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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夏彤    


  這個阿壁什麼耐候變狡猾了,自己明明想去還推  諉到她身上來,更惡劣的是竟然把去與不去的決定枚  丟給她,真賊!

  偏偏她又很想去,而且己經快到目的地了,怎麼  可能打退堂鼓呢?

  「那我就恭撤不如從命,謝謝你的熱情招待嘍!」

  她清麗如明月的臉龐,透著想去一探究竟的心情,  阿壁早己看出了。

  「嘿嘿。」

  賊賊的阿壁嘿然而笑,一副詭計得逞的奸人模樣。  她這個無知又貪玩的苯遊客,只有壯著膽子,任  由那個奸導遊,帶她勇闖鬼域,一探虛實了。

  ********************

  兩人騎過一條溪流上的木橋,木橋年久失修,咿  咿呀呀的,像撐不住同車兩人的重量。

  過了橋,迎面來了一位綠衣綠褲的郵差先生,五  十來歲的人,也是騎著一輛自行車。

  「陳伯伯,好久不見了。」

  阿壁老遠就拉著嗓門和郵差先生抒招呼,她就這  一點得人緣,很有禮貌。

  郵差怕伯騎著自行車到各個村莊送信件和包裹,  踩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見有人和他打招呼,更是笑得  沒空喘氣。

  「阿壁呀,了不起呀,現在可是大學生嘍。」老先  生笑出一臉皺紋。

  阿壁不好意思地笑紅了臉,怕被藺舫取笑似地看  著她。

  在都市墅女生念大學沒啥稀奇,然而在阿壁他們  村慶裡,頂著大學生的光環就像被如冕一樣,這一點  藺舫也見識過了。

  「哇!你回來了。」郵差伯伯看到藺舫時,驚呼出  聲,像見了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啊?」藺舫傻了,不知如何反應,因為她根本不  認識郵差伯伯。

  「咦?你們認識啊?」阿壁更是諒訝。

  「白素,你怎麼都沒變呀?瞧我都老成這德行了,  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美麗動人,哈......」沙沙的笑聲,  注滿老人家懷舊的思緒。

  「白素?!」

  藺舫和阿壁以同樣的迷惑神情出聲。

  「陳伯伯,你認錯人啦!她叫藺舫,是我的大學同  學。」阿壁上前告知真相。

  郵差伯伯一臉不信,趨近藺舫身邊以圖看個仔細,  徽皺的眉頭,鎖著疑惑,兩眼直盯得教藺舫難為情。

  「嗯?!天底下居然有這麼相像的人,這位小姐長  得和年輕對的白素簡直一摸一樣。」蒼老的臉龐,佈滿  驚歎。

  藺舫憶起初到阿壁家當天,阿壁的阿嬤也說過類  似的話。

  「白素是誰?」她的好奇心翻騰而起。

  阿壁也覺得納悶。「是呀,誰是白素?是咱們村子  裡的人嗎?怎麼我從沒聽過這個人。」

  郵差伯伯依然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藺航,那柳眉杏  眼,一顰一笑,連說話的神情都像極了白素,如果硬  要說她們兩人之間有何不同,大概只有年紀吧,照時  間推算,白素應該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婆了。

  是他越老越番癲,眼睛也不得用了。「難怪你不認  識白素,她己經失蹤幾十年了,照輩分算來,你應該  稱呼她一聲姨婆才對。」他跨上自行車,回眸對阿壁說  著。「你阿嬤沒跟你提過嗎?」

  「姨婆?!我都不知曉阿姨還有其他的姊妹?」阿壁  狐疑著。

  「是嗎?」他指著前面茫茫的稻田之夕卜的幢幢黑影。  「那裡就是你姨婆以前住的房子。」

  「那不是鬼屋嗎?」兩人又不約而同驚叫出聲,臉  上布著訝異驚恐。

  「鬼屋?」郵差伯伯哈哈大笑。「你們看到的鬼該不  是我吧?」

  藺舫和阿壁同對往後退三步,好像真見了鬼似地,  嚇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阿壁還嚇得口吃。「陳......伯......伯......你.....,住  ......那......兒......呀?」她居然跟一個鬼講話。

  郵差伯伯笑得更大聲。「哈......我只是經常送信到  「鬼屋」去而己。」瞧兩個小妞怕成那模祥,真教他忍  俊不住。

  藺舫的好奇心又來了。「「那個地方′,不是沒住人  嗎?信是寄給誰呢?」她不好意思直講鬼屋,怕失禮  了。

  「當然是白素。」郵差伯伯輕鬆平常地回答。「而且  從那些信封上的筆跡看來,寄信人都是同一人,不容  易啊,幾十年來從未間斷,大概是白素的好朋友吧。」

  突然間,一陣沉默,三人各有思緒。

  「不知道為什麼?去年元宵節之後,那個人就沒再  來信了。」郵差伯伯又笑著說。「所以呢,我也很久沒  去過「鬼屋」。」

  然後,踩著腳踏車,匡唧匡唧而去。

  第四章

  當兩輛自行車緩緩接近鬼屋時,沿途濃密的檬樹  遮蔽了傍晚的天色,不絕於耳的烏鴉啼叫聲,如肝腸  寸斷的泣訴,凝重的空氣,像揮不去的夢魘。

  是夢魘?

