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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娃 「只是略通?我聽到的可不是如此,陳大夫和楊大夫醫術都不錯,兩人都搖頭離去,你卻能救回他們母子,現在府裡人人都說那是神跡,而你是女菩薩……柳兒,你老實說,你和天柱究竟瞞著我何事?」他捧起她臉兒不許她轉開去,一雙黑炯的眼神彷彿看透了她,更像要逼她說出來。 她心虛地逃避著他的眼睛,「天駻……你別逼我,我……我和師弟必須遵守師父規定……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原諒她,她是不得已才拿師父做擋箭牌。 他這才不再逼她,但那臉上明顯有著不悅,「柳兒,我是你夫君,只要與你有關之事,我都要知道,既然你不能說,改日我去問冷前輩就是了。」他抓著她指尖親吻,「這次天柱處理得不錯,若非他及時把消息封鎖,你這『女菩薩』之名一旦傳開,過雲莊大門唯恐抵擋不住一群求醫之人……你自己的身子都不太好,一切麻煩還是能避則避。」 如柳低頭望著一雙手,不知不覺一臉燙熱,匆匆揮去那止不住的思念,把目光拉回一片當前美景。 「小姐,我把補品端來了,這是杜伯特地到藥鋪去調配了珍貴藥材,連同許多食材熬了一天一夜才成的,杜伯說這對身子虛的人效果很好,小姐要趁熱喝了。」小虹幾乎每天都說同樣的話,每天都端著那碗補品要她喝。 「杜伯那麼忙,你告訴他不要再熬了。」她端過來,輕輕吹出熱氣,才慢慢地喝。 「杜伯那人固執得很,說了也沒用,而且小姐你臉色愈來愈差,是應該多補補身子的。」小虹在她身旁的石椅坐下,一雙憂心的眼神掛在一張芙蓉臉兒上,過去小姐從來不上妝,最近對那些胭脂、紅粉生了興趣,卻不為什麼,就只為了遮掩那張日漸蒼白的臉色。 如柳瞅她一眼,笑容溫柔,「我說了,只是睡眠不足,你不必擔心。」 才不是睡眠不足,她覺得是小姐為人治病的關係,雖然二爺下了禁令把消息鎖住,可府裡的人這麼多,人人都有「家中老小」,有「親戚朋友」,這「關係」用了一層又一層,所以最近知道小姐能醫病的人愈來愈多了,而她也看到阻擋不了小姐為人醫病的二爺那張臉愈來愈鐵青,她也漸漸感覺到,每回小姐治了嚴重病人,就會陷入昏睡狀態,已經有兩次昏睡三天了…… 小虹噘著嘴,終於忍不住問:「小姐,你為人治病,是不是對你自己的身子不好?」 她發現了?如柳垂眼望著碗裡濃濁的顏色,緩緩揚起笑容,「小虹,你真是多慮,我只是容易累,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身子卻愈來愈差——霍老闆!」小虹猛地站起來,這霍老闆不知何時走上涼亭裡,那腳步居然沒有聲音,嚇死人了!她紅著臉趕緊見禮,聲音更是嬌羞無比,「奴、奴婢參見霍老闆……」 「不用多禮了。」 如柳抬起頭,望著那張俊美非凡的笑臉,心裡略略疑惑,她放下碗起身,「霍老闆也是來賞花的嗎?」 霍青楊放眼一望,一雙笑眼又回到她臉上,「本來是,不過人比花嬌,這花不賞也罷……在下可否與姑娘談談?」 如柳望著他略帶深意的眼神,她緩緩點頭,轉頭道:「小虹,麻煩你去沏茶來好嗎?」 「有勞了,小姑娘。」 「哪裡……我……奴婢……馬上去。」小虹一見那令春花失色的俊俏笑容,早已迷得神魂顛倒,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四周剩下桃李相映,和風徐徐,如柳轉過身子,「霍老闆請坐。」 「姑娘請。」他的笑容始終不變。 圍繞著桌子面對面一同坐下後,安靜的氣氛變得詭譎,本來如柳想等他先開口,但他只是望著她笑,令她隱隱尷尬不安,「霍老闆希望支開小虹,所為何事?」 霍青楊頓了一下,目光停在她臉上,「在下本來有一事商談,但瞧姑娘今日似乎神色欠佳……是為人治病累壞了?」 如柳一怔,刻意避開此話題,「……沒這回事。霍老闆專程來了,請直言無妨。」 