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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辛悌 他應該有太多太多的重生的愉悅感覺,因為外頭的野花總比家花香,自己帶便當的菜色怎麼比得上外頭餐館的千變萬化,獨鍾於一個女人,他生命還有趣味嗎? 然而掙扎後得到自由的齊景熙半點快樂也感受不到,自由的空氣比不自由還要糟糕,他的心起了思念的情愫。 夜歸的時候,大門打開,沒有溫暖的燈火迎接他的歸來,沒有熟悉的笑容洗去外頭的紛擾,分享一天的心得。 環肥燕瘦坐擁身邊,鶯聲燕語在耳畔呢喃,齊景熙的心卻不為所動,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沈秋池,連說話都讓他覺得乏味無趣,更何況這些女子都沒有心,求的只是金錢上的交易。 吃慣了沈秋池親手做的羹湯,如今齊景熙獨來獨往沒有人關心,三餐不正常外,還加上心理上的貧乏,更慘的是除了沈秋池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引發他的熱情。 可是,是他自己親手埋葬了她的熱情,說出傷人的話語,他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汗顏。 愈來愈多的時間中,齊景熙陷於冥想,沈秋池的身影在他心頭徘徊不去,午夜夢迴時,她那淒涼的身影帶著哀怨的眼神瞅著他,怨歎著往事的種種。常讓齊景熙自夢中驚醒,不停地追問自己,她最近好嗎? 他總是想著,兩人分開近月餘,沒有熟悉的他在身旁,不知道在月黑風高的夜裡,夢靨是否仍糾纏在她的心頭? 然後,他再搖頭笑自己的癡與傻,不是自己不要了她,親手斷結了幸福,怎會唸唸在茲,不肯放開心頭的愁緒? 雖然齊景熙的配合度明顯增加,對工作的狂熱有增無減,要出席簽名會鐵定到場,要上他最討厭的電視亮相也不拒絕,到底相識日久,秦晶琥也明白他的差異處,眼看著他日漸消瘦,忍不住發出了抱怨之聲。「少爺,你最近又哪根筋出問題呀?」 「瞧你哀怨的眼神,我又做了什麼?」他無精打彩地問,「最近我可沒找麻煩,你還不滿意啊?」 秦晶琥聳聳肩說:「可是你不對勁,讓我這個經紀人在賺錢之餘,不由得膽戰心驚。」 「會嗎?」齊景熙低聲自語,「你太多心了,我好得很。」 「嘴巴說得好聽,真好就沒問題了。」秦晶琥搖搖頭,口氣是揶榆的,「唉,我說你們這些大作家們,比影視紅星還難搞,我的工作除了幫你賺錢之外,還得分神替你想心事。」悄悄湊近他身邊,秦晶琥輕聲問道:「是不是最近工作過度,慾求不滿呀?」 「你這個人果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來。」齊景熙失笑,「我可不記得當初要你當經紀人時還包括要兼三七仔。」 「我也不想呀,當然憑你的人,要錢有錢財,要人有人才,不該輪到我替你擔心。」他苦著一張臉,當然逗趣的成分居多,「可是如果真有困難,我就算絞盡腦汁也要想想辦法呀。」 「謝謝,我不需要。」齊景熙直接地拒絕了。 換女人對他來說就如同換衣服般簡單,只要他點頭,願意主動送上門來的佳麗雖然不能說大排長龍,起碼也要爭奪一番才能如願,可是現在除了沈秋池之外,他誰都不想要。 「難道你的思路碰上瓶頸,寫不出東西,所以感到苦惱?」秦晶琥自問自答,一個人嘰哩咕嚕地說話,「不可能呀,向來只有你不願意濫竽充數,沒有交不出東西的時候。」 「少在一旁胡思亂想。」齊景熙不想搭理他。 難道齊景熙覺得自己江郎才盡,所以才會鬱鬱寡歡?像下了重大的決心,秦晶琥還是很含蓄地說了,「如果你真的……呃,找不到靈感,不妨放個長假,到國外走走吧!」 「別多說了,我知道你關心我,只是原因和你想的不一樣。」齊景熙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經紀人的善心。 「還是有事沒說出來嘛!」秦晶琥一副他早料到的表情,「悶在心底不會比較好的,沒關係,不管是何種疑難雜症,只要你肯說,我保證藥到命除——不,是病除。」 「你……」他想拒絕,轉念一想,不如還是說了,於是齊景熙簡單地敘述他與沈秋池之間發生的事情經過,不知道自己早將情意加諸其中。 