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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夏娃 「門外水泥何處?天邊樹繞誰家?山色東西多少?朝朝幾度雲遮?"那清靈的眼神戀戀著眼前山光,望著這一片山間水色出了神,這孩子外表是少年的裝扮,今年才十二歲,是到這山上來採草藥的,迷上醫理,也才是最近一年的事。 突然,身後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驚擾了那對清眸,乍一回神,手中還提著竹籃,這位分明是女扮男裝的女孩回頭望去。 「該死的!"不遠處,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抑聲咒罵,彎身俐落的抓住咬上他小腿的蛇,然後將這條蛇遠遠的給丟開去。 「別動。"女孩看見了,連忙出聲,走過來,"不要動,這附近的蛇大部分有毒,快坐下來,我來檢視傷口。" 少年從那果斷自信卻輕柔的聲音裡,看見一張比自己年輕的清秀臉龐;他果然沒有動,並且就著草地坐下來,只因為從小腿的傷口已經傳來一陣酥麻和熱辣。他不禁要擔心,若果真教毒蛇給咬傷,那就糟了,荒山野嶺,如何得救,他當真太不小心了! 女孩放下竹籃,蹲跪在他身旁,幫他脫下足上精繡飛鳳的錦靴,還捲起褲管,看見那傷口已經開始腫脹泛黑,她神色一斂,馬上俯下身去,小口對著傷口,吸出了許多污血。 少年吃了一驚,傷口儘管疼痛,內心即有一般深深的感動在燃燒,他與這位"小兄弟"素昧平生,"他"卻奮不顧身,而且毫不猶豫就為自己吸出毒血! 直到傷口乾淨了,女孩從竹籃裡拿出草藥,在嘴裡咬碎,為他敷上,這才抬起目光,鬆了口氣。 「還好及時處理,但願已無大礙。"她站起來,那張清秀的臉龐微微泛紅,額際滲出汗水,嘴角還有血跡。 「若非有兄弟及時相救,只怕此命休矣。"少年也強撐著起身,望著眼秀眉清,齒白唇紅的"小兄弟,心裡一陣感激與溫暖,拎起衣袖為"他"抹去臉上的汗和血跡,"在下李瑋,不知恩公如何稱呼?" 「不敢當。"女孩神色間掠過慌張和羞意,匆匆的垂眉斂目,避開了兩人的接觸,拱手輕柔說道:「在下……水青。" 只那舉目一眼,李瑋的俊美和貴氣已入她眼中,尤其他溫柔的眼神和迷人的笑容,當下似有什麼敲進了心裡,小小的一顆心兒莫名地鼓動得厲害。 突然李瑋身子一個飄晃,引起她心裡一緊,趕緊扶住他,"李公子,剛才在下只是略作急救,公子還是趕緊找大夫為要。" 「小——少爺,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小廝裝扮的孩子從遠處一間木屋裡出來,本來要喊"小姐"的,看見有外人,匆匆改了口,喚一聲"少爺"跑了過來,然後便有意無意地拉著小姐的衣袖,望著小姐攙扶的人,眼光裡露出濃厚的保護意味。 「這位李公子被毒蛇咬作了。」女孩心知她的女婢想著什麼,一邊解釋,一邊想讓她幫忙扶著李瑋往木屋走。 後來,她讓小廝裝扮的女婢通知山下一位婆婆去找大夫和能夠幫忙的人。 這一段時間,李瑋望著水青清秀的臉龐,苦中作樂地笑言:「可惜'你'不是女子,否則我將來一定"以身相許',與『你』共結秦晉。『你』既不是女子,那要與『你』做一對兄弟。" 水青望著他溫柔的笑容,一顆心兒莫名地直跳,"你……很不舒服吧?可惜我學醫不久,幫不上什麼忙。" 「不,『你』已經是我此生的大恩人。水青,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李瑋對她坦承自己是皇子身份,原只為表示誠心,然而這一個坦承,卻讓他以後再也見不到水青。 等他傷勢好以後,再回到這山上,這兒早已無人,他去問過山下那位曾經幫助他的婆婆,婆婆說,那位自稱是水青的小公子偶爾會打她這兒經過,上山采採草藥,或者遊山玩水一番,總會給她帶一些衣服、食物,雖然受了不少照顧,卻也不知小公子打哪兒來,倒是,老婆婆透露了,這位小公子其實是女扮男裝,這教李瑋驚訝之餘,又是佩服,料想不到一個小女孩兒竟有如此膽識。