  吱——藺舫所騎的自行車,傳來一陣刺耳的煞車  聲。

  「怎麼了?」阿壁也在離她三步之夕卜停住了,回頭  望著雨舫。「你的臉色好蒼白哦。」

  「阿壁.....。」她的聲音止不住顫抖。「這個地方我  好像來過....。」她的嘴唇也是一片發白,全身僵立不  動,只剩兩顆眼珠子左右游移,飄泊著那棟她不可能  來過的「鬼屋」。

  「怎麼可能?這是你第一次來我家耶!」

  阿壁把自行車騎回頭,看著藺舫怪異的神情。「你  身體不舒服嗎?要不咱們改天再來好了!」藺舫的身子  骨可不像她那般硬朗,會不會騎了這麼遠的車,耗盡  體力了。

  是週遭的景象和氛圍奪走了她的魂魄嗎?藺舫兩  眼無神地牽著自行車前進,那屋裡像有什麼東西吸引  著她過去。

  是那個夢魘,那個經常出入她睡眠之中的夢魘,  模糊不清的,卻又時常跳脫出現在她的夢境裡,怕她  忘記似地提醒著,可是卻又什麼也看不清楚,迷迷檬  檬的,就像垂垂老矣的老者,坐在搖椅上回想著年少  時光裡一段灰色記憶。

  不過,這一回,她看清楚了,不是在夢中,她是  真真實實地出現在灰色記憶的場景裡。

  阿壁跟上去。「藺航,你還好吧?!」

  她沒聽見似地,  自言自語著。「我每次都努力試著  要看清楚它,可是亡就像海市蜃樓,被雲霧層層包圍  住,任我再如何使勁去撥也撥不去。」

  路樹盡頭聳立著那揀她極熟悉又不甚清晰的屋舍。

  「原來就是這裡。」一揀大門深鎖的日式老捨矗立在她  眼前,她像找到一件尋找許久的失物,臉上露出欣喜。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阿壁直覺得  藺舫整個人變得怪怪的。

  藺舫把自行車靠在圍牆上,找到一棵離牆最近的  老槐樹,順著樹幹爬上去,樹上橫生的枝條,蕩過牆  頭,跳進屋內。

  阿壁看得瞠目結舌。「哇,藺舫,沒想到你比我還  會爬樹呀!」

  在牆內的藺舫沒有回音。「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她也循著藺舫的路數登入鬼屋。

  藺舫站在大門內側那個爆滿信件的老舊郵箱前,  木製的老郵箱,禁不起歲月的摧殘,己經斑駁欲裂了,  露出信封的一角,還有幾封擠掉在地,被雨淋糊了,  字跡更是渲成了一幅潑墨畫似地。

  她輕輕一碰那個老郵箱,突地啪啦一聲,木板一  裂,全部的信件像雪片般落下,轉過頭去呼喊阿壁。

  「阿壁,快來呀,裡面真的都是信耶!」拿起一封瞧瞧,  發黃的信封上,收件人處赫見「白素」兩個字,而且  是用毛筆寫成的。

  「這一定是老人家寫的!」阿壁湊過來看,開始大  膽假設小心求證。「現代人都用原子筆或是鋼筆書寫,  只有老式的人才會不嫌麻煩地磨墨練書法嘛!對不  對?」她咧著嘴笑,等著藺舫稱讚她的細心推理呢。

  然而藺舫卻擁著信件出神,似乎要看穿那信封,  直透入信紙,心之所至,手也隨著舞動著,置於信封  上端,正準備要撕拆時,被阿壁阻止了。

  「喂喂,藺舫,你不能看,那是我姨婆的信件呢!」  阿壁突然挺身保護起那個素未謀面的姨婆的隱私權,  連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藺舫這才回過神來。「對不起!」奇怪了,剛才信  掉落地的一剎那,她竟覺得那些信是寄給自己的。

  阿壁又賊賊地笑著。「其實,我也很好奇。」兩人  盯著地上那堆小山似的信件。「不如咱們先把這些信件  收回屋裡去,然後再慢慢地拆來看,反正姨婆可能再  也不回來了,也許......」她又故做神秘狀地嚇唬藺舫。

  「也許信裡面藏有姨婆為何失蹤多年的秘密呢!」

  兩人相視而笑,顯然意見一致,捧起大堆的信件,  往屋子跑,像做賊怕被主人撞見了似地,埋頭直奔向  日式的老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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