齊景熙迷離的眼神中是濃濃的愛意,娓娓道來的語調中充滿失落,不帶笑的臉龐更是愁雲慘霧,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晶琥看他這個樣子及從他的言談中早已明白,那個名喚沈秋池的女子在他的身上早就灑下綿密的情網,揪住浪子飄泊的心,只可惜齊景熙是個呆頭鵝,硬是要讓自己脫離其中,不肯承認。 「得到了想要的自由之後,你現在的心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秦晶琥一針見血地問。 「我該感覺很好的。」他歎口氣,」可是心裡說什麼也快活不起來。」 「橫豎沈秋池不過就是個女人,何必老擱在心裡,天下何處無芳草,單戀一枝花是不健康的。」他用反話來激盪齊景熙的思維。 「她和別的女人不同。」果然,齊景熙的反應是立即而且激烈的,語氣中帶著咆哮,「你不懂的,沒有人能和她相比,除了秋池之外,我對女人已經失去感覺了。」 「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也許短暫的時間中,你一時忘不了她,等到時日久遠,你對她的感情淡了,就不會啦!」有趣,看著齊景熙為情所困,秦晶琥在心中偷笑,嘴巴卻不忘損他幾句,「說不定哪天你們在路上擦肩而過時,她變成個肥胖的老女人,手上牽著大大小小的孩子,連你的長相都不記得。」 日子久了,當一切變成往事,如果他忘了秋池,是不是也表示她可能忘記他的存在?「當她手中牽著大大小小的孩子」,秦晶琥的話像針一樣,字字插進心中,齊景熙神情一凜,不,那不是他要的結果,如果秋池有小孩,也應該是他的呀,他怎麼能忍受別的男人碰觸她呢? 「她不會的。」齊景熙斷然否定那種情況。 「好自私的人,嘩,你自己不要人家,難不成要她為你守活寡一輩子?」秦晶琥從鼻子中噴出氣體地說。 「我沒有,她是個好女孩,我也希望她過得好。」秦晶琥的話聲聲敲在齊景熙心中,搗破了他的堅持,「只是現在……沒有她過不下去的人變成我。」 「如果這是個問題,答案可以說是簡單至極,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回頭去找她?難道要她厚著臉皮再上門求你不成?」秦晶琥不客氣地說,「你欠人家那麼多,這點小事應該還難不倒你吧?」 陽光自迷霧中穿透過來,帶來一線希望。是呀,事情就這麼簡單,既然他想通了,何不直接找上門負荊請罪,順便向秋池解釋清楚?與其自己在這裡受苦,不如找個可能的出路,解脫所有的痛苦。 他與她之間一定有月老系的紅線,此刻,齊景熙深深地相信著。 第十章 自從齊景熙開口拒絕的那一刻起,沈秋池一度以為心將會死絕,歡笑將從此遠離,可生命終究有無限的延伸力,除了偶然的心痛之外,竟如死水般寧靜。 其他「春、夏、冬」三個女生可為此傻了眼,原以為她會受不了打擊,這倒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遭逢此大難,難得她卻沒有頹靡的傾向,還可以笑著、鬧著,一如往常地活潑自在,只不過那笑容呈現的喜悅少了些,敷衍的情況嚴重了,連凝望天邊的時刻也為之增加。 停留在「晴光」中,沈秋池讓自己的生活忙碌於照料著大大小小院童,恬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隱藏在暴風雨前的寧靜下,知情的三名女子怕沈秋池受不了刺激而尋短見,皆有採取行動,連已為人婦的顧春江回家的次數也增多,更不用說待在「晴光」中的舒冬海是如何的小心翼翼,連快言快語的耿夏荷也收斂不少,她們預防著任何不幸的可能發生。 心在胸腔中卜通卜通地跳著,沈秋池將眾人的苦心看在眼裡,卻聰明地沒有點破,不可否認,齊景熙的絕情讓她心寒,但是日子總要過下去,因此她只當做了場惡夢。 當真是夢也罷,然而她卻怎麼也擺脫不去那場夢靨,午夜夢迴時,夏安臣的魔掌再度浮現,只是現在惡魔換了個人,她卻怎麼也想不起那夢中惡人的長相。 沈秋池什麼也不能說,只怕讓大夥兒更擔心,無能為力的她只能更努力地表現出灑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