可是往後地再也找不到她,只為她不曾再來過,而他儘管找遍附近姓水人家,也不見那縷芳蹤。 可惜啊,落葉滿空山,他該惜'你'不是女子,否則我將來一定"以身相許',與『你』共結秦晉。『你』既不是女子,那要與『你』做一對兄弟。" 水青望著他溫柔的笑容,一顆心兒莫名地直跳,"你……很不舒服吧?可惜我學醫不久,幫不上什麼忙。" 「不,『你』已經是我此生的大恩人。水青,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李瑋對她坦承自己是皇子身份,原只為表示誠心,然而這一個坦承,卻讓他以後再也見不到水青。 等他傷勢好以後,再回到這山上,這兒早已無人,他去問過山下那位曾經幫助他的婆婆,婆婆說,那位自稱是水青的小公子偶爾會打她這兒經過,上山采採草藥,或者遊山玩水一番,總會給她帶一些衣服、食物,雖然受了不少照顧,卻也不知小公子打哪兒來,倒是,老婆婆透露了,這位小公子其實是女扮男裝,這教李瑋驚訝之餘,又是佩服,料想不到一個小女孩兒竟有如此膽識。可是往後地再也找不到她,只為她不曾再來過,而他儘管找遍附近姓水人家,也不見那縷芳蹤。 可惜啊,落葉滿空山,他該何處尋蹤? 六年後在長安城郊外,一林丹楓沿溪吐著火焰,彷彿仕女酣醉的酡顏,散放出一襲昏秋的風情。 秋色裡的楓林,黃昏裡的滿天彩霞,暈紅了整個天際,連那碧溪流水,也如醉酒的紅。古縉便是被這一片飄逸、脫俗的浩翰秋意所迷,被牽引入林,正在如癡如醉之際,忽然聞得弦聲,是一首生動活潑、技巧難度極高的曲子。 他循聲找去,矗見溪流對岸一個女子坐在涼亭石椅上,懷中抱一琵琶,輕捻重撥,情切切意綿綿,細膩入微,意運而幽深,彈得絕妙入神,他瞇眼將女子細看了。 看清了姑娘容顏,頓覺五內轟然一響,彷彿是春雷台前的雷光乍迸,天地都要為之震動!她頭上插戴鳳釵翠鈿,一身飄逸月白衣裳,鮮潤絕艷的臉龐,黑睫簾幕般低垂著,檀口嬌艷欲滴,容姿嫵媚,體態輕盈,彷彿真仙下得凡來,他只恨背上無翅,不能馬上飛過溪岸! 那白衣姑娘緩緩抬起一張芙蓉嬌顏,忽然發現對岸有人,還是一名陌生男子,那雙秋水星眸裡霎時抹大了驚詫和倉皇,絃樂到止,手抱琵琶起身,匆匆忙忙、慌慌張張旋了身,離開涼亭去了。 「姑娘——"古縉一個飛身,行過一座拱木橋,來到對岸,那位娉婷佳麗早已沒入林間,不知去向。 「真是可惜!"古縉神色間不掩萬分惋惜,手上一支青玉長笛,以銀鑲孔,流蘇為結,蒼潤如竹,重重的拍在掌間。回想方才驚鴻一瞥,那世間再也難尋的絕色容顏,他不願就此死心,隨即導火紅林中,找著那抹白衣影兒。 行不多時,楓林中忽顯出一個禪院來,料想這荒郊野外,居住人少,那姑娘肯定入了這禪院,古縉心中歡喜,即趨向前去。禪院四周圍著高牆,中間向陽而扁八字牆門,上面高懸黑字匾額,寫著"靜心院"二字。他正欲即門,忽然門就開了,走出來一老一少兩位尼姑。 「施主,有事嗎?」老尼姑手捻著一串佛珠,臉上神色肅穆。 「請教師父,剛才是否有一位懷抱琵琶的白衣姑娘進去裡面了?"古縉拱手,舉止之間貴氣無限,光芒逼人,很少有人見到他敢怠慢的。 老尼姑見眼前這位俊美公子,只瞧他神色間流露著常人難有的自信和年輕的傲氣,身上一襲作工精細的紫羅紗袍,碧玉環正綴巾邊,紫絲絛橫圍袍上,衣著高貴,舉手投足間彷彿生就一份與生俱來的霸氣。老尼姑見多識廣,一眼便瞧出此人定是權貴非凡人物。 「施主,老尼沒有看見施主所說的人進來,靜心院裡只許女眾出入,施主在此,恐有不便,還請施主盡快離去。"老尼姑躬身斂目,也不想多有得罪。 「師父,這位施主說的一定是路姑娘——"一旁的小尼姑才插嘴,就接到老尼姑制止的眼色,趕忙收了口,低低垂下頭去。 古縉原是失望,經小尼姑一語,頓時眉飛色舞,馬上望住老尼姑,"山家人不打誑語,師父既然見到了人,為何要否認呢?" 老尼姑一個躬身,"施主,老尼正要出門,剛才確實沒有見到施主所說的白衣姑娘往外進來。" 古縉不信,目光移向小尼姑,只見個尼姑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來,分明是老尼姑有意規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