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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辛悌 既然此刻無法從她口中得到答案,索性耐心地等待著。 「阿磊……」她叫住即將離去的他。 「我送你回房吧,為了我自己。」 體貼的他送顧茵茵回到房中,安置她上床睡下後,凝視著那張明明已經沉入睡夢中,卻依舊無法得到安寧的面容,幽幽地歎口氣,細心地替她拉好棉被,這才離開房間,卻沒忘記留下一盞明亮的燈火。 轉身打算離去時,徐磊遇到關引川,從他的眼中得到某種訊息。 「十四阿哥。」 「我要離開此地。」關引川笑得淒涼,「在最短的時間內。」 從顧茵茵回家後失魂落魄的神色看來,他的存在顯然間接地傷害了她。這是關引川最不樂意到的情景,卻又無從選擇,只好設法將傷害減到最低,悄悄地離去吧?nbsp; ?br /> 「但我現在還不能走,因為茵茵她讓我很擔心。」徐磊心繫著顧茵茵,當然不願意離開。 「就是為了她好,你得先放下一切跟我走。」關引川正色地說,「趁著問題還小,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為什麼?」他不解,「難道出了什麼事?」 「記得從前我曾經告訴過你,生在君王家,對我而言並非好事。」他仰著頭,「但無論我如何逃避,就是避免不了某些該來的糾葛。徐磊,你會為了保護心愛的人委屈自己嗎?」 「就算用我的命來換,也在所不惜。」 他命令道: 「既然如此,你就快點收拾吧。」 「十四阿哥,我實在無法選在此時離開。」他回過頭,望向顧茵茵的房間,「茵茵遇到難題,我非得替她解決不可。」 「就是為了她好,才要人動作快點。」關引川回過身子,「耽擱時間的後果,會讓你後悔莫及。」 「難道……」徐磊腦筋動得極快,「你明白發生什麼事?」 「淡泊名利之人,世間少有,我是其一,你是其二。」他苦澀地笑著,「可惜,除了咱們兩人之外,大多數的人都生活在海市蜃樓中,以為權力及慾望就是生活的重心,無法自拔。」 「世人皆愚昧,我等清者自清。」 「徐磊啊,富貴於我如浮雲,金錢乃糞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他搖著頭,「我雖有此心,他人卻不如是想,所以衍生種種事端,對你的抱歉是我難以彌補的。」 「十四阿哥,難道有人對你……」 「該來的遲早都會來,我已經覺悟了。」他舉起手,制止徐磊將話說明白,「你暫且放在心上吧。」 宮廷中的內鬥,徐磊當然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手足之間的親情,最後會敵不過對權利的迷戀。 「下官明白。」回到官場的身份,他知道眼前有場硬仗要打。 ☆ ☆ ☆ ☆ ☆ ☆ ☆ ☆ ☆ ☆ ☆ ☆ ☆ ☆ 醒來之後,她連續眨眨眼,直到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廉,顧茵茵才想到,自己已回到喜字鴛鴦樓裡。 就是今天,她必須逼自己狠下心來跟徐磊告別,不管內心有多麼難受與痛苦,她已經沒有退路。 特地的妝點,臉頰上塗抹了少見的胭脂花紅,身上是為了迎接新年而做的新襖子。至少在離別的當會兒,她要展現最美麗的模樣,在他的腦海中,留下最深刻的記憶。 飄忽地下了樓,大夥都已經聚集在一起,等著她的出現。 「今天刮什麼風呀。」她誇張地笑著,「居然把每個人都集合在此地。」 「茵茵姐,我們都很擔心你。」紀百合擔憂地皺著眉頭,你昨晚到現在什麼都沒吃,肚子餓不餓?」「不餓,你也別忙。」茵茵黯然地環顧四周,該到的人都到了,不該到的人也沒少。 好吧,既然要斷就一次解決,省得日後她還得花唇舌解釋。 「各位,我有事要告訴大家,也請在場的各位做個公道。」她扯開嗓門,拿也一千兩的銀票,「這裡是當初我和徐磊打賭的賭金,賭喜字鴛鴦樓能否讓客人滿意。如今我得承認失敗,無法贏得這筆生意,所以嘍,願賭服輸,我輸得心服口服。」 頓時之間一陣訛然,大夥兒面面相覷,徐磊則是一語不發,等著看她還有什麼話要說。 「?