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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辛悌    


  「現在你想後悔都來不及了。」駱清堯一把抱起她,快速而堅定地走回房中,無暇再顧及其他。

  她的清純無邪是最強力的春藥,拙劣的手法是最高段的催化劑,每每引人更往情慾的陷阱中深鑽。

  烏黑的青絲不規則地披散在臉上,隨著律動的身軀搖晃著隨著高低起伏的波濤洶湧,她的面部表情極佳。小巧溫熱的舌尖不流暢地轉動著,嬌怯的模樣教人幾乎想將她一口吃了,再也不吐出。她誘人的白皙肌膚,引發內心的蠢動,細嫩的觸感更勝一籌。她無辜圓瞠的雙眼,愈是引人人勝,只想更深一層地教導她進入亙古不變的旋律中。包裹在她清純外表下,竟是最讓男人悸動的放蕩。

  每一次的親近都給駱清堯不同的驚奇,顧春江像挖掘不完的寶藏。有再大自制力的男人都無法逃過她的魔法,就算愛上一千一萬遍,就算夜夜春宵,只怕離生厭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她像是精心架設的天羅地網,引君人甕,只要碰觸過她的人,甜美的滋味,保準終身難忘。

  他從不曉得對一個女人的依戀可以到這種地步,此時此刻,佔有慾十足的駱清堯看著身旁因歡愉過後體力透支而熟睡的顧春江,滿滿的釋然充斥整個胸膛。她半蜷縮在床的一側,沉重的呼吸聲表示出甜美睡眠,帶笑的嘴角彷彿十分滿足。

  第六章

  自從那一夜之後,駱清堯幾乎天天都在顧春江的房中度過,享受專屬於女子的溫柔體貼。有時候錯過晚餐時分,她會為剛下班的他做些熱食,滿足地看著他一口接一口地吞下食物。

  更多的時刻,他喜歡偎在她的懷中,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讓她的體熱溫暖一切。只要感受到她的存在,他心靈上的空虛很快就得到填補,在她那裡他似乎特別容易得到平靜。

  雖然兩人的關係至此,顧春江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慾望,她從不提出要求。輕易奉獻身體的女人,莫不希望借此得到好處,哪怕有多高尚的借口,也不過是最原始的以物易物。

  駱清堯也會不由自主地想到,或許她也別有所求,他記得當初她應徵看護的原因是基於經濟因素。可是,顧春江沒有額外的期望,不僅小小的禮物都不懂得要求,連一句甜言蜜語的承諾也不要。

  他也曾經以為她是想借此得到駱家女主人的頭銜,頂著「晉成」的光環,借此攀上上流社會。但若是如此,顧春江早在獻出她純潔身子的第二日,便該大肆渲染兩人之間的暖昧關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告他一狀,反正此刻有老頭子在背後撐腰,她的勝算相當大。

  結果,在大家的面前,顧春江仍然一副無事人的樣子,除了容光煥發的嬌顏,除了在不經意間她眼光中散發出的光彩,讓人懷疑她是否沉沒在愛河中外,沒有人發覺到她和他之間的不尋常。

  況且她從不質問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從何而來,也不在乎偶然在襯衫上發現的紅唇印,嫉妒的影子沒有出現在她身上。除了在床上之外,駱清堯有時也會懷疑他是否真的擁有了她。

  平日的生活、中,他們沒有眼光曖昧的交會,顧春江維持往常的習慣,見著了他,總是送上甜甜的一笑和一句淡淡的問候,從不多加情緒於其中。瀝人依然維持著僱主與看護的關係。

  感覺起來自己像個種馬,只提供一項服務。更甚者,對她的生活來說,能見到駱清堯與否或許沒有很大的差別,從不主動要求見面的她,不會黏膩嚇人。獨處的時候可以安然自得,對突如其來的親暱,也從刁;會拒絕。顧春江像個沒有欲求的女人,在生命中清淡過日,不受外界影響,自過自的生活。像這樣的女子,即使一個人生活也可以過得悠閒自在——起碼他是這麼認為。

  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簡單的道理,駱清堯當然明白,只是顧春江實在是超乎常人所能判斷的。

  就像歡愛過後的此刻,她沒有像其他女人膩在他身上要求些甜言蜜語的保證或更實際的東西,只是翻過身,讓自己沉人深深的睡夢中。

  如果兩人之間存在的只是肉體的吸引力也就罷了,可是他就是離不開她,即使想找別的女子替代,卻是難上加難。得了便宜的他也不想賣乖,卻想不透她的心。駱清堯主動將「愛情」兩個字自心中刪除,那只是年少不懂事才會相信的神話,長大後就會發現,情啊愛的——都只是fairy  tales,長不大的人才會相信。

