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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辛悌    


  「你大可以去找何家的人幫忙。」

  「不!」施饅舒驚恐地搖搖頭,「也請你千萬別將這件事說出來。如果被他們知道了,這個純淨的生命將遭到染指。」

  「或許吧。」韋天允笑笑地說,「那群禿鷹嗜血的程度,常人莫及。」

  」所以,我考慮甚久,只有你能幫這個忙。」見他似乎有意見,她急忙地加卜補充,「當然,這只是個儀式,你無需為我的存在向改變任何生活,我也無意如此。」

  「為什麼找上我?」

  「因為你也虧欠敬。」施饅舒斂下眼神,再抬起後,筆直地望進他的,「我感覺得到,對當初發生的事情,你心頭也有疙瘩。」

  平靜的心被撼動,韋天允的手顫抖了一下,旋即恢復正常。

  隱藏多年的心事被人說出,他竟然沒有錯愕,只是盯著眼前的女人,仿拂早探知結果如此,根本不意外。

  遲了三年,當韋天允決定來台灣尋找她的時候,或許早已經預測這樣的結果,所以他只是聳了聳肩。

  「我沒有辦法提供你保證。」

  這算是答應嗎?

  曙光乍現,施饅舒的心漲得消滿的,忙不迭地點著頭,「當然,我們到法院舉行過最簡單的婚禮後,你只要填同意書給我……」

  「然後讓全天下的人笑我無能?」

  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傷到男人最強烈的自尊,而且無法彌補。「抱歉,但我願意付錢給你。」

  「錢是小事,冰心的收人還不在我的眼裡。」韋天上的眼神始終沒有移開看她,「我要說的是,既然結婚了,就不保證你我之間維持清白的關係。」

  瞧她一頭霧水的模樣,他乾脆直接將話挑明,「義務就是義務,既然是夫妻,你沒有逃避的理由,否則這樁買賣取消。」

  她明顯地瑟縮了,講話也變得結巴,「那我……我們會上床……嗎?」

  「你將成為我的妻子,那是自然的。」

  「不行。她的頭搖得像博浪鼓,「我做不到……」

  「嘖嘖,方纔的決心跑到哪兒去了?」他說得冠冕堂皇,「小事一樁,你都無法做到,還妄想和何家人對抗。如果讓旁人瞧出端倪,你想何家人的精明與力量,會查不出原因嗎?」

  施饅舒頓時感到洩氣。她怎麼會沒想到如此重要的環節?事到如今,該怎麼辦才好?

  「你要考慮嗎?」韋天允懶洋洋的語調又揚起,「我在台灣待的時間並不多,如果不想引起旁人的注目,最好從現在開始培養感情。」

  那只在悄然間搭上她肩膀的手,帶來極度灼熱的感受,她下意識地想撥開,卻被他堅定地掌控住,動彈不得。

  「如果你需要女人的話,只要招招手,願意提供身體的女人,大概可以從忠孝東路頭排到忠孝東路尾。」

  「你也是其中之一嗎?」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瞥向她。

  「當然不。」

  「就如同你所言,我也怕女人帶來的麻煩。」

  「如果你……」她紅著瞼,強迫自己把話說完,「我……怎麼確定肚子裡的小孩是敬的。」

  韋天允大笑,「好細密的心思,難怪冰心的業務會蒸蒸日上。」他湊近她的臉,「放心吧,我對你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就算萬一,也會做好防護措施。這樣你可以接受了嗎?」

  他近在眼前的熾熱氣息讓她紅了臉,施饅舒努力維持自製的表面下,心跳如雷動,敲響正熱烈。

  「我……考慮看看。」

  「好。」他站起身來送客,「雖然你有這份心意,可你得好好想一想,如果沒辦法做到,最好別勉強。」

  約了身邊唯一稱得上好友的薛彼晶在外頭見面,施饅舒需要聽聽別人的意見,否則她會瘋掉。

  開朗的薛彼晶當然義不容辭地點頭同意,於是兩個女人就在星期一下午,坐在烏來僻靜的山邊,看著面前的綠樹如茵,聽著耳邊的小雨滴答,另端傳來花茶的香氣,完全不置一詞。

  面對綿綿細雨,才早春時分,空氣中仍飄浮著幾許清涼。

  「對不起,明明是你的休假日,偏偏還把你拖出來。」施饅舒率先道歉,「可是我找不到別人可以談談。」

  「唉,沒辦法啊!」喝口熱茶,薛彼晶誇張地歎口氣,「誰教你是我的老闆,凡事都得聽命行事呢!

