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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那漾    


  「對不起。」

  她睜大眼,不敢相信他會道歉。

  「我說過你想罵我的話,可以當著我的面罵我。」他續道。

  「你壞心眼、陰險狡猾、性格惡劣得要命!動不動就愛欺負我,我討厭你!嗚……討厭死你了……」她哭著罵起他來。

  她口中的討厭在他聽來,全都變成喜歡了。

  「來吧,你可以一面吃飯一面罵我。」他拉她到飯廳坐到餐桌旁,添了碗飯放到她面前。

  她邊吃邊掉眼淚,像小孩子一樣。

  他淡淡莞爾,不停夾菜往她碗裡放,而她都悉數吃了。

  吃完飯後,他催她去睡覺,並堅持要待在她的房裡看護她。

  瓔桃懶得和他辯,雖然心裡響起媽媽的「叮嚀」,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抗他,她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她可以說是身心懼疲了。

  季軍凝睇著她安穩的題容,伸手輕撫她粉嫩的臉龐。

  她沒閃開,反而靠上前,臉頰舒適地偎著他竟大的手掌,如同小貓對著主人撒嬌。

  他心波一動,情不自禁地低頭,緩緩吻上她微啟的櫻唇。

  笑他是戀童癖的變態也罷,很多年以前,當他第一次輕吻她時,他就愛上她的滋味了。

  如今,她的滋味不再只是不成熟的酸澀,隨著時光的流逝,青澀的果實已漸漸轉變得甜美多汁;而這甜美,已沁入他的心脾、佔據他的靈魂,教他再也難以割捨。

  克制許久的深沉慾念如被割開傷口湧出的血,汩汩淹沒了他。

  吻,由起初輕輕的、淡淡的,漸而慢慢地加長、加深。

  不同以往的蜻蜓點水,他以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的方式吻她,舌頭伸入她柔軟的檀口內撩撥。

  再也抵擋不住對她的渴求,他一隻手伸入她的衣服裡,爬上她小巧玲瓏的軟玉,一隻手徘徊在她滑膩的大腿上,感受著她由皮膚散發出的青春彈性與活力。

  「晤……」她無所覺地低吟,兀自安詳沉睡。

  他以最大的力量強迫自己離開她,呢喃道:

  「小桃子,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耐心等你長大……」

  「阿軍?」身後陡地傳來田碔桐的聲音。

  季軍站直回身走向他,平板地說道:「你妹妹已經睡了,別吵到她。」

  「少惡人先告狀,我看明明是你在『吵』她。」他譏諷道。

  「廢話少說,快出去。」季軍推他出去,關上房門。

  「嘿,我記得這裡好像應該是我家才對吧?」

  「你今天不是要晚一點才回來?」

  他正色、慎重地提出警告:

  「我特地趕回來拯救我妹妹的處女膜。喂,你還沒動她吧?你要是敢胡來,不小心搞大了她的肚子,當心我們全家剝了你的皮,除了我媽以外。她自己早婚,所以也不在意自己的女兒早婚。」

  「被女人甩了嗎?」季軍撇開話題,不想再繼續和他討論瓔桃的貞操。

  不否認,當她年紀愈長,愈顯現出小女人嬌柔的樣子時,他確實會產生衝動,但他自有分寸,自制力又超強,他有自信他絕不會亂來。

  田碔桐當即垮下臉。「唉,你猜對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季軍涼涼地安慰道。

  「哼,你說得倒輕鬆,若是哪天瓔桃把你給甩了,我就用這句話回敬你。」

  「不會有這天。」他信心十足。

  田碔桐一揚濃眉:

  「別太自信,感情這種玩意兒,不是你用數學公式可以解答出來的,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  **

  隔日,瓔桃請了一天的病假在家休息,等她去上學時,才知她和季軍的事已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瓔桃,你和新來的實習老師訂婚了是不是真的?」這已是第三個問她這個問題的人了。

  她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著實被搞得哭笑不得。

  有的同學則以暖昧的眼神看她。「聽說她和實習老師前天在保健室裡……嘿嘿嘿……」

  她頭一次想像個瘋婆子一樣,大聲地對他們尖叫:

  「嘿你個大頭!有什麼好嘿的?我和他怎樣幹你們屁事啊!」

  唉,她已經可以預見那悲慘的未來,她將在同學的異樣眼光和揶揄聲中,過著水深火熱的高中生活。

  至於賈斯文,他掩不住失望「祝福」她:「沒想到你已經有婚約了,我祝你幸福。」

  祝她幸福?別傻了,只要季軍能離她離得遠遠的,那麼她就會幸福快樂又美滿,但這偏偏是不可能的。

  嗚嗚嗚……她的初戀和清白,就這麼輕易地毀在他的手裡,她發誓,總有一天要脫離他的苦海!

