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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夏娃 前面不遠處有條河,去那兒洗洗。 她取下面紗,瀑布聲愈來愈近,她的步伐卻快不起來,每走一步都像拖著,好不容易靠近河了,眼前的景色卻晃了起來……糟了……糟糕……她得在昏迷前先把血跡洗去啊……否則師弟尋著她時就慘了…… ※ ※ ※ 流水潺潺,青木圍繞,三年前染遍此地的血跡與慘況,早已在歲月裡洗淨……一雙深沉孤獨的黑瞳,注視著遠方不知名的地方,動也不動,已經有兩個時辰了。三年了,父親與一雲鏢局的一票兄弟慘死在此,他花了三年的時間尋找仇人、佈局、下手,終於在昨日逮住犯人,為他們報了仇……黃泉有知,可以安息了。 他捧水洗了把臉,抹去疼痛與哀傷。回去後,他還得管理整個「過雲莊」,他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他的軟弱。 直起身,回過頭來,雲天駻看上去高大勇猛,粗壯威武,剽悍的表情給那張過於好看的臉添了幾分不善的戾氣,要嚇人,是夠了,只是可惜了一張難得的上天之作。 有人! 雲天駻眼光瞟去,準確掃向發出微弱聲音的方位,一躍而飛上高樹遠望,一個白色丁點,仔細一看,是穿白衣的身影……女子?——倒了! 他立時飛縱而下,幾個迅速移步,登時來到女子身旁。 低頭凝睇動也不動的身子,濃眉蹙起,此女子一頭長髮遮去容顏,這身月白衣裳的質料上等,不該是附近村姑的打扮…… 疑有詐,他立在一旁查看了會兒,出其不意點住她穴道,令她即使耍詐也動彈不得,這才扶起她—— 他猛然一驚……好輕的身子……姑娘家都這麼輕? 撥開她的頭髮,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臉,更深的驚訝——不,該是驚艷,他的神色不自覺流露深深的驚顫,為這麼美的一張臉兒讚歎……雪白如透的肌膚,精緻如雕的五官,柔美的小臉兒還不到他一個巴掌大,黑亮的長髮如絲,纖細的肩膀、柔軟的身子,彷彿他稍一用力即會將她掐碎似的…… ……是師弟來了嗎?如柳努力掀開眼皮,卻只能勉強撐開一條縫,她集中目光……不是!不是師弟……這人……不曾見過…… 他瞇眼,瞅著她眼露驚恐,似要掙扎卻動彈不得,芙蓉臉兒上出現更深的慌亂和驚怕……她臉色蒼白,冷汗涔涔,不似有假,他抓起她的手……纖細柔荑,柔若無骨,果然不是練家子;他摸向她的身……她身上除了一塊玉珮,就只有一個白色小瓷瓶,裡面只有一顆褐色丸子……他暫時收起那顆藥丸。 若她是個用毒之人,這也許就是他的解藥了。希望她不是他的仇家派來的殺手,她的腰可真細,他這粗枝大葉一不小心,當真就會將她折斷了……真不可思議! 他在她的身上點了兩下,解開穴道,「姑娘,你哪裡不舒服?」 不許……不許碰她的身子……他……他是誰?不是這附近的人……師弟,師弟…… 「血……血……得洗去……」她的意識模糊,不知自己說了什麼,她的師弟來之前…… 血?他這才注意到她衣袖上有血跡,眉頭一扯,馬上拉高衣袖一瞧她的傷勢……纖瘦無瑕的手宛如白玉……沒傷?那她這血哪來的—— 「姑娘!」她的身子一軟,倒在他的懷裡。 一個昏迷的女子已經是麻煩,卻又在這時下起了滂沱大雨,又添了一樁麻煩,他趕緊抱起她,前面不遠就有山洞可以避雨。 她可真輕,抱在手裡沒什麼重量,比他腰際系的劈天劍輕得多了,真不可思議! ※ ※ ※ 雨勢極大,躲進山洞裡,兩人的衣服早已濕了。 這裡乾燥而且乾淨,看起來有人整理過,大概是附近居民上山工作時遮風避雨的地方,他將她放在一張石床上。瞧外頭這陣雨,短時刻內是停不了了,和她勢必得在此耗上些時候。 他脫下濕透的青色布衫,就連裡面那件交領汗衫也脫了,赤裸上身,他忽然才想起人家姑娘…… 雖是過午而已,但深秋薄涼,山上雨水冷,昏迷的她,更彷彿隨時會斷氣的模樣,裹著一身濕衣服,怕死得更容易了。 天可見,他雲天駻絕無輕薄之意,他只是不忍見如此纖細女子在他眼前絕了氣,才必須為她寬衣解帶……大不了他娶了她就是了。 他忽然揚起嘴角,娶她的念頭居然不讓他覺得排斥,這心情可真奇特。 