  「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她囁懦的低語,」其實你若有其他的事情,大可跟我說一聲。」

  「幹麼那認真,是朋友的話,就不會老愛見外。」薛彼晶噗哧一聲笑出,手指頭頑皮地點上她的鼻頭,「開玩笑而已,如果小姐我不願意,就算拿槍架在我的脖子上,也無法讓我輕易點頭的。」

  「謝謝。」施饅舒的眉頭依舊深鎖,「你覺得我這個人很奇怪嗎?」

  眼珠子上下打轉好半晌,薛彼晶才開口,「老實說,你是個美女,外表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好像一點雜事都會褻瀆了你高尚的靈魂。但平心而論,男人最怕這種女人,看得碰不得,完全沒搞頭。」

  「我不想……」她漲紅了臉,「也沒必要招惹別的男人啊。」

  「你還年輕耶,難道除了將自己陪葬給何敬純外,沒有別的選擇嗎?」薛彼晶一語道破。

  娟秀的臉龐上逸出淡淡的憂愁,「你明知道,除了敬之外,我實在無法接近其他的男人。」

  薛彼晶聽了頗不以為然,無奈地翻翻白眼。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別好歹有個活下去的目標,就不明白她到底在等些什麼,成天讓自己陷在痛苦的思緒中?

  「是、是,就算當初何敬純用了非常手段,也不表示別的男人無法再次打開你的心扉啊。」

  「如果當初敬能留個孩子給我……」施饅舒歎,「或許今天我就能振作點,至少為了他的血脈,會更加努力積極地活下去。」

  「拜託,看清楚真相點。」薛被晶斬釘截鐵地打斷她的自怨自艾,「幹麼可惜他沒有留下任何子嗣給你?阿彌陀佛,謝謝老天,你該慶幸自己仍是獨然一身啊,何必老愛往死胡同裡鑽?」

  「但是……但是我有第二次機會呀,你贊不贊成我去做呢?」施饅舒緊緊地捉住她的手,沒頭沒腦地問。

  「什麼是第二次機會?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敬留下孩子給我……」

  「什麼?何敬純那個臭男人,在外頭拈花惹草之餘,居然還敢要求你替他養小孩?實在太過分了!」薛彼晶氣憤填庸,「若非他的屍骨已寒,我還想找他出來理論呢!」

  「你誤會了……」

  「誤會?還六會呢。天底下只有你這個笨蛋,才會把那些一荒唐事盡往自己身上攬。不准,不准啦!」

  「聽我說嘛,那個孩子還沒出生,可能在不久的將來……」

  「還沒生?」她立刻發出連珠炮的咆哮言詞,「哈,真好笑,哪個女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欺上門來。告訴她,何敬純死去三年,小孩子再不濟也該有兩歲,那沒出生的別隨便濫竿充數。」

  「彼晶,你到底要不要聽我把話說完?」施饅舒好脾氣地等她發作完畢。

  「快說啊,我都已經一肚子氣了。」

  「敬留給我的,是個希望,未來讓我能活下去的動力。」她緩緩地把事情經過說出,然後等著好友的反應。

  聽完全部事情後,薛彼晶反而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怎麼樣,你覺不覺得那是個好主意?」施饅舒笑咪咪地問,「我好久沒有如此興奮了。」

  「真的非他不可嗎?」薛彼晶悶悶地問。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她用力地點點頭。

  「天上掉下來的只會有三種東西,一種是鳥大便,一種是隕石,另一種是飛機或太空梭。」薛彼晶搖搖頭,「我實在看不出來好處在哪裡?更何況作目前單身,萬一傳出去之後,勢必引起何家人高度的關切。」

  「所以我才需要找個丈夫,避開這些麻煩啊!」

  「那個韋天允,真的可靠嗎?」

  「除了他之外,我也沒有任何人選了。」

  看著施饅舒向來死寂的眼神中,難得散發出來的光彩,連她也不得不服了。

  薛彼晶感歎地說:「你真是沒救了。」

  第三章

  除了新郎改變外,施饅舒的第二次婚姻也和第一次截然不同,沒有眾人圍繞的祝福,沒有莊嚴的教堂和美麗的花朵,沒有濃情安意的蜜月旅行,連最起碼的宴客熱鬧都不存在。

  在LasVegas的教堂中,兩個彼此之間沉默不語的東方人,穿著輕便簡單的休閒服,接受牧師迅速飛快的證詞,提到終生不離不棄的誓言時,韋天允甚至還譏消地抬頭望向屋頂,等著天打雷劈。

  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真可笑,他甚至是被她強迫來的。如果老天要罰,該獨獨針對她吧!

  饒是如此,韋天允依然是位慷慨大方的男人,知道她經營畫廊,特地選擇LasVegas最具藝術氣質的飯店Bellagio(貝拉吉歐)做為落腳處,讓她親眼目睹擺在酒店內藝術畫廊中畢卡索等名人的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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