  在這事件中,唯一得她慶幸的是,季軍也感冒了,連連咳嗽,她不禁在心裡直呼他活該,不曉得是她傳染給他的「色情感冒」。

  可惡!太可惡了!簡直可惡至極!她除了一次又一次在心裡咒罵他之外,就是拿他沒法,簡直就被他克得死死的。

  難道她和他的「孽緣」是命中注定?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不禁要大聲地對天吶喊:

  「上天啊,不要連你都要作弄我!」

  ***

  就這樣,上天持續地作弄她,一直到她上了大學。

  這一年,瓔桃二十二歲,季軍二十九歲。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去參加今天的系聯誼嗎?」淑媛不高興地說道。

  「媛媛,真的很抱歉,我家裡臨時有事,不能陪你去了。」瓔桃由衷地向她道歉,她和淑媛再度變成同學了。

  其實,是季軍找她有事,可是她不敢說,淑媛到現在似乎還是對他情有獨鍾,儘管追求她的男生多如過江之鯽。

  「喔。」淑媛很失望。

  「對不起,下次我一定陪你去。」她趕忙再道歉。

  「沒關係,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淑媛無奈地一笑,停了停。「瓔桃,最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

  淑媛欲言又止。「你哥哥他最近……」

  「小桃子。」季軍的叫喚聲傳來。

  淑媛打住話迎向他,甜甜地喚道:「季哥哥。」

  瓔桃見狀,心應更重了,她竟因為他而對好友說了慌。

  淑媛和季軍聊一會,即先道別離去。

  季軍見瓔桃默不吭聲,問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敷衍道。「找我有什麼事?」

  「上車再說。」

  兩人坐上車後,她再問:「要載我去哪裡?」

  他低聲咕咕。

  她一時沒聽清楚,模糊的發音讓她聽成「做愛咖啡館」,俏容頓時燒紅。

  自從她滿十八歲以後,每回只要和他在一起,她隨時隨地都要擔心她會貞節不保,他想吃了她的意圖可說是愈來愈明顯了。

  他瞟她一眼,好笑地想,只是去喝咖啡而已,她幹麼害羞得臉紅?不知想歪到哪去了?

  「能不能請你再說一次,我們要去哪裡?」她遲疑地再問。

  「左岸咖啡館。」他特意咬字清晰地再回答她。

  她頓了頓,鬆口氣,原來是她耳背聽錯了。

  「你聽成什麼?」

  「做愛咖啡館。」她不經思慮地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斷舌頭。

  他不以為意,眼中的興味濃厚,低笑道:

  「呵,做愛咖啡館嗎?如果有這種咖啡館,保證生意興隆。」

  瓔桃著實尷尬極了,索性閉上嘴巴不再吭聲,以免又說錯了什麼,成為他取笑的把柄。

  車內,季軍播放著蘇格蘭的傳統名謠「我的愛恰似一朵玫瑰花」,曲調優美婉轉,仿若天頒。

  瓔桃細細聆聽,沉浸在浪漫的詩句與樂音中。

  暗戀,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粉玫瑰,滿懷期望地等待它綻放的一剎那。

  熱戀,則是盛開的紅玫瑰,情深熱烈,狂野的紅艷使人無法喘息。

  老實說,她也好想談場如夢幻般的甜蜜戀情。

  哼,都是季軍!要不是他,她一定能像淑媛一樣,交一個每天膩在一起的男朋友。她不由得在心裡埋怨著,思緒翻飛不定。

  不知不覺,季軍將車停下。「到了。」

  她微噘紅唇瞪著他。他回視她,不預警地傾身上前,「啵」一聲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她—愣,眨眨眼拉回心神,紅著臉開門逃出車外。從小到大,她已數不清第幾次被他偷襲了。

  季軍心滿意足地下車,帶她走入一家名為左岸咖啡館的咖啡廳,它的裝簡簡樸自然,氣氛寧靜優雅。

  他檢選了一個角落的位於坐下。

  「季先生,你好。」一名年約三十出頭的年輕店長招呼道,遞上價格目錄。

  季軍頷首應禮。「你好。」

  「女朋友?」

  「未婚妻。」

  瓔桃聽他逢人就這麼說,早懶得再糾正他,多說只是多費唇舌而已,即使她極力否認,但季軍就是有辦法讓別人相信他的話。

  然而,當這話聽到成為一種習慣時,常會讓她一時分不清他是開玩笑或認真,怕只怕假的說多了也會變成真的。

  習慣?

  突然發現,她似乎把他的存在及一切,都變成了一種習慣,不論是偷吻她,或者聽他對別人說她是他的未婚妻等等。

  她才不要習慣這種事!她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你這家店的店名剛剛被她聽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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