剛才隨手一摸,就知她衣服穿得單薄了,大概和他一樣,只有裡外兩件衣服而已,他是習武之人,自然不畏這一點寒意,她一個弱女子,穿這麼點衣服太容易著涼了,更何況衣服都濕了。 他笨手笨腳,幫她把外衣卸下,剩下單衣濕貼著肚兜,他把那件濕衣服也脫了—— 隨即進入他眼裡的,是一片令人怦然心動的無邊春色,僅剩的淡粉色肚兜外,她赤裸的肌膚白細柔綿,心口胸波起伏,她撩人的曲線畢露,美麗不可言語…… 他一怔,從短暫難堪的失神中猛然回過神智,發現她氣息微弱,全身冰冷! 石洞裡無任何可遮寒蔽體之物,況且石床冰冷,只怕會令她體溫降得更快,他略一猶豫,終於還是將她冰冷的身子扶起,抱進懷裡…… 他不自覺深吸一口氣,吸入她身上不知名的清香,他眉間的紋路更深,為了弄熱她的身子,卻還是得將她摟在懷裡,他是救人為要,顧不得禮節,絕非有意輕薄她,天可憐見。 他運起內力,將生熱的手掌貼住她的胸口,護住了她一絲氣脈後,才將手掌離開她。 他瞅著她依然昏迷,眼光移到一旁的衣服……她的衣著打扮雖然簡單,但質料上等,應該是貴戶人家的女兒,但若是千金之軀,又為何只身走此山道? 他瞥一眼那件沾了血的衣服,腦海裡儘是三年前那一場他缺了席的殺戮……懷裡緊抱著嬌弱的身子,他的臉色不自覺間更為緊繃。 ※ ※ ※ 熱……好熱……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擠在一個熱炕中動彈不得……她緩緩掀起眼簾……這是……什麼……光線相當微弱,好像被什麼擋著,她的臉、她的唇都被迫緊貼著一片溫熱,太靠近了,她看不出她接觸著什麼…… 她……對了,她記得在昏迷之前用了馭石的能力,難怪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她昏迷幾天了呢……以那位老人家的病情推算,大約有超過七日了吧…… 「你醒了?」一感覺到懷裡的人兒有細微的動作,雲天駻鬆開了她,低頭瞅著那一雙終於張開的眼兒。 她微張著口,茫然的眼裡映著一個男人的影子他……是誰?她剛才……難道一直都—— 她本來無神的雙瞳對著他圓睜,瞪大了,一張小嘴兒驚訝得只會抖動,連一點聲音都出不來。雲天駻緩緩扯起眉頭……他沒對她橫眉豎目吧? 她想起來了!在她昏迷之前——就是他!他在她的身上……她連動的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環緊自己,卻在這一刻臉色更蒼白!她緩緩低頭,看見自己身上僅剩下貼身內衣,還躺在一個赤裸男人的懷裡! 她臉上就連一點血色都沒有,飽受驚嚇的眼裡滿滿是慌亂、恐懼、無地自容! 「別……別碰……」她別開臉,撐盡力氣想逃,卻連翻身都困難。 「別怕。」他握住她的手,下了石床,輕輕地把她平放,將一旁還濕著的衣服蓋在她身上,「姑娘昏迷之後下了一場大雷雨,我抱姑娘到石洞裡避雨,卻見你氣息微弱,渾身冰冷,我是唯恐姑娘浸在一身濕衣裡早晚送了性命,才冒犯姑娘。」 他低沉平穩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正氣,放下了她之後,也轉過身去……她聽到雨聲,他為她遮身的衣服都還濕著,他確實是為了救她的命……她驚慌的氣息緩和下來,心裡有憂慮,臉上卻平緩。 「……多謝公子。」這麼說,她昏迷不久?……難怪她使不出一點力氣,她能夠在這麼短的時辰裡醒過來,已經是奇跡了…… 雲天駻一怔,料不到這姑娘如此明理好說話,天底下哪個女子不把自身清譽看做性命;無論他是不是為了救她,他脫去她的衣服,看了她的身子,他到底確實毀了她清白了,如果她要求他負起責任,他也只好娶她為妻,她卻連一句要他負責的話都不說嗎? 他轉過身來,低頭凝視她一雙清眸,心裡更狐疑,「你不怪我魯莽多事,毀你清白?」 她正為自己無法動彈著惱,他的話,分了她的心思,她眼光對上他,這時候,她才仔細看了他,他長相英挺,眉宇間正氣凜然,一雙深眸足以嚇走四方小鬼,她莫名地臉熱了,虛弱的心跳跟著活絡了些……她羞答答的眼兒從他赤裸的上身避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