好了,安靜點,徐公子和關公子,這些日子以來,承蒙兩位不嫌棄,願意給我們喜字鴛鴦樓一個機會,證明我們的價值。」她誇張地歎口氣,「雖然剛開始時我們信心滿滿,但經過這段日子的考驗後,才發現原來技不如人之處甚多,兩位多包涵啊!」 面對著款款移來的她,徐磊終於開了口,「我不記得之後有再挑剔過什麼。」 「徐大爺所言差矣,我們做生意哪還需要人家開口,自然從客人臉色中就知道自己的斤兩。」 「你為什麼生氣』?」 「我沒生氣。哎呀,被你拆穿了,本來想說和你親近或許能扳回一城,誰知道,天生非戲子,演不來委屈自己的角色,更討厭自己說些口不應心的話語,所以只好認栽。」顧茵茵堆起滿臉笑,「以後有機會來洞庭湖,千萬別忘了來小店光顧一番,也算是咱們有緣分。」 「不,你說的不是真的。快告訴我,你有什麼苦衷,我會替你討回公道。」她不可能在演戲,那純真的情感是他百分之百肯定的,為什麼她非得如此扭曲自己的情感? 「算了。」關引川拉住他,「既然茵茵這麼說,你就別為難她。」 「這錢我是不會收的。」領會到十四阿哥的意思,他點點頭。「咱們的賭約還沒完,絕不是你說算了就算了。」 「徐大爺,得饒人處且饒人,二千兩銀子已是咱們喜字鴛鴦樓的極限,再多可沒有了。」她裝出怒容,雖然是演戲,」可是虧本生意還是會讓人心痛萬分。 「小本生意,經營維艱,你若當場放棄銀子的話,以後可沒機會討回,大家都看得到。」 「我將來要討回的,絕不只二千兩。」徐磊在她的面前起誓。 「而你,也將會為今天付出代價。我說到做到,你最好求老天保佑,別讓我回頭。」 錯了,她當然會向天祈求,求他快點回頭,求他實現所有的威嚇之言,求他能會來:向她討債。僵這是不可能的,芙蓉格格的威協言猶在耳,再怎麼鐵齒,也無法說服自己置之度外。強忍著淚水,她擠出最後的笑容,「好吧,我等著。」 臨行前的最後一瞥,希望她能相信自己,願意把話攤開來說,但始終沒有等到想的結局,所以徐磊拂袖而去。 「他走了。」大牛輕聲說。 「走了?!」斗大的淚水自美目中滑落,她依然嘴硬地回答,「倒好,耳根子落個清靜。」 「如果想追的話,現在出發還來得及。」他不忍心看她如此傷心,只好提出建議。 「我為什麼該?想走,想留,全是他的主意,與我無涉。」賭氣似地轉過身,顧茵茵拿起桌布,用力地抹著塵埃未沾的光潔桌面。 「大牛,別發楞,生意還得做呢。」 「你何必隱藏心意?想得到就需要費心爭取,難道非得要他回來低聲下氣才成嗎?」他火大地問。 如果,別離發生在初見面時,或許徐磊的消失會讓他心喜萬分,但已經太遲了,她分明已戀上人家,付出真情。看在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份上,他也只能將自己的愛慕埋藏在心底。 「我沒有。」顧茵茵硬是不肯鬆口,「快點做事,別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頭。」 「那你為什麼哭?」 「我哭了嗎?」碰觸著臉頰,指頭上拈滿淚,引來更多的水氣滴落。她的表情卻是帶著笑意,「不,我笑了。」 大牛歎口氣,「等你自己想通吧。」說完,他便帶著紀百合離去。 又剩下她一人,獨自坐在大廳中,聽著遠處傳來的人聲,想著自己的心事。真沒用呵,竟然會覺得孤單,從出生以來,還以為自己的堅強無懈可擊,如今…… ☆ ☆ ☆ ☆ ☆ ☆ ☆ ☆ ☆ ☆ ☆ ☆ ☆ ☆ 十年的光景,什麼樣的男人會對一個年方幼小的女子記憶深刻,顧茵茵不知道,唯一椎心刺骨的疼痛采自於她親手將幸福斷送在自己的手中。 徐磊是那麼地熱忱,情願賭上自己光明燦爛的仕途,只求與她相守,為什麼自己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想起臨別前他那張失望的臉,不禁替他叫屈。 她是為他好呀!將來等他飛黃騰達後,早就忘記她是何許人。到時候他就會明白,她曾經是如此地替他設想,才會絕情相待。 內心中如此地反覆想著,希望替自己的所做所為辯解,卻又清清楚楚地知道,徐磊根本不是追求名利之人,否則早就答應娶芙蓉格格為妻,哪來輪得到今日格格需要用強迫的手段得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