霍青楊一雙眼似乎看穿了她,微笑道:「姑娘仁心聖手,在下早已耳聞,姑娘的善良難能可貴,莊主將來能娶妻如此,洪福齊天……只是不知姑娘是否也有『容人之量』?」 一張絕色容顏泛起絲絲困惑,清風吹來,她緩緩撥好被吹亂的髮絲,忖度片刻毫無頭緒,只得開口,「霍老闆此言是何意?」 「天駻果然沒有告訴你。」 他神色自若的笑容開始令她覺得很不舒服了,「他有何事應該告訴我嗎?」 「我希望天駻娶你之後,再娶蘭馨入門。」他不客氣地直言了。 一雙柔水般的眼兒怔愣地張望他,纖細的肩膀挺直動也未動,只有桌底下擺在裙上的那雙手緩緩握緊,心動搖了,疼了—— 「你……你要天駻再娶霍姑娘?」她的聲音差點出不來。 「憑過雲莊莊主之名,娶兩房妻子並不為過。」他不是沒看見她眼底的受傷神色,雖然不忍心傷她,但為了妹妹,他不得不。 想來,他已和天駻商量過……圓銳的指甲無意識地搓刺著手掌心那條斷痕,疼痛的不安的眼神緩緩垂下,「天駻……他意下如何?」 「不瞞姑娘,他還未給在下正式答覆。不過相信姑娘也明白,天駻是顧忌姑娘,如若姑娘同意讓蘭馨進門,那就不成問題了。」 ……顧忌她?霍青楊現在是要逼她了?天駻沒有答應他……她該怎麼做?如柳緩緩起身,面對一片春紅翠綠,她只有更心亂如麻,沒有了主意。 霍青楊也起身,走到她面前來,微笑道:「姑娘,不是在下自誇,舍妹看似好強之人,實則性情溫柔,她對名分亦不計較,若姑娘肯與她成一對好姊妹,她也會好好伺候姑娘。」 如柳全身一僵,目光對上他,「……為什麼你能夠接受……你最疼愛的妹妹委身做小?」 他轉為溫柔的笑容裡有一絲無奈,「蘭馨的個性執著,淡薄名利,她對天駻情有獨鍾,既然是她要的,作為兄長,只得成全。……在下也盼姑娘能成全。」他拱手道。 心底被一股莫名的情緒塞得滿滿,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她緩緩伸手,緊緊抓住心口的疼痛——淡淡的紅粉,再也遮不住蒼白的臉色! 「如柳姑娘!」霍青楊及時接住她的身子,緊皺著眉頭凝睇昏迷不醒的人兒,他也只能深深歎氣……看起來的確像動不動就會昏倒的身子,可也不該說昏倒就昏倒啊! 霍青楊再次狐疑地瞅娣她,「……既能醫人,為何不能自醫?」 ※ ※ ※ 這說也奇怪,明明能救活那麼多人,怎麼小姐自己的身子如此虛弱? 這是過雲莊裡大夥兒的疑問,一聽說小姐暈倒了,一群人連忙趕過來,都圍在垂楊閣門口,一張張擔憂的臉上都彷彿料到早有今天了,見不到一個人表現驚訝。 「是吧、是吧,我早就說了,該請個大夫來瞧瞧!」喬大嬸擠到最前面來,伸長了脖子往裡頭探。 「小姐自個兒明明是神醫,怎麼會這樣子呢?」杜家大嫂抱著孩子也跑來,那張臉憂心得緊。 「還是快去請大夫吧!」老杜那急躁全表現出來了,恨不得馬上衝出去拉個大夫進來。 「二爺不許,請來了也沒用啊。」 說得是,就因為雲天柱不讓人去請大夫,大夥兒一籌莫展,只得在這兒觀望。 沒多久,小虹笑吟吟地下樓來,「不用擔心了,二爺說,小姐是害了相思病,想起莊主來了。」 大夥兒一聽,全笑開了,雲天柱從樓上窗台看見大夥兒一哄而散,回去做事以後,這才回到床沿,凝視著師姊蒼白的臉色,他緊緊咬牙。 「你的藥什麼時候服完了,為什麼都不跟我說?」 「不要緊……我休息一些日子……就沒事了。」她閉著眼,一顆心難以平靜,「……霍老闆呢?」 「他約了人,已經走了。」雲天柱見她如此虛弱,很不安心,「師姊,師父的藥該已煉成,我決定回師父那兒去取藥。」 如柳張開眼,柳眉深鎖愁緒,「如今你大哥未歸……過雲莊需要你……過些日子……再說……」 「過雲莊有霍大哥在不成問題,師姊不用擔心……我最擔心的是師姊了,我未回來這段時間,師姊得答應我不許再為人治病!」 如柳沉默不語。 雲天柱大歎一口氣,「我一直覺得,這馭石不是幫你,而是害了你,師父也說過,當年他若知馭石的能力,須由相當能力之人來控制,便不會求人將馭石給了你,至今師父仍想不出法子將馭石自你掌內取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