的味道,就像是他調的安胎藥。 蘇夫人真是要得,竟然有辦法將喝下的藥吐出來。 他認命地將這污了的紅氈捲起,提到外頭扔了。 「席緣。」席尚錦喊他。 「爺,什麼事?」 席尚錦將空了的藥碗交給他。 接過藥碗,席緣走到桌旁,想將碗放至桌上,這才發現了桌上的小衣服及寫了字的桌巾。 大概方纔他們都過於慌忙,所以,沒有人注意到桌上的東西。 他看了桌巾上寫的字,感到心驚。 「爺——」他大喊。 「什麼事?」見他如此的失常,席尚錦走到他的身邊。 「爺,你看!」席緣指向桌子要他觀看。 「這、這是……」他拿起桌上的小衣服,發覺那正是初生幼兒穿的衣衫,想必是她一針一線製成的。 原來,她是那麼歡欣於小生命的到來,而不是如他所猜測的一般,將孩子當成了跳板。 誰要他看小孩子的衣服!席緣拉著席尚錦的衣袖,指著紅巾上的字。 「爺,這是蘇夫人懸樑前所留下的遺言。」 遺言! 席尚錦心驚地彎下身,一字不露地看著她的遺言: 生時無緣,但願死後能相逢。 請將我的身體及孩子的衣物燒成灰燼,將我的骨灰撒在西湖,我生於西湖,葬於斯,盼望能讓我死得其所。 若問我此生有何怨恨?只恨親手殺兒之良人。 失兒之恨無絕期! 琴愫絕筆 恨!她恨我!席尚錦無力地轉頭望著始終不睜開眼的人兒。 「爺。」 「為什麼我這麼愛她,而她卻恨我?為什麼?」他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 「爺,你別激動啊!」席緣拉著他,生怕他會衝動地傷了自己。 「你愛蘇夫人,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你沉著點,待她清醒時你再告訴她。她若是知道了你的愛,定不會再恨你。」 「她會恨我也是人之常情,因為,那碗打胎藥是我親手強灌的。」他差點失手殺了自己的骨肉,也差點害死了他最心愛的人兒。 「爺,孩子還在,她又怎麼會恨你呢?」 他的話引起了席尚錦的疑問。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什?她喝下了打胎藥,肚子裡的孩子卻依然無事?」 糟了!爺開始追究了。 「爺,這就要問蘇夫人了。她竟厲害到有辦法將喝下去的藥全數吐了出來,真是令人不敢置信。」席緣決定隱瞞他換藥的事。 「真的?」 「是真的。我剛剛才把那被穢物弄髒的紅氈扔到外頭。」席緣舉證。 「若不是相當愛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一個人會做到這樣的地步。」席緣喃喃自語,話中全是對蘇琴愫的欽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