  駱清堯再一次不能理解為何對她竟有如此深刻的感覺,她該有所求的,只是時候未到,不甚明顯。他鬱悶的推被而起,套上層褸站在窗旁抽煙,讓繚繞的煙霧隱去所有的心思。

  被不知名的情緒驚擾而醒,顧春江摸索的雙手在床上撲個空,急忙直起身子卻在星空的背景下,看到正吞雲吐霧的駱清堯。她拿起一件衣裳,悄悄地走近他,然後緩緩地披在他身上。

  駱清堯無語地望了她一眼,將她攬進懷中,他沒有開口,等著她打破僵局。

  「多穿件衣服吧!要是貪看美景著了涼,豈不掃興?夜色很美,月亮也不夠明亮,今天晚上正好可以看到閃爍的星星,如果在山上,滿天耀眼的星斗會更漂亮喔!」她從不會讓他失望的柔柔開口,不管得不得到回答,只要讓他明白有人陪伴就夠了。

  顧春江依偎在駱清堯身旁,看著天上繁星與人間燈火互相輝映,不知是天上星光明亮,抑或人間燈火燦爛。兩人分享著靜謐夜色中的閒情,車水馬龍的市區在夜深時分,竟也變得無比沉靜。

  不知道這種日子還有多久?她略帶悲哀地想著,老爺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即使再好的藥物也只能換得苟延殘喘的生命,現在她盡心盡力所能做的,只是……

  「我知道不會太久的,如果你厭了,現在就可以結束。」她身子一僵,卻沒掙脫他的懷抱,語氣中依然柔順,只有一絲的悲哀漾開,淡得幾乎不真實。

  感覺到她的不自然,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帶著審視的眼神凝望著她。現在讓她離開——不,他還做不到。

  「不過,請你讓我繼續留在駱家一陣子。我不會賴在這兒的,但至少,老爺還在的日子中,不要強迫我離開,老爺還需要人照顧。」她艱難地吐出請求的話語,用最卑微的態度。

  「我得到你的身子,得到男人需要發洩的場所,你得到些什麼?你又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

  輕輕一笑,她搖搖頭。一定要得到什麼才能付出嗎?這男人以為女人都要有實質上的利益,才願意付出嗎?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從沒想過因為有所求,才需要付出關懷。要是每個人都有同樣的想法,院長和其他姐妹們又何必辛辛苦苦只想守候「晴光」?

  「我什麼都不要。」她回答。

  謊話,她對自己說。她惟一想要的只有他的愛,那是全世界女子都嚮往的夢想。但那太渺茫,窮其一生之力只怕也無法如願,既然得不到,乾脆什麼都不要,只求暫時留在他身邊。他們正在製造回憶,供她將來回憶的美好紀錄,他不會懂的。

  「你可以要求錢財補償,我不是個好情人,但我不是小氣的情人。當然,你也可以威脅婚姻,要我負起責任,雖然我絕不會接受,但女人都是這樣的,否則你又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不信任的問道。

  「這不是糟蹋,你不必這麼說。既然我自願送上門來,我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我沒有任何要求。就算你認為我自甘墮落也成,因為是你,所以無所謂。」她輕輕吐出心聲。

  駱清堯是個不懂愛的男人,才會口出此言。再不就是他把愛情全奉獻給其他女子,對她只有生理上的需求,如此而已。而她——竟寧願相信是後者。那表示將來他還能再愛別人,和心愛的人建立和諧美滿的家庭,然後感受愛的魔力。好悲哀,那個幸運的女子竟不是她,不是她啊!

  「你想告訴我,你愛我嗎?哈哈哈!太可笑了。」他狂狷地大笑。

  「也許我真的愛你。」

  「每個人的骨子裡都是徹頭徹尾的生意人,算計著對自己有利的事,施恩也好,憐憫也成,還不是有所等待,不可能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還願意付出。」他的面孔更猙獰了。

  「不是每個人都如你想的那麼邪惡,總還是有些人只願意付出,並不求回報,你太憤世嫉俗了。」她幽幽地說。

  「該聽過『砍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乏人間』這句話吧?我知道你急需一大筆錢,當初來駱家不也為了錢的緣故?不必故作清高,我一向欣賞誠實的女人。說吧!不管是鑽石瑪瑙,只要你開口,我一定會答應的。」駱清堯對她的評論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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