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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心嵐    


  此刻,專為新娘子準備的休息室裡,褚靜彤身著義大利名家設計的白紗禮服,一臉曬然地坐在鏡子前。

  她怔怔地望著鏡中的自己,一雙水靈靈的清瞪大眼裡是一片茫然與惶恐;過了今天,她便是杜庭淵合法的妻子,將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彷徨任忡間,休息室的門被打了開來,一抹修長的身影迅速自進來,飛奔至她面前。

  褚靜彤抬頭一望,明眸登時瞠大,在她眼前的竟是苦追她許久的李斯臣。

  「你……你怎麼來了?」她驚慌地問,所幸休息室只剩下她一個人,否則定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騷動。

  李斯臣緊握住她的手,雙眸狂熱而急切地注視著她。「我怎能不來,你都要嫁給別人了!」他痛苦的嘶語著。

  「嗅?是誰告訴你的?」褚靜彤訝然地問,這件婚事一直進行得很隱密,就連公司裡的人也不知道呀!

  李斯臣露出一抹苦笑,沙啞地回答:「你好幾天沒去上班,我感到很納悶,加上公司裡盛傳著一些流言,我忍不住找上褚家去,才從你大媽口中得知你要嫁給杜庭淵的事。」

  褚靜彤聞言整個人不禁愣住了,她不懂大媽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件事她刻意不讓李斯臣知道,就是因為怕傷了他的心。他一向待她極好,也是唯一不在乎她假裝的樸素外表而真心瞭解她、欣賞她的人;因此她才會刻意對他隱瞞她即將要結婚的事。

  見她沉默不語,李斯臣心急地又道:「我還知道你並不真想嫁給他,實在是因為情勢所驅,迫不得已!他想要娶的人是你姐姐而不是你呀!你無需委屈自已成為犧牲品!」

  褚靜彤更加震驚了,她沒想到大媽連這些事情都告訴他。

  「我……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就該明白我沒有別的選擇。」她沙啞地低語。

  「有的,你可以有別的選擇!」李斯臣激動地嘶喊:「我現在就帶你離開這裡,你不必勉強自己嫁給一個陌生人。」

  褚靜彤駭然地圓睜雙眸:「你……你瘋了,這樣是行不通的,我不能害了爸爸,更不能讓公司倒了。」

  「哼!」李斯臣忿忿地嗤哼了一聲,怒到:「他從來都沒有為你著想過,你又何必幫他?更何況這可是關係著你終生的幸福。」

  語畢,他將她從椅子上拉起:「走!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嫁給那個杜庭淵,趁婚禮尚未開始,我們趕緊走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拖著她的手往門口走去。

  「她哪裡也不會去的!」突然間,休息室的門被完全打了開來,一道低沉陰鬱的嗓音驟然響起,震懾住李斯臣和褚靜彤二人。

  一臉陰駕冷凝的杜庭淵大踏步地走進來,身著白色筆挺西裝的他,俊美挺拔,渾身散發著一股強烈的男性魅力,優雅沉凝的舉止,加上肅涼得不可侵犯的神情,教人無法不被他的氣勢壓制住。

  褚靜彤一接觸到他冷鴛的黑眸,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陷入慌亂的狀態。

  「她不會跟你走的!」杜庭淵冷冷地直視著李斯臣,悍然地宣示,「至於你,若不是來觀禮的話,就請離開吧!」

  李斯臣望著眼前眸光深沉且氣勢駭人的男人,心裡不禁有些忌憚,但他仍作困獸之鬥地道:「只要你不攔著我們,靜彤會跟我走的。」

  杜庭淵冷笑了一聲,並不予以回應,只是拿眼睛向褚靜彤驚煌的小臉,「你說呢?」他將問題丟給她。

  在他凌厲目光的逼視下,褚靜彤嚥了口口水,乾啞地對李斯臣說;「我……我不會跟你離開的,李大哥,你走吧!」」李斯臣彷彿大受打擊似的,先是怔怔地望著她,然後失望地垂下雙肩,神色黯然地離去。

  李斯臣離開後,只剩下褚靜彤單獨面對杜庭淵。

  她偷瞧了他一眼,從他矜淡漠然的俊臉上,她著實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更無未能揣度他的情緒。

  令人窒息的冗長沉默逼得她不得不先開口:「我……我沒想過要跟他走,你千萬別誤會!」她說的都是真的,雖然對於即將成為他的妻子這個事實感到恐懼,但當李斯臣要帶她走時,她發覺自己竟然不想離開他。

  杜庭淵仍然不置一詞,只是拿他那雙精光內斂、深沉難測的黑眸牢牢地盯著她。

  眼騰騰的她縱使不安,卻仍美得教人心動,那張清靈秀麗的臉蛋在淡妝的烘托下,更顯高雅出塵,清瑩的眸子像黑琉璃般澄亮而靈動,剪裁合身的白紗禮服完全色勒出她纖細卻又窈窕支人的美麗曲線。

