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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心嵐 關鵬飛沉吟半晌,幽邃的黑眸陡地掠過一絲狡黠。「我的確很感興趣,可否請李先生明早十點來我的辦公室一趟?」他遞給李燦一張名片,上面有他位於台北辦公室的地址。 李燦聞言欣喜地接過名片,「明天早上十點,我一定準時到!」 ☆ ☆ ☆ ☆ ☆ ☆ ☆ ☆ ☆ ☆ ☆ ☆ ☆ ☆ 鍾無艷一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看著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不得不對自己的膽小感到無奈。曾幾何時,她變得這麼懦弱和畏縮?她總不能一直躲在化妝室裡吧! 牙一咬,她毅然走出化妝室,卻在樓梯轉角的陰暗處被一雙堅硬如鐵的長臂攫住纖腰,下一秒,她柔軟的身軀隨即撞上一堵厚實的胸膛。 鍾無艷驚呼一聲,亟欲掙脫這如鐵般的束縛,但對方顯然是一個高大結實的男子,猿臂輕輕一收,便將她牢牢困在懷裡。 「別動!」一聲低沉醇厚的嗓音喝止了她的劇烈掙扎。 這聲音是那麼的熟悉,如鬼魅般糾纏了她整整五年。 鍾無艷霍然轉過身子,藉著窗外幽微的月光照耀下,她清楚地認出那如刀刻般的冷峻五宮是屬於何人所有。 「是你!?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她勉強抑住竄過全身的震顫,以一副冷然的口吻問。 關鵬飛竭力控制自己狠狠將她揉進體內的慾望,粗啞地嘲笑道:「我還以為你一整晚都要待在化妝室呢。」 他的嘲弄讓鍾無艷的雙頰倏地緋紅,心裡又羞又惱。「你最好趕快放開我,否則我要叫人了!」 誰知,他竟低笑數聲,那傭懶富磁性的笑聲對她仍具有莫大的影響力,讓她沉寂已久的心微微騷動起來。 「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外面有好多媒體記者,讓他們撞見我們這副模樣,你這個「最佳女主角」可真就名副其實了。」 鍾無艷又氣又急,卻又無計可施。「你到底想要怎樣,我們之間早巳無話可說了。」 她的話讓他的身體驀然繃緊,呼吸灼熱了起來。「我可不這麼認為,畢竟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欠你?我不認為自己虧欠你什麼。」她迅速反擊,淚水也迅捷地盈滿她的眼眶。 關鵬飛不置一語,結實的雙臂猛地握住她的纖腰,將她攬向自己,使得兩人的身體完全緊緊貼靠在一起,她甚至可以清晰地聞到屬於他男性的溫熱氣息,以及他有力的心跳聲。 「你敢否認你從我這裡偷走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道,深沉的眸光陰騺得駭人。 有好半晌,鍾無艷無法反應地呆愣著,她根本不明白他所指為何。但驀地她腦海裡靈光一閃,他指的該不會是小遠吧?「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決定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兒子是她現在唯一僅有的,她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他,即使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不可以。 她的回答顯然讓他很不滿意,他將怒氣勃發的臉湊近她,粗濁的鼻息噴至她臉上。「很好,你不說我也有辦法查得出來,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舊情、採取強硬的手段!」語畢,他一把鬆開她,讓她頓時失去重心,微微踉艙了幾步。 「你用不著威脅我,你不怕讓尊夫人知道嗎?」看著他發青的臉色,鍾無艷心裡鬱積的怒氣頓時紓解不少。 「我勸你不必白費心力了,我這裡沒有一樣屬於你的東西,而且,我真的真的──很不願意再見到你!」最後一句她故意加強語氣,並且擺出一副高傲不屑的態度,唯獨閃閃發光的晶亮冰眸洩漏她此刻的心情。 她以為她的話能讓關鵬飛知難而退、不再追究,沒想到他卻不怒反笑,露出一口白牙,雙眸掠過一絲詭光,嘴角扯出一抹邪肆狂佞的笑。 「哦!會的,我們絕對會再碰面的,到時候我一定會向你索回你從我這裡偷走的東西。咱們後會有期。」他的語音輕柔如絲,卻透著一股危險的寒意。 語畢,他輕佻起眉微微一笑,然後神色從容地步入宴客大廳,留下一臉怔愕、惶惶不安的鍾無艷呆立於原地。 ☆ ☆ ☆ ☆ ☆ ☆ ☆ ☆ ☆ ☆ ☆ ☆ ☆ ☆ 自從那天聽了關鵬飛撂下的話之後,鍾無艷過了好幾天心驚膽跳的日子。 她原本想帶著孩子遷居他處,但她心裡很清楚這絕不是一個好主意,她不能永遠躲著關鵬飛。