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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夏娃 慧凡猶豫了一下,「好吧。」 「我去泡。」雷羽懷起身,慧凡想起了一件事,拉住他的手。 「羽懷。」 「怎麼了?」他轉身俯望她。 「張怡……她為什麼要殺我?」慧凡好不容易才問出口,光是提起她的名字就令她害怕。 雷羽懷看著她,重新在床沿坐下來,執起慧凡的柔荑握在手中,「我問過張嬸,她的女兒曾經遭受到失戀的打擊,得了精神分裂症。但因為過去從來沒有出現暴力行為,後來也逐漸康復,才以為她已經復原了,讓她出來幫忙做事。」 「原來如此,難怪張秘書一直說她眼神怪怪的。她一定是把你當成她的男朋友,把我看成情敵了,才會拿刀想殺我。」慧凡瞭解原因後,稍微釋懷。 「多虧了張秘書通知我,才能免去一場不幸發生。」雷羽懷凝視慧凡的神情,多了一份複雜的情懷。 「是張秘書通知你的?那我真該好好謝謝她。」慧凡頓時對張秘書充滿感激,「她警告我要留意張怡,都怪我沒聽她的話。」 「說來也奇怪,張秘書後來說,她找過你後本來是要直接回去上班,但是電梯下了一層就不走了,突然她聽到一個聲音催促她來找我,接著她就闖進我辦公室了。」雷羽懷狐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有「精神分裂症」。 「會不會是我媽媽的聲音?」慧凡眸裡閃著促狹的光芒。 「你媽媽不是過世多年了嗎?」雷羽懷疑惑地睇睨她,這裡也有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不成? 「死去的人才有能力現聲不現影,操縱人的意志呀。」慧凡正經地說。 「慧凡……明天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雷羽懷嚴肅地審視地,健疑她驚嚇過度,腦袋不正常了。 慧凡一愣,捧著肚子笑彎了腰。 「我……我是開玩笑的,你別認真嘛!」 雷羽懷瞪著她,出現難堪的神情,他沒想到慧凡在這種時候還有精力捉弄他。不過,看到她開懷暢笑,他決定,這一天放過她,不跟她計較。 他突然想到還沒告訴她「結婚」的事……看她難得恢復開心,還是明天再說吧,不要破壞她的好心情。雷羽懷凝視著慧凡的笑顏,神色放柔了。 * * * 「鵬達,我們女兒終於找到可以保護她的人了。」 黑暗的夜﹐一縷清音在空氣中迴漾。 「是啊,你也可以安心地走了。」施鵬達站在一幅婦人畫像下,從背後看來他在欣賞它,但焦距其實是對著畫旁一位身軀透明的女子。 「這麼多年來,只有你看得見我。」她彷彿在無聲歎息。 「這麼多年了,慧凡幸得有你在暗中保護,才能事事逢凶化吉,辛苦你了。」施鵬達滄桑的眸中,充滿無限的感激。 「她也是我的女兒啊。」婦人輕輕搖頭,遺憾的是女兒看不見她。 「你……是不是要去投胎了?」施鵬達心中有一股強烈的不捨。 她沉默了一陣,才抬起充滿情意的矇矓眼眸凝視他,「鵬達,為了我,你一直沒有再娶,我走後,你怎麼辦?」 她一臉愁容,一樣的不捨。 維持現狀,起碼她還可以陪陪他,但是……不允許呀!她已經拖得太久,不走不行了。 「別擔心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光,是我最美好的回憶,足夠我過完下半輩子了。」施鵬達凝望她,那張透明的容顏上牽起一絲淒涼的滿足笑容。 「鵬達,我們來世再做夫妻吧。」 「好,你等我。」他的眼角閃著晶瑩的光芒。 可能昨天睡了太久的關係,慧凡一大早就醒來了。 現在早晚的天氣挺涼的,慧凡在短衫外面加了一件無領的短腰針織衫,穿著輕便的淺藍色牛仔褲出去買早餐。 回來時,雷羽懷已經醒了,他站在門口不悅地盯著她。 「羽懷,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瞧,我買早餐回來了。」慧凡高興地朝他提起兩隻鼓鼓的袋子,一點也沒有察覺雷羽懷的低調情緒,繞過他走進廚房裡。 雷羽懷皺起眉頭,跟著她到廚房。 「外面下雨了?」他瞅著慧凡微濕的頭髮,還有針織衫上一顆顆晶亮的兩珠,語氣悶悶地說。 「對啊,毛毛雨,我都淋到了。你看外面不就知道了嗎?」慧凡朝敞開的窗戶比了一下,奇怪他有眼睛怎麼自己不會看,還來問她。 