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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夏娃 路清蓮睜大眼睛,「王爺,你做什麼?」 「當然是回房去『做人』,本王豈可輸給趙暉那木頭!」 「王爺……」路清蓮真是又羞又難堪,連粉頸都暈染了桃紅。 ★ ★ ★ 又到長安郊外,又是一林楓紅,就連那碧溪流水也還是酣醉的顏色。 李瑋帶著趙暉到城外辦事,忽然想起這一林仙境般迷人的丹楓,不知不覺又來到這裡。 「原來王爺也知道有這個地方。」趙暉跟著下馬,陪主子步入楓林。 「你也來過?」李瑋回頭望他一眼。 「數日前屬下曾保護王妃來過。」趙暉眼光望向橫跨溪流的拱木橋。 李瑋想起來,靜心院的小尼姑曾經說過,那位面色嚴肅的老尼姑跟路清蓮是忘年之交,還說路清蓮仙風道骨,要度她入佛門……他掀起眉頭,清蓮確實有不染塵俗的風骨,高潔好比脫塵仙子,他只要一想到老尼姑也許還要勸他的妻子「看破紅塵」,心裡便要有惱,以後斷不准清蓮再去靜心院。 趙暉目光停在拱木橋旁,一個低望著溪流的女子,忽見那女子飄瓢晃晃,下一瞬間便跳入湍急溪水中。 「王爺,有人跳水!」趙暉馬上輕功一展,往前一躍,投入水中救人。 李瑋聽聞趙暉的話,一回神,也趕上前,等在溪邊,直到趙暉把人從水裡撈上岸來。 那女子已經昏迷,長髮蓋住了容顏,李瑋放下手中玉笛,蹲下身來,將她長髮擦開,準備要將她救醒,他卻一見芙蓉嬌顏,赫然驚住。 「是她!」李瑋又驚又喜,以為是夢,癡癡望住,揖嫵媚嬌容,確實是他魂牽夢索的柔媚人兒! 「王爺?」趙暉一旁看著他主子。 李瑋一個回神,見那秋水星眸未張,急忙俯身把嘴對上那張小嘴,一個氣息吐出,把美人兒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美人兒一陣嬌嗆聲,重新有了喘息,幽幽掀起那黑睫廉幕,眼兒似吸飽春水柔,將李瑋整個心魂全勾走。 「你……你們……為什麼要救我?」美人兒醒來,卻馬上是淚漣漣,聲聲怨,那輕柔語兒,便是責罵也要汗顏。 「螻蟻尚且偷生,姑娘為何想不開?」李瑋將她柔弱身子摟在懷中,那動作有無比溫柔,低沉語調更似迷魂語,有滿滿柔情蜜意。 美人兒將眼前俊美男子凝望,那心下一震,羞羞怯怯,又似有猶豫,終於才從實說來,「杏兒本是貧家女,因爹娘雙亡,做了留夢樓的歌妓,說好賣藝不賣身,卻遇上劉嬤嬤貪財,私下將杏兒出賣,讓幾位大爺兢標,後來收了富商王大爺資金。要將杏兒賣去做妾,是好人家便也委屈,還聽說那王大爺先後討了十二房妾,沒有一個是好下場,與其作賤自己,杏兒寧願一死了之。」她說著,便又是淚如雨下,哭倒在李珠懷中。 「你叫杏兒?」李瑋溫柔抬起淚容兒,癡癡與她凝望。 「嗯。」杏兒望著這位陌生的俊美爺兒,一顆心直跳,粉臉兒酡紅。 「杏兒,不需再愁,有本王在,不許任何人將你欺負。」好一張芙蓉嬌顏,不枉費他朝思暮想啊! 「王爺……」趙暉在一旁,便見主子又犯的多情眼神,就要有萬分愁慮,他可是把府裡王妃已忘記? 「王爺?」杏兒聞言,那一隻星眸睜得又圓又無辜,嬌艷檀口驚訝地微張,那千嬌百媚就是西施也難比。 李瑋為之癡迷,忽然微笑開口,「杏兒,本王為你贖身,帶你回府,可好?」 未待杏兒回答,趙暉馬上拱手急道:「王爺!這件事情……還是與王妃商量後再決定為妥。」 李瑋一怔,若非有趙暉提醒,他該是已把路清蓮給忘在腦後。確實,他是該先對清蓮說一聲,再把人帶回去妥當。 「杏兒……杏兒願意。就是做牛做馬,為奴為婢,杏兒都心甘情願,還請王爺收容,」 李瑋癡望著那一窗秋水柔,一下子又心蕩神馳,手指便也流連她柔媚嬌顏,「可人杏兒,本王不要你為奴為婢,只要你做本王愛妾,你可願意?」 同樣是做人妾,但眼前王爺不同的是,他起碼問了她的意願,而且恐怕世間再也難尋如此俊美又富貴的人。能做他妾,是上天可憐她,在她垂死之際給她的機會,她還有何求?杏兒眸含情,唇帶俏,嬌羞地緩緩點頭。 只見她笑,便又勾起李瑋一湖春波在心底晃蕩。 趙暉臉上那陰霾,很快的便籠罩了整個給王府。 ★ ★ ★ 以為春來,卻不知春短,一陣猛風來,直吹得她搖搖欲墜…… 「你說……什麼?」一股余涼直閃進心窩,路清蓮手腳冰冷,幾乎要站不住。 「本王要納杏兒為妾,清蓮,本王顧及你,先將杏兒安排在別府,回來與你商量,相信你不會反對?」李瑋坐在堂上,眼光專注一杯茶,緩緩的品茗。 商量?該說只是知會她一聲才對吧……路清蓮心如焚,如刀割,卻得若無其事,只因婦人不應善妒,他堂堂王爺三妻四妾是正常事,她知道,不正常的是她,因為她居然會嫉妒,居然會無法忍受—— 「一切任憑王爺,清蓮沒有意見。」她冷冷說,旋身離開廟堂,跑回沉龍樓。 「清蓮!」李瑋一怔,擱下茶杯,追回房裡來。 在她要把門關上前,他衝動的推開,路清蓮一個不小心,被撞倒在地。 「清蓮!」李瑋要上前扶她,手卻被路清蓮打掉了。他臉色一個緊繃,見她別開臉不願看他,李瑋惱怒,硬是將她的臉扳過來—— —張淚顏對著他,那對一直沉靜如星夜的清眸像傷心透了淚兒直下,李瑋頓時全身僵硬,像有什麼打進了心底。 路清蓮很快別開臉,自己站起來,卻把背對他。自古風流男兒種,愁卻多少女兒癡!是她傻,是她傻…… 「清蓮……只是一名妾……」李瑋濃眉深鎖,既不覺得該解釋,卻望她淚眼,又不能不說什麼。 「……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她再也掩不住那滿滿的怨與心傷。 李瑋心一震,馬上從身後將她抱住,辯解道:「清蓮,本王對你的心未變,你終是本王的妻啊!」 「王爺,請你放開清蓮。」她淚直流,心冰冷,就連掙扎也無力了。 李瑋只是將她鎖抱得更緊,「你與本王之間有恩、有情、有愛、有義,杏兒並不能奪走你在本王心中的地位,你毋需有顧慮。」 「……清蓮可以問王爺一個問題嗎?… 「你說。」李瑋把唇貼近她玉白的細頸。 「這位杏兒,可是王爺心頭那位絕色佳人?」她從來就沒有忘記自己是他錯娶之人,而他要娶的,事實上另有其人。 李瑋一僵,手鬆開了她。這確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他如果老實點頭,只怕她會更難過,更為介意;若說不是,恐怕她還要追問下去…… 「本王是喜愛杏兒的國色天香;但本王更愛清蓮你的才貌與高潔,何況你是本王王妃,本王與你有誓言,如雙死鴛鴦;如雙老梧桐,白頭不相離。」 他還要碰她,路清蓮卻走開了,那冷漠的態度,隨即惹火了李瑋。 「你這是做什麼!」該死的,他一再好言好語」除了她,他幾時這般低聲下氣了,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王爺可以把杏兒接回府中,一了王爺心願」白頭不相離……他要白頭不相離的對象卻不只她一人! 李瑋攢起眉頭,望著她難以接近的背影,他心底便要有怒火,「本王只是納一名妾,你就如此容不下,如何做當家主母!」 「……王爺以為,清蓮戀棧王妃之位?」她語氣裡有心灰意冷,他的話就代表他根本不瞭解她,即使他只是氣話,也已經深深的傷害她。 彷彿有針狠狠的扎進他心底,李瑋內心猛地抽痛,他還會不清楚她的個性?她是不戀棧,她是不希罕,要不是他強迫了她,她還打算在蓮梅軒裡安穩一生,她還要一輩子深居在荒野裡與世隔絕!但是不行,她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他就不許她再有這些念頭。 李瑋一把抓起她的手,強迫她面對他,「我知道你有思想,你有主見,你有別於一般女子,但是路清蓮,你是本王妻子,這一輩子都是,本王納杏兒為妾已成定局,即便你用話要挾,也無法更改本王決心!」 用話要挾……路清蓮只覺得眼前旋起一片黑暗,幾乎教她穩不住身於。 「在王爺心底,清蓮竟是一個卑劣之人?」 「你若不是,就不許再說對王妃之位毫不戀棧這些話!你若敢有離開本王的念頭或行動,本王便當你是在要挾!」李瑋緊緊的鎖住她柳腰,他無法捨杏兒,她到底是驚動他心魂的可人兒,但他也要路清蓮,他與她之間已不是只有恩情,更有夫妻之情,他傾服於她的智慧與才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