也許是她太多慮,他可能只是懷疑罷了,在這段日子裡,或許先將小遠寄居他處,過一陣子他查不到什麼自然便會放棄。只是這幾天小遠正在長水痘,她根本不放心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鍾無艷煩躁地歎口氣,這幾天來她根本無心工作,手邊的劇本仍未完成。也許讓他們父子相認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孩子需要父親;但她就是無法冒著失去孩子的危險!據她所知,關鵬飛和若晴結婚五年仍未有一男半女,有關他們分居的傳聞甚囂塵上,但她知道關鵬飛不是那種背棄婚姻的人。 她不明白關鵬飛為何在五年後才懷疑起小孩存在的可能性,難道有人暗示他?更奇怪的是,這一年來她的伯母常寫信給她,一直要她回香港發展,並頭一次破天荒地表示她很想念她。 不要再想了!這一切都是她太過杞人憂天罷了,她得做些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則她會發瘋。於是,她打開電腦,準備繼續完成手邊正在進行的劇本。 正當她好不容易集中心思時,門鈴忽地響起,她略感不耐地上前開門。 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是關鵬飛,他高大黝黑,依然是自信、令人猜不透的眼神。 鍾無艷站得直挺挺的,但她知道自己幾乎要暈眩了。「你……你怎麼會知道這裡?」 「你伯母給我的地址。」他冷淡地說。 可惡的伯母,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五年前堅持要她離開香港、消失蹤影的人是她,如今又想來破壞她已平靜自得的生活。 她勉強鎮定自己,但內心委實緊張,像上緊的發條,她恨不得關鵬飛馬上離開這裡,離她遠遠的,尤其小遠正在樓上睡午覺! 「不請我進去坐嗎?」他嘲謔地笑問。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令她不安,她侷促地領著他走進客廳。「我不明白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們早已經是不相干的人了。」她旋過身滿臉戒備地說。 關鵬飛寬闊的肩膀聳了聳,並不馬上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逕自四處觀望著佈置得典雅溫馨的房子,最後才把目光停在她臉上,「我說過,我會來索回你從我這裡偷走的東西!」 鍾無艷稍微慌了一下,隨即挺起肩膀,寒霜罩上她細緻的俏臉。「我想你大概弄錯了,我從不偷別人的東西。」 「哦?如果我說的是我的兒子呢?」他輕聲問道,凌厲沉凝的黑眸將他此刻的情緒表露無遺。 鍾無艷頓覺自己的心漏跳好幾拍。「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硬著頭皮死不認帳,並且在心裡不斷地祈禱小遠別在此刻醒過來。 關鵬飛將她的表情全看在眼裡,他知道她在說謊,但他並不急著拆穿她,反正她早已是他的囊中物。「你伯母希望你能回香港。」他倏地轉移話題,隨意地說道。 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轉移話題,但她仍然回答:「我知道,這幾天我收到她的信,不過我沒打算回去。」 「你真的不願意回去?」他狀似無所謂地問,心底卻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和不悅。 對於伯母的居心,她實在無法理解。「我已經在這兒開創屬於自己的新生活,我不想回去。」 「有了男朋友了?」她的回答使他不安。「當然,什麼時候你會缺少男朋友了;是那個李燦嗎?」 「我的私生活不用你關心。」她用微笑來掩飾自己的怒氣和傷痛。 「他比你的伯母還重要嗎?比那位從小撫養你長大、而且把你當作自己女兒看待的人重要嗎?」 鍾無艷冷哼一聲。「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如果你自己的母親要你回美國去,你會回去嗎?」 「我不會。但我和你不同,我母親並不需要我,而且我結婚了,你卻還沒有。」他的黑眸緊盯著她,令她無法逃避。「或者你也要結婚了?你和他訂婚了嗎?」 「沒有!」鍾無艷難掩憤懣地說。 「我想也是。」他淡淡地說,心底卻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鍾無艷聳聳肩,一時無語。一時,兩人都陷入回憶裡,最後他平板地說:「如果我知道你會自我放逐到這兒來,當初我就不會對你那麼殘酷,我不知道你自尊心那麼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