  杜庭少眸光倏地一黯,胸口被一股莫名的情緒沉重地撞了下,不管她是不是心甘情願的嫁給他,他知道自己是絕對不會放開她的!她現在不愛他不打緊,他會在未來的日子裡,一占一滴攻佔她的心房,讓她無法不愛他;心甘情願地伴著他歲歲年年。

  尋思至此,他朝她綻開一朵魅惑人心的深情笑臉,並向她伸出一手,柔聲說:「時辰已到,婚禮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呃?」褚靜彤驚詫地眨眨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帶笑的溫和臉龐,一接觸到他深情款款的幽深眸光時,她彷彿被催眠似的,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他掌中,任由他緊緊的握住。

  此刻,門外正響起悅耳的結婚進行曲,迎著這對新人的到來……

  整個婚禮過程對褚靜彤來說仿如一場夢般,迅速縹緲得幾乎無跡可尋。

  她忘了她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在證婚人面前聆聽完一大串的證婚詞;也忘了自己曾在結婚證書上簽下自己的姓名。所有結婚程序所應具備的儀式她是全做了,卻也全忘了!

  在婚禮結束的此刻,她仍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杜庭淵位於飯店頂樓的住處,而逕自發著呆。

  半晌後,她低著頭,瞥見中指上閃亮亮的戒指,整個人驟然從昏沉中清醒過來。

  這枚鑲著推激鑽石的戒指提醒她,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全是真實的,她已經成為杜庭淵的妻子。

  她抬起頭,環視著此刻自己置身之處。

  這是間空間寬敞、裝演華而且優雅的大臥室,顯而易見的,這正是杜庭淵體意之處,而她正坐在鋪著白色軟緞的偌大雙人床上。

  彷彿被燙著似的,她從床上彈跳起來,臉紅心跳地望著床上並置的心形枕頭。

  正惶然怔忡之際,房門呀的一聲被打了開來。

  褚靜彤猛地回頭一望,正好對上杜庭淵那雙閃著絲縷光芒的黑眸。

  他優雅自若地走進房間,隨意地脫下西裝外套置於椅背上,深幽的星眸不曾離開過她身上。

  「去換下那一身衣服,浴室和更衣室都在你的左手邊。」他極其自然地說著,一邊動手解下自己襯衫上的領結。

  「喔!」褚靜彤楞楞地答應了一聲,隨即意識到自己正盯著他猛瞧,趕緊抓起睡衣一古腦兒地衝向浴室。

  她在浴室裡磨贈了半天,卸掉臉上的彩妝,又將自己清洗了一番,換上她自備的棉質長睡衣,對著門板深呼吸了負幾次,才鼓起勇氣踏出浴室。

  一跨出浴室,她便瞥見杜庭淵不知何時已梳洗完畢,套著一件藍色睡褲,上半身赤裸著,露出黝黑健壯的胸膛,微儒濕的黑髮不羈地散覆前額;若不是他臉上那副斯文的眼鏡,她幾乎要認不出他來了!

  原來,在文明優雅的衣著下,他其實是一個極富魅力侵略性的狂放男子。

  「我以為你打算在裡面待一個晚上呢!」他微勾唇角地笑德道,聲音低沉醇厚,極為挑逗人心。

  褚靜彤臉紅地低下頭,整張小臉彷彿快要燃燒起來,她從未見過男人裸露的胸瞠,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刺激太大了;她踟躅地裹足不前,呆立於原地,無措地直盯著腳下的鵝黃色地毯。

  「過來!」他坐在床沿,朝她低沉地命令著。

  褚靜彤猶豫了好半晌;心中充滿對新婚之夜的恐懼,但她最後還是緩步走到他面前。

  杜庭淵靜靜地凝味著她瑩白羞怯的小臉,如扇的羽睫微微掀動著,在她粉嫩的小臉投下二道黑影;秀挺的俏鼻下,紅菱小嘴正無措地緊抿著。這副我見猶憐的楚楚神態輕易地搜獲他的心魂,他幾乎要認定她才是十多年前那個天真可人的小女孩。

  驀地,他一把抱起她,將她平放於柔軟的大床上,隨即伸手摘下自己的眼鏡置於床頭櫃上。

  褚靜彤震楞地屏著氣,凝望著他那張沒有眼鏡遮掩的臉龐;此刻的他,深幽的雙眸裡有著最激烈的火焰,平日裡所有的冷靜和優雅都已消失,他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正等待著擷取她的奉獻。

  「我……」她心慌地低垂眉眼,不敢直視他欲穿透人心的炙熱眸光,「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她顫抖地低語。

  「什麼事?」他仍然熱切地盯著她。

  「我……」她咬咬唇,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她對夫妻之間親密行為的恐懼和慌亂,她習慣了一個人,縱然渴望被愛,但她沒有辦法馬上適應和另一個人如此親密地共枕,更何況他對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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