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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謝上薰 路華沒事人般的衝我一笑,說:「該我了是不是?」 在他「舉棋不定」的時候,我問他: 「你說真的說假的?你跟你舅舅說你有對象了。」 路華瞪大眼睛瞧著我。 「不知道,八字還沒一撇。」他終於說。 瞧他心情不錯,我大膽追問, 「是誰?可以告訴我嗎?」 他陡然發怒,事先全無徵兆,一口熱氣噴向我: 「張麗絲,你是個混蛋加三級的白癡!」 「你……你……」我氣得口吃起來。 他不理我,將棋子一顆一顆丟回盒子,想發洩什麼似的。 「對不起!」他終於道歉,不甘不願。 我氣難平。「你不肯告訴我她是誰,明說就好了,何必對我發洩怒火,反正我不會管你的事,一管就倒霉。」 「根本沒有什麼她不她,你刖生氣了,今晚我作東請客如何?」他怎麼這樣快又換了一副心腸? 「不必了,我今晚很忙。」 「跟男朋友約會?」 我故意笑得很甜,意思很明顯了,低能兒也看得出。 他悶不哼聲的收好棋子,顯得有點陰陽怪氣。不是我吹牛,住這棟大廈的正常人是很稀少的,我就是其中一位。 事情來得很突然,王掌珍手一拿著一本硬殼簿子,不按鈴,不敲門,就這樣筆直的走進來,一屁股佔據我剛坐的椅子,目不斜視(不理我)地盯住路華,發射機關鎗: 「路先生,今天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答覆。」 「我記得我已經拒絕過你了。」路華冷冷的說。 她沒夾對時候,路華正莫名奇妙的心情不好呢!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她到底委託什麼? 「昨天一早你便來跟我胡纏,請你適可而止吧,為客戶保密是我的義務,恕不奉告。」他哼著。 「這個專輯我一定要做,這關係著我的前程。」 路華喝止,「你只顧你自己,別人呢?你只是一個人,這事一鬧開卻有好多人要遭殃,你想過別人沒有?何況不做這個專輯,我不信你老闆會炒你魷魚。」 我大惑不解的注視她,原來她還沒有放棄想取得俞震亞與辛蘭芝的檔案。同是女性,她的神經為什麼特別強韌?三番兩次想從我嘴裡套得消息,我一來真不知情,二來手傷不來上班,她放棄我,轉攻路華,真棒! 「路先生,你別有居心吧!」她冷笑。「樊明珠委託你調查她未婚夫的風流史,你一向盡心盡力,這次想必也大有所獲,樊明珠一看事實擺在眼前,一氣之下來個二次退婚,你也好重續舊情是不是?」 路華眼中凶光大盛,彷彿噴得出火,我瞧著,不禁慄慄危懼。 (在我休假的一星期裡,到底發生了多少事?) 「路先生,我不怕你。」王掌珍聲明。 「我不在乎你怎樣想,只是奉勸你,利筆如刀,不要拿別人的隱私開玩笑,他們並沒有妨害誰,你這不是在伸張正義,而是造孽!」 我發出同情的唔聲,力圖緩和路華的情緒。 王寧珍翕眼瞪我,總算瞧見我了。 「你說措丁,路光生,俞震亞掌握著最大的製片廠,南、北均有分公司,他靠著這個女星投懷送抱,這是玩弄女人,你說是不是?」她激動的敲起桌子。 「周瑜打黃蓋。」 「每個人都有夢想,從事表演事業是要靠天分,女星並沒有錯,可恨的是有錢的大男人就貪起她們的姿色來了,這種人不公諸於世,還要讓更多女人受害嗎?」 路華不上當。 「就算俞震亞真有你說的那樣,公開了於他無損,反倒替一些想摘星的女孩開出一條新路。」他的聲音已恢復正常。「如今的女孩子,老實的沒幾個,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可犧牲,何況只是陪老闆玩玩,同居也行。」 這回換王掌珍面紅耳赤,生起氣來。 「路華,你人身攻擊!」 「我?我攻擊誰?」 王掌珍怒視我一下,我忙搖手: 「我什麼也沒說。」 . 「我沒空生這種氣。」她還是面向路華的好。「路華先生,你不妨開個價出來,我們不會白要你的。」 「我們之間無法溝通。你老闆今天在嗎?」 「在。做什麼?」 路華按碼撥號過去,請一位叫「吳先生」的人聽話: 「吳先生,請你約束一下貴公司的女別總編,不要再來打擾我工作。