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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夏娃 炎宿雲顯然然做得太多了。 「嗥,宿雲能做的,我想我也可以。我很感激你為找我擔心,但我不可以再為再困擾你了。」 她白皙的臉蛋低垂.努力的藏起對未來還是充滿不安感的雙眼,緊握小手。 問嗥明白了,她是為那天的事在意,但他無法為那天的事說什麼,他只能打消她的念頭。 「你跟炎宿雲不一樣。凱茵,我想你也很明白,你沒有炎宿雲的獨立,你也做不到她的獨立,而且她曉得這個社會的黑暗、無情、殘酷在哪裡,她懂得避開那些角蔣,不去涉足,但是你不行。凱茵,面對這個社會。你像白紙,人心有險惡的一面,你太單純,無法應付。你把『獨立』想得太簡單了」。 他的語調也許嚴酷、也許冰冷了些,也許帶著專斷、偏激,但他的出發點,絕對是為她著想,他不要她有一點想嘗試的念頭。 楊凱茵的眼眶濕了,她好不容易從迷惘和害怕的谷底爬出一點點,好不容易對自己的未來看見一絲曙光,但問嗥的話又她推入黑暗中。這下子她探不著底、又爬不上去。她再度慌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好怨他,「你不應該……你不知道……我花了好多時間,我都是、都是不想你困擾……我也開始在找工作……你怎能、怎能打擊我……嗥,你讓我好難過。」 淚水滾落得如洪水潰堤,她拚命的用手去抹也止不住,反而令自己顯得更加倉皇狼狽。 他的話是很傷害她,但她所想做的「獨立」卻更令他心疼,他的凱茵不需要,他的凱茵不能受那樣的苫。他是絲毫不能忍受凱茵所渭的「養活自己」的荒唐念頭,那對凱茵來說,根本不是獨立,是折磨自己、是自虐。 但他讓凱菌哭成了淚人兒。 問嗥臉上浮現不忍、心疼和猶豫。他走過去,輕輕的拉下一雙蔥白的柔英,「對不起,凱茵……好吧,你說說你的計劃,先讓我聽聽,好嗎?」 他蹲下來。仰著臉對上一張淚顏,一下子扯得他的心田疼.他伸手為她抹去淚,內心的悄緒複雜。 也許外人看起來,他們根本不像一對在談離婚的夫妻吧,他不得不承認他提出離婚是出於-點自私,只因為他無法承受一樁不被愛的婚姻,他想解放自已,他置凱茵於旁律慌亂之中,但……他又何嘗願意; 楊凱茵接受他的鼓勵,微微地扯動嘴角告訴他她心中的打算,「我可以像宿雲一樣做管家,或者看有沒有人請煮飯、幫傭的工作。」 也許她不說還是比較好的。間嗥一聽,眼晴就不敢置信的瞪大。 「煮飯!幫傭?!」他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一顆心都緊了。 楊凱茵一味的想讓他明白白己真的在試著獨立,一時間忽略了他的反應,她還認真的告訴他,「我這兩天看了許多報紙,有很多人登報在請人,我勾了兒個,正想開始打電話去試試……嗥,你,你不同意嗎?」 說到後來,她的語氣輕了、低了、更細了,因為她終於注意到他的臉色罩著一層相當重的陰霾,免談! 問嗥氣得幾乎快把眉頭打結了。他瞥見桌上的報紙,心情無處渲洩之下,他抓起它撕了幾次又揉成一團.然後用力的丟到地上。 「我怎麼可能會同意你去做那些工作!」 對他來說,他的口氣夠克制了;但對一心一意瞅著他的楊凱茵而言,他像是「怒吼」,而且是對著她吼。問嗥從來就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還有他的動作,更當場嚇得她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再說,充滿濕氣的眸裡,緩緩浮上一抹委屈。 問嗥看見她蒼白的臉色,才察覺自己的口氣還是太沖了,他無言的歎了口氣。 「凱茵,別再提離婚的事了。」他愈來愈清楚。他是無法放下她的。 楊凱茵訝異地瞅著他,一抹喜悅和期待飛進了怯怯的眼底,她不太確定他的意思。 「嗥,我們……不離婚了嗎?」她輕輕的詢問。 問嗥一雙深邃而隱著濃濃愁鬱的黑眸僅僅是看她一眼,便像是逃避一般把眼光移開。 而這一眼,就把楊凱茵心底燃起的小小火光狠狠熄減,一雙發亮美麗的眼眸霎時變得黯然憂傷。 