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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夏彤 入境大廳不知何時刮起一陣風,吹落了她手中那一張寫著「管星野」的A4紙張,連她的意識也一塊吹走了。 他彎腰拾起紙張。 有人則驚嚇過度,全身像血液凝固似的動彈不得。 望著眼茫茫而腦空空的黎芝縵,他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幾下。「喂,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嗎?」 沒反應! 他湊唇到她的耳邊竊竊私語。「反正你剛才發的誓,只有我一個人聽到,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所以你還是可以繼續姓黎,沒有人會抗議的。」 天啊,這個草包在胡說八道什麼? 哼,他一定是看到紙上寫著「管星野」三個字,所以冒名頂替故意給她難堪。 「你不是叫「包子」,還是「饅頭」的嗎?」那麼聳不拉嘰的名字想忘都忘不了。 他還慢條斯理地把好紙張,認真地看著她。「「饅頭」只是綽號而已嘛!我想,像你這麼年輕貌美、蕙質蘭心、工作認真的聰明女子,不會笨到以為有人會姓「饅」名「頭」吧?」 「我——」所有的氣血突然疾速衝到腦門,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腦充血了。 難道……他真的就是那個四姨媽的大伯母的大兒子?也就是她要接機的人! 見她不言不語,沒有動靜,只是一味狐疑地瞅著他看,他則索性大刺刺地跌坐在身旁那一排橘黃色的椅子上。 嘴裡喃喃地念著。「反正我已經等了你八個多小時,也不在乎多等幾分鐘。」就讓她慢慢習慣吧! 真的是他!呵呵,她心裡苦笑著。媽一定沒有早晚幫她燒香拜拜,保佑她出人平安,才會發生這麼多衰事。 回家的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兩眼發直地盯著馬路,至於那個草包,一上車就睡得人仰馬翻,還打呼磨牙呢。 她簡直不敢相信媽居然讓一個行為粗鄙、人品也不高尚的草包住進她年輕貌美、蕙質蘭心、工作認真的女兒家中,一點也不擔心會引狼入室,看來晚上睡覺時,旁邊要放根球棒自衛才行。 車子進了停車場,停好車,她甚至不想轉身看他。 「喂,到家了!」她好像在跟擋風玻璃說話。 他卻動也不動。 「睡得像頭豬。」她露出嫌惡的表情。「喂,起床啦 ——」她提高分貝。 他耳膜快被喊破了個大洞,揉著惺忪的睡眼,滿臉不悅。「哇,你的聲音比我家後院子那隻老母雞要難聽多了。」拿著行李走下車。 黎芝縵在他背後扮鬼臉,低罵一句,居然拿她跟一隻老母雞相提並論,簡直活得不耐煩了,也不想想他現下可是要寄她籬下,竟敢出言不遜,好,瞧她怎麼虐待這個大草包。 他則不慌不忙地回過頭來說道:「你應該叫我「小表哥」才對,還有不要在別人背後扮鬼臉罵髒話,很幼稚的!」 小表哥?呸,就他那副「聳芭仔」的德行又極度自戀狂,鬼才叫他小表哥呢! 沒一腳踹向他連走路都高傲的屁股,已經算客氣了! 第五章 「鈴——鈴——」 Hello Kitty的鬧鐘準時在八點響 (缺一頁) 情,帶點要賴的意味。 哼,裝腔作勢!她狠狠地瞄一眼。 他當然感受到主人的不歡迎,因為對方表現得太明顯了。 「你很討厭我?」他將為她泡好的咖啡推送到她面前,昨夜裡那麼晚睡,精神一定不佳,一起來很需要一些咖啡因的刺激。 她垂下又濃又長的睫毛,不客氣地瞪著那杯咖啡,心裡想著: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 「你的女朋友搶了我的男朋友,我不該討厭你嗎?」 以問代答,把問題丟回給他,好好思量,他有多對不起她。 他低頭不語,陷入一陣沉思之中,看起來似乎頗有懺悔之意。 良久,終於開口。「其實,你應該感謝小紅的。」 她嘴裡那一日含溫待吞的咖啡,差點呈放射狀噴在他臉上。 「那個「木瓜妹」搶了我的男朋友,我還得感謝她?」瞪張著牛眼似的大眼珠子,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別忘了,是她讓你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 他也站起來狠瞪回去,依舊是理直氣壯。 