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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秀人    


  她會被淪賣到妓院?從此飽受心靈的煎熬!過著生張熟魏、送往迎來的日子?!

  愈想愈覺得可怕——

  「缺月?」見他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嬉嫦感到心急。

  難道他不幫她了?

  「或許,師尼有必要解釋一下。」他給芮娘解釋的機會。

  「貧尼平白遭此冤枉,只能更靜心向佛,乞求佛祖大發慈悲,寬恕打下誑語誣陷貧尼之人。」芮娘雙掌緊合,虔誠虛心道。

  嬉嫦聞言,萬般惱怒,卻被北庭缺月暗中制止發怒的行為。

  「既然師尼堅持本身清白,冀望不是虛言。」北庭缺月笑容以對。

  「你要放過她?!」嬉嫦嚇得花容失色。

  惡人若不束手就擒,她怎麼會心安?

  單憑幾句三言兩語,他就輕信芮娘是個好人?

  「缺月——」

  他忽然覆在她耳邊低語道:「我另有設想,毋須擔心。」

  嬉嫦雖然不曉得他的另有設想為何?但是她相信他的處事方式。

  於是—她噤聲,不再和芮娘針鋒相對。

  「告辭。」北庭缺月牽起嬉嫦的手,大大方方地離去。

  嬉嫦看了芮娘最後一眼,悶悶不樂地隨著北庭缺月離去。

  直到另一名小尼姑進來回報北庭缺月已打道回府,芮娘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隨後,禪院裡立即竄出數條人影,趕忙來到芮娘面前。

  「怎麼辦?北庭缺月注意到我們了!」小女尼焦急道。

  芮娘掃視眾人驚慌失措的表情,故作鎮定,她伸手摘去覆住一頭長髮的僧帽,任黑瀑傾洩而下,神色滿是憤怒。

  「死丫頭!竟敢掀我的底!不整治你,我誓不為人!」芮娘怒視著外頭毫無動靜的世界。

  「現在要怎麼做?她身後可是有北庭缺月撐腰吶!」大漢的眼神十分不安。

  每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同一種心情,除了恐懼之外,即是不安。

  「不管他!只要那個臭丫頭落單,便將她擒回!絕不手軟!」芮娘怒不可遏。

  從來沒有人敢在她背後捅她一刀,只有北庭缺月!竟然無視她的勢力,硬生生將她的心血全毀!三年,已經三年了!這段仇怨尚不能歇止,沒想到他們會再遇上一次!

  可恨的是,除了北庭缺月之外,現在又多了一個不要命的賤人抵抗她!

  若不討回一口氣,她著實不甘心!

  「可是,她好像和北庭缺月關係匪淺,而且北庭缺月似乎很寵她。」小女尼其實也是芮娘的手下,人口販子中的一個。

  「哼!最好是那樣!如此一來,傷了她,就等於傷了北庭缺月!」芮娘狠毒地想著。「無論如何,咱們和北庭府誓不兩立。」

  嬉嫦成天魂不守舍,因為北庭缺月的風華迷走她的心思,她更是終日提心吊膽,因為靜心院的事情尚未獲得解決之道,她總是有股不祥的預感。

  雖然她相信北庭缺月的能力,但是她更相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句話。

  小人做事,豈有明暗之分,或許對方正私密進行可怕的陰謀。

  早知道如此,她當初應該和老父學習設陣的手法,說不定還能作好準備,以免事發突然,來個措手不及的困境。

  「唉!」她忍不住歎氣。

  「唉!」

  怎麼歎氣也有回音?

  嬉嫦眨了眨眼,當下在四周找了起來,尋著一聲又一聲的歎息,她漸漸抓到了方向,慢慢移動腳步,她終於在前方的方亭裡發現一抹人影。

  好奇心驅使,嬉嫦一步一步走近方亭裡的人,—只見孟遷背對著她,一手支著下巴,唉聲歎氣地不知道在看甚麼?

  嬉嫦佇立在他身後,開口喊道:「孟總管!」

  「啊!」大叫一聲,孟遷飛也似地竄出方亭外,猛速爬上樹梢。

  被嚇到的人除了孟遷之外,還包括了嬉嫦!

  她撫著震驚的心情,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不曉得該逃開,還是摸索出孟遷倉皇奔離方亭內的原因。

  最後,她平心想道:「難道是見鬼了?!」

  許久,躲在樹梢的孟遷終於露臉,他努力探頭往方亭內一瞧究竟——

  「呼!原來是嬉嫦姑娘啊!」孟遷鬆了一口氣,又迅速從樹巔躍下,跑回方亭。

  「怎麼了?莫總管看見了甚麼嗎?!」嬉嫦臉色比孟遷更緊張。

  「我看見了你呀!」

  孟遷的回答令嬉嫦一愣!莫非孟總管將她當成鬼魅了?

  「我嚇到你了?」她不敢相信一個堂堂男子漢,生性竟然如此膽小!

