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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辛悌 「喂,你們說說看,事情真有她說得那麼簡單嗎?」沈秋池趁顧春江不在時提出問題。 「我覺得春江說起駱家父子時,簡直就像跟外人說起我們一樣,說不定她也把他們當家人了。」耿夏荷故作仰天長歎。 「不會吧!才不過一個月,我們至少認識她二十年了。」沈秋池咋舌道。 「傻瓜,誰看不出來春江嘴巴說的和心裡想的根本是兩回事,如果她不是太過在意駱家那對父子,怎麼會願意做出如此大的犧牲與奉獻。完了完了,我們眼看就要失去她。」耿夏荷敲敲沈秋池的笨腦袋。 「海兒也這麼想嗎?」沈秋池問道。 「差不多了,荷荷的說法和我雖然不同,思路倒是一致。春江對駱家那小子有意思,不過就不知道她何時會發現自己的心意。希望那個叫駱清堯的傢伙是個好東西,否則春江一定會很難過的。女人真麻煩,有了愛情,就失去自己。」 舒冬海搖搖頭,大叫女人真命苦。 六日相望,心有慼慼焉的「夏、秋、冬」三人歎口氣,「唉!」 「好累喔!我以後不要談戀愛。」沈秋池嘟著嘴說,「少了和你們相處的時間不說,還多了好多問題。」 「理智只會產生在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時,只怕事到臨頭,躲都躲不掉。不過遇到合適的男人,他不會束縛你的心,不妨礙你的發展的話,倒是不錯。」耿夏荷心有所感地道。 「荷荷,你好像怪怪的哦!」舒冬海敏感地察覺耿夏荷的不同。 「亂講,我每天都準時回家,怎麼會有機會。」耿夏荷很快地辯解道。 急急地否認正是問題的前兆,舒冬海張大她的雙眼,等著看下一場好戲會發生在誰身上。 第四章 帶著不捨的心情離開「晴光」,懷中是熱熱的溫情與暖暖的關懷,顧春江的心中裝著滿滿無限的愛。 萬家燈火的濱海市,就算在最深的夜裡依然明亮,五彩繽紛的閃爍,連天上的星辰也只怕不及。走在夜晚的路上,時間尚早,雖然近來治安不佳,來往的人潮依然未見消退。鮮少在這種時刻還在街上遊蕩的顧春江,向來是個標準的乖寶寶,以往早早回到「晴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規律得只差沒有生活在修道院中,專心地奉侍上帝。如今算是拜工作之賜,也恰好駱家坐落在市中心,才有機會一窺濱海夜生活的究竟。 說起來,駱家的設計還真是別出心裁,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佔領一大塊的土地,格外地惹人眼紅。房屋逕自矗立於塵囂間,透過牆邊高大的樹木,隔開外邊人來人往的商業中心,圍牆內的部分則是一派寧靜,高聳的樹木擋去所有可能的干擾,自成天地。 往昔也曾在靜謐的夜晚,顧春江站在窗台上往外望,只見萬頭攢動的景象,如今自己置身其中,方知其中奧妙。看了看手錶,時間尚早,她。 也不急著回去。趣味盎然地看著四周不停來往的人群,顧春江歎口氣,呼!不識愁滋味的青少年們三三兩兩、呼朋引伴地滿街遊走,臉上洋溢的笑容讓人看了也舒爽。幸福的人們,如果還有個甜蜜的家庭更是理想,就不知道駱家那兩個脾氣跟牛有得拚的父子好是不好? 唉唉唉!顧春江敲敲自己的頭,又想到他們,一時歸心似箭,恨不得身上長了羽翼,馬上飛到他們身邊。真是的,在「晴光」的日子中,惟一的壞處就是讓「夏、秋、冬」三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女人戲耍,誣賴一片善心的她種種關懷的行徑,硬是將她專注工作的用心變成叵測的居心,害她都不敢在眾人面前明目張膽地打電話關心一下,連想偷打個電話也不可得。 幾天下來,倒也習慣了不需要叮嚀別人的生活,再度回到原來的顧春江,居然在不到半天的工夫功虧一簣,好不容易才逐出心房的影像,又重新盤踞在腦海,此刻竟像生了根的糾結著,再不肯離開。 咳!說來可笑,常映在她心頭的竟是駱清堯冷峻中難得出現的暖意,第一次的笑臉讓人難忘,當冰山融化的瞬間,他眼中熾熱的光彩,異常奪目,現在想起來還會令顧春江有著莫名的悸動。