兩人勢均力敵,不分軒輊。 她聽得更是氣火攻心,因為被他說中傷心之處。 「我寧願不要知道杜離的真面目——」她大聲反駁,說著不理智的氣話。 他有點失望。「你不像那麼笨的女孩。」 這個人到底想怎樣?說話反反覆覆的,一下子挖苦她,一下子又好像在稱讚她,神情也高深莫測,忽而單純得像個「聳芭仔」,忽而又深沉得恍如智者,連自己都鬥不過他。 「我不需要你的稱讚。」頭一仰,把有點涼的咖啡像在乾杯似的一口氣喝完。 他又坐了回去,撥弄著額前濕濡的短髮,水珠飛跳到桌上,一點一點像下雨似的。 「可惜,看似聰明,卻盡做些傻事。」他始眼注視她,彷彿在等她認罪。 「你——」她罵不出話來,卻開始心痛起來,痛的是,又被他說中了自己的缺點了。 她真是笨到極點,才會去相信杜離那套鬼話,每天請花店送花到她的辦公室,降服她的虛榮心,再花一點長途電話費,便輕而易舉地擄獲了她的芳心,偏偏她這號大傻瓜,每天忙得兜轉,比時鐘還辛勤,哪有空去懷疑他甜言蜜語是說給她聽的呢?還是懷裡的女人聽的? 不能再往下想了,否則連她都不能原諒自己的愚蠢。 拿起公事包撂下話。「我去上班了!」一早起來就怒氣沸騰,實在有違美容大忌,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轉身走沒幾步,左眼皮突然不規律地猛跳著,心裡閃過一個不祥的預感。 就在她跨出門口一步時,電話鈴聲剛好響起。 是誰算得這麼精準?她又回過身來,電話卻已被接走了。 正要開口訓他,喂,別亂接別人的電話啦!卻見他有說有笑,儼然來電的人是他的朋友。 不會吧?!他抵達台灣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呢,就有朋友了,這麼有人緣? 他和對方愉快地聊了十多分鐘的電話,她也跟著佇在門邊上等了十幾分。 他不常笑,但是一笑起來,卻是很要她的命,這一點,第一次在重慶遇見他時就發現了,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對男人,她有一個不可救藥的特殊喜愛,當男人微笑時臉頰露出深淺不一的笑紋,那對她來說,是無與倫比的勉力,絕對會令她毫無抵抗力的迷戀對方。 而令人氣結的是,這個大陸草包揚唇而笑的時候,臉上竟然有著她最喜歡的笑紋。 「呵呵,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天啊,他又在笑了。 喔,救命啊!真是教人捶心肝!老天啊,你怎能同時把她最喜愛和最討厭的兩種東西擺在同一個地方呢? 視線忍不住心底的想望,終究偷偷地斜望著他,那線條真是迷人啊!她是在形容那長在他臉頰上凹陷有致的笑紋,可不是在稱讚他。 唉,為什麼那般優美的弧度會出現在令她鄙視的男人身上呢? 瞧他嘴角微笑的弧度和暖昧的程度,電話那頭一定是個女的。 哎呀,難道是「木瓜妹」? 聊了好久之後,他終於依依不捨地掛上電話。 「誰打來的電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味。 「是——」他還在思考該如何稱呼對方,以示尊重。 「是女人吧?」她搶著自問自答,語氣有點酸。 管星野愣了一下,覺得她怪怪的。 「當然!」他回答得很堅定。 哼,她果然沒猜錯,男人只有在跟女人調情時,才會笑得那樣「淫蕩」,語態暖昧。 「不錯嘛!昨天才到,今天就有女朋友打電話來找你了。」她心裡的悶氣,不知怎地越生得旺。 管裡野壓低了眉頭,鎖住一個問號。 「女朋友?」他不解,怎會扯到女朋友。「什麼女朋友?剛才打電話來的人是你母親。」他有點搞迷糊了,這個表妹真的怪怪的。 她可糗了。「我母親?」索性來個惱羞成怒,責備他。「那你幹麼不叫我聽哪?」 他有點無辜。「你母親是要找我,又不是要找你。」 什麼玩意兒嘛!連老媽都幫著外人欺負她。 氣死人了! 「我去上班了!」她自找台階下。 「你剛才已經說過了。」他還要趕盡殺絕她的自尊。 「你——」難怪剛才眼皮會無緣無故跳動了幾下。 他還故做輕鬆地靠著椅背,悠哉然地說:「哦,我忘了告訴你,你母親說她已經代你向公司請一個星期的事假了。」 她母親又自做主張了。「我請一星期的事假做什麼?」 管星野偏著頭聳聳肩道:「大概是做些地主之誼的事吧,像陪我吃喝玩樂之類的。」 哼,他還真說得挺順溜的,也不怕舌頭被牙齒給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