俞震亞的企劃案若要做,請自己努力,我手上沒有資料檔案……對,你是明理人,我也不願意失去一個好鄰居,麻煩你了!」他把話筒往前一送,「王小姐,吳老開請你說幾句話。」 王掌珍將信將疑的接了,不一會兒,重重擱下話筒,踩著高跟鞋,踱踱的急往外走。快快來,走時也快快快! 我納悶。路華真神通廣大? 「路先生。」 「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王小姐跟人……同居?」 「總有人會說。」 「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我看她對你裡凶,大概是你吧!」 「你開什麼玩笑:」我聽見自己口吃起來。 「好玩:」他說,「要不然便是跟你有關係的人。」 「總偵查長的嗅覺嗎?」 他聳肩。「也許吧!是不是你大哥,他沒住家裡嘛!」 亮著一雙茶褐色眼睛的臉上木然無衷情,線條深刻的嘴唇抿得堅定。他到底看出了多少事?又發現——什麼? 「幹這行不隨時注意周圍的事,很快便被淘汰,其實我從不刻意想知道別人的事,但總有蛛絲馬跡可尋。」他輕鬆的說,「比如對你,我發現了很有趣的現象:在某方面你很敏感,在另一方面你卻十分的遲鈍。」 先褒後貶,教人聽了不太難受。 我好奇的問:「那裡遲鈍了?「」 「比方說,你缺乏推理細胞……」他舉起手比向大腦,咚,一顆胸扣掉了下來,他不信的看看衣服,「怎麼掉啦?什麼時候松的?」 我失笑。「是啦,你隨時都注意周圍的事,唯獨自家瑣事永遠做不好。」從我的抽屜裡找出針線小盒,穿了根白線。「自己會縫吧?」 「你大可不必乘人之危。」他拿起扣子,不知所措。 我從門口望出去,還沒有人回來。「請你靠著椅背,不要亂動,否則刺到了可不管。再鬆開一顆扣子。」他照辦。我彎腰替他縫扣子,一心只想快點完成。是他那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打動了我,教我心軟了。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鑽人我耳中。 「你的頭髮好香。」 「嗯?」我拂一下長髮。 「你抽屜裡藏了多少寶貝?」 「必需品,自己可以去看啊!了 「你會做衣服嗎?」 「不會。」他當我是仙女,什麼都會? 用迷你剪刀剪掉線,我抬起頭,目光和他相撞,突然臉上一熱,是因為他看我的眼神!跟誰都不一樣!沒有人這樣看過我,我突然畏懼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他那種眼神議我感到好無助。 我走進化妝室,鏡子顯現的影像中,清楚看見自己一臉配紅。(啊!跟他在一起多危險,和傑夫相處時從不會這樣,我的心亂了起來,沒有跟傑夫在一起時的平靜。我怎麼了,他是老闆,又大我那麼多,一定是天氣的關係。愛麗絲,閉起眼睛,數二三一之後,就忘了這個尷尬。) 這種催眠法是從漫畫書中看來的,不只是自己心神不寧還是作者騙人,效果不彰,還是用冷水拍拍臉管用。在化妝室待了將近十分鐘,不得不走出來,迎上兩位有名的人物一—趙從德和程春野。 書法家首先發話, 「怎麼都沒有人啊?」 我不是人嗎?我柔順的說: 「請問找那位?」 ! 「老闆,老闆,路華,路華……」程春野神經質的叫著。 我打偵查室門口望進去,奇怪,人跑那兒去了?留言板上也沒有他的手筆,那一定很快會回來。我請他們等一下,「路先生沒說上那兒,那一定很快回來。」 兩人各自踱開,斗室之中,不一會兒又碰在一起,看他們那神態,我真擔心他們會僮出火花來呢!終於有一個人先發難,另一個亦是老當益壯,不讓青年。 「根本沒有必要來這裡,全是你大驚小怪……」 「狡辯!現在的年輕人最擅長的就是狡辯!」趙從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看不慣你們這種行為,這完全是這一代的年輕人疏於國粹,以致身心不健全所致。」 「你胡扯到那去了,我要不是看你老了、我就……」 「就怎麼樣?要打我是不是,就像你們欺負那些老國代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