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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夏彤 「這裡你不熟,讓我送你到公車站後,我會自動消 失的。」他是那麼狂烈地想要保護她,不願見她受到任 何的傷害。 而藺舫卻哭得像個淚人兒,為什麼他說的每句話, 都令她痛徹心扉。 她聲嘶力竭地拒絕他。「你不要對我那麼好,可不 可以?」淚水狂瀉而下,遮住了視線,拔腿橫衝過大 街,她的心裡不斷地吶喊著。「太子,不要再對我那麼 好,我的心防己經快撐不住你的愛潮了。」 太子頹然地將身子靠在路旁的電線桿上,掏出一 支香姻,不知為何,那只拿著打火機的手,猛抖,像 中風似地。 ********** 隔天,一個難得的冬日艷陽天,她卻一直窩在房 間裡,躲在棉被裡,足不出戶,彷彿那暖冬陽會咬 人似的。 連阿壁提議再闖姨婆的鬼屋,都覺她拒絕了,好 像所有的力氣都在昨天用完了,一滴也不剩。 阿壁的母親進房探視幾回,昏昏沉沉之中,只覺 得有人用臉頰來碰觸她的額頭,然後狐疑地自言自語。 「咦?沒發燒啊?」 她不是身體生病,而是心病了。 她仍感激地告訴阿壁的母親。「伯母,我沒事的, 你不用擔心。」她喜歡阿壁的母親用臉頰來測試體溫的 溫馨舉動。 母親從沒這樣做過,每次她病了,都是李嫂拿著 冰冷的溫度計塞入她的嘴裡,毫無感情的動作。 伯母走後,心情的溫度直墜落,有時候會自憐自 艾地認為自己在失去愛情的同時,也失去了親情。 心情更惡劣了,拉起棉被兜頭兜臉地掩蓋住,好 想就這祥把自己埋葬掉。 午飯過後,飛鵬來訪,勉強逼自己起床,知覺飛 鵬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她面前,一定是帶了太子的口 信要轉達。 兩個人對坐在西踴的窗口前,喝著阿壁烹調的熱 咖啡,說是給她提神醒腦,飛鵬卻喝得叫苦連天,他 說不懂為何有些人喜歡自討苦吃。 「是呀!就像我。」一語雙關,剛好罵到她。 飛鵬急得滿臉脹紅,拚命解釋。「藺舫,你不要誤 會,我沒那個意思。」還直說自己是粗人說粗話,滿腦 子草包,講話不經大腦,不像她是讀書人,說話懂得 修飾。 見他心慌得不知如何脫罪,教她不忍,飛鵬真是 個老實的男生,將來必定是個好丈夫。 她莞爾地回說:「我是說我酷愛喝苦哈哈的咖啡 嘛,你緊張什麼呀?」 飛鵬這才鬆了一口氣。「哦!是這樣喔。」他又尷 尬了,臉還是紅遁通的。 一陣寒風穿過窗縫吹入房內,嗖--------地,掃過她 不設防的肌膚,下意識地縮緊身子,飛鵬立即脫下大 衣披在她身上,這個舉動令她憶起第一次見到太子時 的情景。 「是太子叫你來的?」她忍不住發問。 呆頭鵝似的飛鵬,說話不會拐彎抹角。「不是,但 是我要對你說的話跟太子有關。」 她抬起濃密的眼睫,恍如出水荷花,可惜帶著病 容,卻更惹人愛憐。 「你想說什麼?」只要是跟太子有關的,她都迫不 及待想要知道。 飛鵬也不客套了。「我看你是個好女孩,離太子遠 一點吧。」他不希望像她這麼純浩的女孩受到傷害。 藺舫緊張地瞅住飛鵬。「什麼意思?」他到底想說 些什麼? 怕藺舫對他下面所要講的話,可能會產生尷尬的 心理,飛鵬先把目光移開,背對著她說:「我昨天到鎮 上去,發現......發現你和太子在賓館門口....。」自己 也說不下去了。他是去鎮上買東西時,不小心撞見的。 這回換她忙著解釋。「事情不是像你所想的,我們 是在躲....。」 飛鵬不想去聽他們之間發展到什麼程度,只想盡 快告訴她,一個她從不認識的太子,一個地碰不得的 太子。 「太子從小就是個沒人教、沒人養的孤兒,他在少 年感化院完成了九年國民義務教育,感化院裡沒教他 讀書課字,倒讓他學會了一技之長——百發百中的神 奇槍法,出去不到半年,神槍手太子的名聲,響震北 中南各個幫派,很多角頭大哥都說太子的槍法是租師 爺賞飯吃,說他是天生幹殺手的料。」 「孤兒?殺手?!」她懦懦地重複念著那幾個字,整 個人的魂魄像飄離了軀體似地。 