雷羽懷的臉色下沉,這個女人居然連嘲諷的話都聽不懂,還正著顏色回答他。 「知道下雨為什麼不帶把傘出去?」他乾脆直接訓斥她。 「就在樓下嘛,而且只是毛毛雨,我想不會淋濕嘛。」慧凡很少看見他發脾氣,所以他每次一生起氣來,她總會嚇一跳。 真委屈,好心好意出去幫他買早餐,回來卻得挨他寫,不曉得他這一次是為了什麼不高興,記得她還沒有惹到他呀。 「昨天才發生那種事,你今天一早還一聲不響地跑出去!我起來沒看到你有多擔心,你知道嗎?」雷羽懷一雙責備的眼神直勾勾地瞪住她。 原來他是擔心她的安危呀!慧凡吐吐舌頭,乖乖地到他面前認錯,「對不起,是我不對,讓你擔心了,下次不會了。」 看在她乖巧的份上,雷羽懷才滿意地放過她。 「下次出去前,要記得讓我知道,明白嗎?」 慧凡點點頭,低著頭偷偷瞄他一眼,趁他沒注意小聲地頂了一句,「你在睡覺怎麼讓你知道?跟周公說呀!」 「你在唸什麼?」雷羽懷歪下頭接近她低垂的臉蛋。 慧凡連忙搖頭擺手,「沒有,沒有,吃早餐。」 她趕緊去幫他拿早餐。 「等一下,先把頭髮擦乾,外面的衣服脫掉。」雷羽懷拉住她的手臂。 「哎唷,好痛!」慧凡冷不防地叫了一聲,縮回手。 「怎麼了?」雷羽懷馬上露出關心的神色,靠近慧凡,「讓我看看。」 他為慧凡脫掉外衣,看見她手臂、肩頭上青一塊、紫一塊。 「這麼嚴重,是昨天被打傷的嗎?你怎麼沒告訴我?」雷羽懷急切的語氣裡,居多成分是責怪自己粗心的沒發現。 「昨天太害怕了,忘了痛,今天早上才有感覺嘛,而且也不是真的那麼疼,只要你不碰我就沒事。」慧凡噘起嘴。 雷羽懷掃她一眼,搖搖頭,「是,到客廳去,我幫你擦藥。」 「又要擦頭髮、又要換衣服,這會兒還要擦藥,我到底應該先做哪一樣?」慧凡不明白他今天怎麼這麼愛管她。 雷羽懷給她的答案是,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坐著讓他來就行了。 吃過早餐以後,雷羽懷把慧凡叫到客廳。 「羽懷,外面雨下得好大了。幸好你的辦公室就在樓下。」慧凡靠著窗,看向外面陰灰的天空。 「慧凡,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希望你聽了以後別太驚訝。」雷羽懷坐在單人沙發裡,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什麼事?」慧凡笑著轉過身子,靈眸接觸到雷羽懷肅穆的神色,好奇地挑起秀眉。 「我們……結婚了。」雷羽懷把兩本紅冊子放到桌上,以證實他說的話。 結婚證書是在昨天發生事故的客廳發現的,他曾經猜測過慧凡已經知道他們結婚的事,但慧凡沒有提起,從昨天到現在對這件事也沒有半點反應,由以上兩種跡象,雷羽懷推翻了自己的猜疑,認為慧凡還不知道這件事,他推測張怡一看見結婚證書就發狂了,沒有細問慧凡就直接拿刀子要殺她。 對呀,他們結婚了,還是她和雷伯母到戶政事務所登記的。慧凡有點不明白雷羽懷為什麼一臉嚴肅地提起它,這不是大消息,他們早就都知道了呀。 雷羽懷等不到慧凡的反應,以為她又嚇呆了,才會拿一張迷惘的臉孔望著他。 他走到窗邊靠近她,急切地向她解釋,「我和你結婚是一群長輩搞的花樣,事前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實在玩得太過分了,居然拿別人的婚姻當遊戲,讓我找到他們,一定會教他們吃足苦頭。」 「你……羽懷,你一點都不知……我們結婚……」慧凡很困難地開口。 「我是昨天才發現的,相信我,我真的完全被蒙在鼓裡,否則我一定會阻止這件婚事。」雷羽懷向她保證,進一步安慰她,「不過你別擔心,我們只要離婚就可以恢復單身了,諒那群長輩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幹涉這件事。」 慧凡低下頭,沒有表情,也沒有開口。 雷羽懷看著她,心裡竟起了一絲內疚,好像他欺負了她。 「都是那些整天閒著沒事做的老狐狸惹出來的!竟然枉顧我們的感受,做出這麼卑鄙的事來,讓我查出是誰起的義,一定好好教訓一頓!」 「是我。」慧凡輕輕地由口裡吐出兩個字。 一下子空間彷彿布了結界,隔離了窗外的雨聲,雷羽懷只聽到慧凡說的兩個字。 「你說什麼?」他瞇起眼睛審視她,為了確定他聽錯了,為了不冤枉她,他再一次要她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