  孟遷揮揮手道:「無所謂、沒關係!下次記得不要再嚇我就好。」

  嬉嫦頓時覺得莫名其妙,當然,她絕對不懂孟遷個性上的怪異。

  「對不起。」雖然她不明白究竟怎麼一回事,但是她依然誠心向孟遷道歉。

  「沒關係,反正嬉嫦姑娘有可能嫁給爺,以後也會成為我的夫人呢!」孟遷一臉天真,呵呵笑道:「我不會和夫人計較。」

  嬉嫦羞紅了雙頰。「孟總管在胡說甚麼?」

  孟遷知道姑娘們都容易害羞,於是沒有多言,逕自又瞧起手中的信件。

  黃褐色的信封,瞬間引起嬉嫦的注意!

  她指著孟遷手中的信件,吶吶道:「孟總管怎麼會有這封信!」

  孟遷看了她一眼,不以為然道:「這一封信不是你的。」

  「嗄?!」他怎麼知道她要問甚麼?!

  「你上次掉在綴風酒樓的那一封信,內容已經糊成一片,後來撕碎了。」孟遷憑直覺知道那一封信件肯定是嬉嫦姑娘的,不過他忘了告訴主子爺。

  「撕碎了?!」

  信已撕碎,她要尋夫也成了不可能的事,莫非真是天意?

  「嗯。」他點頭道:「所以這封信不是你的。」

  他好像還怕她會跟他搶似地,盡量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嬉嫦不可思議地瞪著孟遷手中的信封,那是再眼熟不過的東西了!

  既然孟遷知道她的問題,肯定也瞭解她的事情吧!何不問一問他呢?

  「孟總管,你手中那封信,可否借我看看?」她必須確定。

  孟遷猶豫一會兒,才點頭答應道:「好吧!不過你要還我哦!」

  「當然。」她笑著,卻顫抖著雙手接過他遞來的信件。

  鼓起莫大的勇氣,她睜大雙眼一看,立即被映入眼簾的字跡嚇了一跳!

  沒錯!的確是老父的字跡——

  佳婿、良婿、乘龍快婿:

  猶記師徒情深,恰巧姻緣卦為媒,使得今後常憶血濃於水之婚訂。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正是緣現之年。

  日後,冀望良婿寵命妻兒,老夫此生此世即無憾恨矣……

  「後半段的字,被茶水浸濕了,不好意思。」他收回信件,放進懷中。

  嬉嫦愣在原地,甚麼都無法反應!她太震驚了,以致於思緒全亂!

  「這封信是一個多月前收到的,所以不是你的,而且你的信幾乎全爛了。我的只爛一半。」孟遷見她沒有搶奪的意思,索性安了心。

  嬉嫦抓到孟遷話中的重點,緊緊揪住他的目光道:「這封信……是你的?」

  這封信是老翁交給他的,如果主子爺拒收,當然就算是他的。

  於是孟遷點點頭,照著自己的想法道:「是我的。」

  嬉嫦阻塞的思緒忽然被孟遷的回答轟上一記,頓時想通許許多多事——

  「你既然有此信,可見……」她吞了吞口水,困難地審視他的臉。

  「嬉嫦姑娘?」孟遷反而覺得不適應她打量的目光。縱使他不是姑娘,也容易害羞啊!

  嬉嫦愈看孟遷,愈篤定心中的想法。

  爹曾經說過,她的夫婿是個俊美的男子,北庭府上上下下,除了北庭缺月無人能及的美貌之外,也只有孟遷堪稱第二了!

  孟遷的俊美是不修邊幅的,自然地散發屬於他自己的魅力。

  若是他身上還有與她相同的金鎖片,那——他便是她的未婚夫了?!

  嬉嫦心跳猛烈且迅速!幾乎快令她喘不過氣來!

  「你……」

  「嬉嫦姑娘,有事你儘管問,就是別這樣一直看著我,好嗎?」真是彆扭!

  嬉嫦走近他一步,抬首問道:「你是否擁有一片金鎖片?」

  孟遷仔細想了想,誠實點點頭:「有啊!」

  她屏住呼吸,再次開口道:「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嬉嫦姑娘要借的東西還真不少!雖然如此,他還是很大方地答應。

  「好。」孟遷從懷中掏出金鎖片,亮在嬉嫦面前。「就是這個。」

  呵!這可是主子爺送給他的貴禮吶!

  「你真的是——」夫君?!嬉嫦在內心尖叫著。

  她竟會在北庭府找到她的未婚夫!而且不是別人,正是北庭府的大總管孟遷?!

  嬉嫦訝異極了!

  這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局面?故意令她為難,是不?慌亂於懷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她要怎麼解決迎面而來的窘境?!

  久久,嬉嫦解下頸間的金鎖片,交到孟遷手中,道:「求你,別告訴缺月!」

  她尚保留一丁點私心,不希望太早和缺月告別,多寬限她幾天吧,讓她再和缺月好好訣別——

  嬉嫦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奔出方亭,獨留下莫名其妙的孟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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