問嗥開口說:「這裡是你永遠的家。」 她知道,也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把她當成份責任。 她緩緩垂下眼瞼,「如果……我答應你,接受你的照顧。問嗥,你就會跟我離婚,是否?」 良久,只聞得到玫境花的芳香,聽不到他的一絲聲音,也感受不到他搖頭或點頭,而他的沉默,足夠給她答案了。 她終究還是他的困擾。 意識到這一點,令她的心隱隱泛起一絲疼痛。 第九章 楊凱茵以為,問嗥知道她能夠為自己的未來做出安排的時候,便可以安心的和她離婚。 但想不到他非但沒有「安心」,反而還相當的生氣,她是說錯了什麼嗎?為什麼他聽到她想找的工作屬性就發火? 她也是考慮了好久的。她除了煮飯、整理家務,什麼也不會,如果這些可以當成一份職業,像問嗥請的鐘點女傭、宿雲一樣,她能夠養活自己,不依靠問嗥,這樣不是很好?為什麼他那樣反對? 楊凱茵不懂,他甚至還打擊她的信心。這個社會,真的像問嗥所說得那樣險惡嗎?嗥會不會說得太嚴重了點? 不管如何,她不可以再依靠問嗥了。「他不想再繼續做她的丈夫已經是明明白白的事,她不可以再自欺欺人,不可以再卑鄙自私的只考慮自己,那樣下去她會更加鄙視自己。嗥,再見了。 ※ ※ ※ 灰暗的天空下起漫漫細雨,給剛到來的冬季加添了一番冷意。 問嗥瞪著楊凱茵已經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整個人陷入黑暗之中。 楊凱茵只留下這個,沒有隻字片語,沒有任何線索可尋。 「怎麼會……怎麼可能……凱茵不會這樣……凱菌不可能……」問嗥抓著那張紙,怎麼樣都無法置信他柔弱的凱茵敢一個人離家出走。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凱茵她一點都沒有啊!」炎宿雲焦急的眼眸轉為詫異的望住問嗥,她的手被他突然的抓住,掐痛了她。 「你唆使凱茵!你一定知道凱茵在哪裡,快告訴我!」問嗥認定了是炎宿雲藏起凱茵的,他的凱茵沒有這份膽子,她一直害怕會失去依靠,她不可能獨自出走。 炎宿雲一臉的冤枉和茫然,「我唆使凱茵?我哪有啊!」她甩開他的手大喊,抵死不認這項莫虛有的罪名。 問嗥凶悍的瞪住她,直到從她坦蕩的眼神中確定她是真的沒有。他的目光逐漸頹喪起來,丟開了那張紙,他轉身走出大門。 只要想到她太單純,太輕易相信人,他就冷汗直冒,他根本無法再想像她的美麗誘人可能給她帶來莫大的危險…… 他一定要找到凱茵,一定要趕緊找到她。 問嗥心急如焚,炎宿雲能夠明白,也難怪他的脾氣會失控,就連她,也為凱茵莫名的出走而焦慮萬分。她真的沒有唆使凱茵出走啊! 「為什麼凱茵要這麼做?」炎宿雲真的是百思不解。不過與其坐在這裡想,還不如趕緊找人要緊。 幾日以來,問嗥翻遍了所有的報紙,把凱茵可能去應徵的工作一一勾起並去探查,但沒有,他找不到凱茵。飯店、旅館那方面由商繼羽負責。也是毫無所獲。沈東白則往出租房屋的方向找,在這方面找人比較困難,他當前還在找。 而問家成了他們找人的聚點,一到晚上三個人便回這裡商討。 「我們-直往北部找,也許凱茵已經離開台北了吧?」炎宿雲為他們端茶、倒酒、沖咖啡,她被派守在這兒,也許凱茵有可能打電話回來,或者有她的消息。「對了,凱茵會不會是回去她父母那了?她突然想起,凱茵說過她的父母已經移民加拿大。 問嗥搖頭,嗓音低啞,簡短的回了一句,「我打過電話了。」 「你沒有提凱茵失蹤吧?」沈東白摸著下巴。問嗥搖搖頭。 炎宿雲不解,「為什麼,不是應該通知他們嗎?是為了怕他們擔心?」 商繼羽睇給她一個白眼,「管那麼多做什麼!」沒有人想告訴她,楊凱茵有一對愛錢比愛女兒來得深的父母,說不定聽到女兒失蹤,很快就趕回來又敲一筆。 商繼羽把眼光移向問嗥,幾天下來他己經快不成人樣了,是他堅持凱茵一定在北部。但這會兒,他這個做丈夫的顯然也不太確定了。 「小問,要不要擴大找?」商繼羽睇向他那雙空洞,佈滿血絲的雙眸,口氣難得好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