奇妙的感覺就像中了蠱,發作起來無藥可醫,彷彿只有回到原地才能解除。 顧春江發出會心的一笑,思念真是一種玄妙的東西。她好奇的心中有著些許的疑問,在她二十二年的生命裡,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除了「晴光」之外,駱家父子可以算是惟一讓她牽掛的人兒,而他們——居然還只是相識未久。為什麼?顧春江清楚地明白,向來自己雖然友善,卻不易對剛認識的人敞開心扉,維持淡淡的友誼不過是為了禮貌,為何獨獨為這對脾氣火爆又不易近人的父子交心,花盡一切心思乞討歡顏? 她不只一次在心中自問,答案卻在飄緲間遊蕩,若隱若現於黑幕之後,誘惑人不停的深入。她也試著去探索,但終究因為害怕得到答案,而不願深究,只得將所有的原因全推到自己太投人工作,第一次的社會經驗總是特別難忘,大家不都是這麼說的。 顧春江撇開疑雲,踏著快捷的腳步,回到駱家。 ☆ ☆ ☆ ☆ ☆ ☆ ☆ ☆ ☆ ☆ ☆ ☆ ☆ ☆ 難得的夜晚,駱家是一片燈火通明。 顧春江才進院子,就發現一輛紅色的小跑車停在顯眼的地方,她略帶詫異,許久未曾有客人來訪,今天倒是特別了。客廳中的聲響,清楚地標示著裡面似乎是一片熱鬧非凡。 那是駱家的客人。顧春江提醒自己,不需要在此刻闖入其中,那裡面的人有著與眾不同的生活圈,對他們來說,她可能像個外星人。介人別人的生活不該是她的本分,也非恰當的行為。 顧春江悄悄進入屋內,不打算驚動任何人。現在的她只是個看護,不需要介入主人家的活動。此刻,她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期然的悲哀卻湧上眼梢,帶著光彩的雙瞳消失,笑容也變得黯淡。 愈靠近屋子,愈能感覺到詭譎的不安存在,往昔雖稱不上熱鬧卻猶有人氣的地方,今天卻如冰冷般的死寂。寧靜的氣氛不見了,夜涼的空氣中,還有一絲肅殺的味道。 「清堯,我終於又見到你了。」駱家對靳雪芹來說並不是陌生的地方,她熱情地對許久不見的駱清堯打招呼。 「靳雪芹,想不到,你這女人居然還有臉出現在我的眼前。」駱順同的聲音從客廳中傳出。 靳雪芹斜睨著眼前行動不便的老人,看來傳言不假,駱順同處在風燭殘年的喘息中,大好機會就在眼前。「以前這裡你是新人,當年我花了不少錢,你自己也收得心甘情願,難道反悔了?」駱順同怒道。 「老爺真愛說笑,當年是你資助我沒錯,但是出的也只不過是『晉成』的九牛一毛,現在難道要我償還嗎?沒問題,利息怎麼算?我會讓清堯一併算清楚,從此之後就不積欠你半分。」 「你——」駱順同一口氣沒有順過來,登時臉色發青。 「快叫醫生來。」顧春江不期然地聽見駱清堯不安且咆哮的聲音出現,害她三魂嚇掉七魄。 顧春江急急地跑進客廳,只見駱老爺捧著心,眉頭緊皺,痛苦地喘息著,同時一手指著前方不遠處一位打扮人時且趾高氣揚的艷麗女子,他氣怒不已地說道:「你出去!」 那女子沒有半點同情,反而有種看笑話的神情,睥睨著渾身顫抖的老人,冷冷地響應著,「喔!這還不是我的家,我當然會走,除非清堯希望我留下。」靳雪芹對駱順同拋媚眼,「但可絕不是用『滾』的,現在的你沒法子命令我。老爺,你老了,什麼都做不成也阻止不了。眼見歸天之日近在眼前,就別逞強了,萬一害你斷了氣,豈不是我靳雪芹的罪過。」 「雪芹,你少說兩句。」駱清堯抬頭,狂怒地對靳雪芹吼道。 「清堯,老頭子已經不久人世了,你又何必在乎他,太傻了。現在你才是駱家的主人,誰都要聽你的。」靳雪芹不依地跺跺腳,「不過才多少時間,你就不聽我的話,虧你還說愛我。」 「靳雪芹,立刻滾出我的屋子,這裡不歡迎你,滾——出去,我——只要我有氣息的一天,你就別想進我屋子一步。滾!」駱順同邊說邊揉著心口,似是承受極大的痛苦。 見到此番景象,顧春江嚇壞了,發生什麼事讓老爺發如此大的脾氣?還來不及追究,她連忙趨上前去,一手按住老爺的心口,不停地搓揉,同時還不忘吩咐童媽,「快把老爺的藥拿來,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