飛鵬回頭張望她的元神。「阿壁沒告訴你嗎?那她 一定也沒說太子出現在咱村子的原因嘍?」他氣得跺 腳。「我還特別叮嚀她,一定要盡早告訴你,免得你受 到傷害。」他扼腕地怪罪著阿壁。 原來他是個孤兒,難怪他的眼神那麼孤獨而蒼涼, 那份早熟的冷靜,不該是他的年紀該有的。 「難道他沒有其他的親人了?他的父母總有兄弟姊 妹吧?他們怎麼不好好照顧太子呢?」她的母性愛在聽 到太子的身世後,被徹底激發出來。 飛鵬繼續說道:「聽說太子的父母當初也是小太 保、小太妹,沒有結婚就生下太子,把嬰兒丟在幫裡 一起廝混的兄弟家裡,兩個人就各自逃了,不人小太 保父親在一次打鬥中被砍死,小太妹母親聽說退出江 湖嫁人了。」 藺舫精神為之一振,總算還有個母親在世。「他去 找過親生母親嗎?」 「找?他都待在感化院裡,怎麼找?」 「那他母親沒去探望他嗎?」 「拜託,太子是她婚前生的小孩,又是個壞孩子看 怎能計她現在的丈夫知道嘛,我看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了。」其實他也根感歎太子的身世,莫怪他會變成今天 這樣凶殘,因為他從不曾感受討家庭的溫暖嘛! 「太子.....。」她聽得唏噓不已,突然很想把滿腹的 愛給太子。 「後來聽說,大子離開感化院後,透過各種管道打 聽他母親的下落,皇天不負苦心人,就在他出感化院 後一年,找到他母親了!」 「真的?!那他母親現在人呢?她為什麼不勸太子 退出江湖呢。」什麼樣的母親會讓自己的兒子去當冷血 殺手?難道身為母親的她,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過著正 常人的生活嗎?」 飛鵬歎口氣。「我只知太子第一次見到他母親,是 一張貼在墳墓上的相片。」 藺舫睜大圓眼,干張著嘴,哇不出話來。 飛鵬很快地恢復平靜,他可沒忘記來看望藺舫的 目的。「我之所以跟你講這麼多有關太子的身世背景, 是希望你離他遠一點,太子絕對是個又狠又惡的冷血 殺手,你惹不起。」 藺舫仍是兩眼炯炯如火焰似地盯住地面。「我昨天 還罵他....。」她沒勇氣說出來,只在心裡默想著:你 父母沒教你不要做個令人討厭的孩子嗎?天啊,那些 活肯定傷害到他了。太子,對不起,她不是故意。 飛鵬嚇死了。「什麼?你居然敢罵他?不要命了呀 你!你要是看過太子發狠的模樣,我敢保證你連在他 面前說話聲音都會發抖。」更別說是出言相罵了。 他走到門口。「聽我一句勸,離他遠一點,準沒 錯,就這樣了,我先走。」 「太子現在人在哪裡?」她不該對他說那些尖酸刻 薄的話。 飛鵬猛回頭。「幹什麼?」 「我要見他。」她倏地坐起,兩眼方往地看著飛鵬。 飛鵬差點跌倒地靠著牆柱。「哦,拜託——我才剛 警告過你——。」 「趕快告訴我,太子在哪裡?」她沒有耐心聽教。 飛鵬被她吼得雙手投降。 我的媽呀,看似嬌小柔弱的藺舫,凶起來也是挺 悍的,嚇「數」人了。 第六章 也許是女人天生的母性愛太豐沛了,她在聽了飛 鵬講了那麼多關於太子的身世之後,不但沒有聽取勸 告立刻遠離太子那個危險人物,反而瘋狂地亟欲見到 他,一刻也不能等,沸騰的血液,燒灼著她的全身, 一股前聽未有的衝動,想立刻見到他,給他溫暖,給 他全部的愛,彌補上蒼欠他的一切人間溫情。 她不再猶豫了,能夠村出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一輛馳騁如馬的腳踏車,飛快地奔向村後的大水 圳。 飛鵬終於在她的逼迫下,不情不願地說出。「他一 大早就去大水圳釣魚了。」 她皺著眉頭。「大水圳哪會有魚可釣?」雖然她沒 住過鄉下,但從地理課本上得知大水圳的功能是復季 時灌溉稻田用的。 「是沒有魚啊,不過沒差啦,反正太子釣魚的重點 是「釣,這個動作,而不是′魚′本身,知道嗎?」 藺舫越聽趣迷糊了,怎麼太子的一切都與常人不 同呢,他的生活哲學到底又是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