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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夏娃    


  「源光,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嚴皇挑起好奇的眼神詢問他。

  「發生在咱們這位大情聖身上的,除了感情糾葛,還能有什麼事?」曾源光在嚴堂對面坐下來,拿一雙"早看透你"的眸子睨向他。

  嚴堂馬上回他一記「別以為你什麼事都知道」的瞪視,懶得開口理他。

  曾源光當作沒看見,直接就開始對嚴皇解析。

  「這傢伙有一個交往半年多的女朋友,去美國之前卻無緣無故地拋棄人家;這一趟回來,朋友的面還沒見到,反倒先跑去找舊日情人,發現人家搬回台中了,他居然連夜就追下台中;嘴裡說得瀟灑是只想看她過得好不好,結果一聽到舊日情人向他宣佈:『我要結婚了!』馬上就躲起來藉酒澆愁。」他的目光睨向桌上的十瓶酒。

  「少胡扯!根本不關她的事!我老爸生日,我喝酒慶祝犯法嗎?什麼藉酒澆愁,虧你想得出來!」嚴堂立刻提出反駁。隨便想也知道一定是仲儀向他多嘴的。

  「哦?你把自己灌得爛醉來慶祝令尊的生日?待會兒我得向伯父恭喜一聲,難得他有如此孝順的兒子。」曾源光不慍不火地譏嘲他。

  「多事!」嚴堂一臉躁怒。

  「嚴堂,源光說的女朋友,難道是過年那時候你提過的女孩?」嚴皇記起來了,當時他以為嚴堂在說笑。

  嚴堂緊抿著嘴,不做答覆。

  曾源光可不放過,「嚴皇,他跟你提過的女孩長得怎麼樣?」

  「他倒是沒說長相,只是一味誇她溫柔賢淑,又會操持家務。他當時說那是他沒鬧緋聞的原因,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當真。」嚴皇聳聳肩。

  是啊,根本沒有人會相信這個排斥婚姻的獨身主義者居然去碰一個家居型的嫻良閨秀,一開始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曾源光可以理解嚴皇的想法。

  「秦儀如果知道你對她的誇獎還有『忠心』,一定會感動得泣不成聲。」曾源光拿眼角餘光睇睨嚴堂。

  「哼,今天是她訂婚的大日子,你不認為自己的話很可笑嗎?」嚴堂語氣酸澀地冷哼。

  「我忘了加上一句——在你沒有拋棄她之前。」曾源光慢條斯理地說。

  「你不覺得她應該感謝我提出分手嗎?否則我這一趟回來,被冠上背叛者罪名的人,就換成她了。」嚴堂一臉譏笑。他不想說依他和秦儀之間的協定,沒有所謂的背叛和拋棄;除了秦儀,沒有人認可那些協定,這是他一再背上拋棄者罪名的原因。

  「你認為秦儀不會等你?」曾源光皺起眉頭,「就因為你拋棄她不到三個月,她已經選擇和別人結婚,你就否定了她以前對你的感情?」

  「感情?哼,她現在可能正跟她的未婚夫說著以前在我枕邊呢喃過的情話。說不定,一開始她真的只是想跟我玩玩,你總不能否認那些協定對她也有好處吧?只是不幸,先提出分手的人是我,所以我成為眾矢之的的背叛者,而她,自然就接收了受害者的角色。」嚴堂憤世嫉俗地說。

  曾源光沉下臉色。他站起身,對嚴皇說:「他喝醉了,我想讓他清醒一點,你不介意吧?」

  「請便。」嚴皇面無表情。他不瞭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對於嚴堂現在這副模樣,他一點都不欣賞。

  「你想幹什麼?」嚴堂看見曾源光捲起袖子,不禁瞇細眼睛盯著他戒備。

  「我相信你剛才對秦儀的批評,都不是真心話,所以我還是把你當朋友,不過身為朋友的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言詞,不要藉酒裝瘋!」曾源光毫不留情的一拳揮過去,把嚴堂由椅子裡打翻下來。

  「你這傢伙,來真的!」嚴堂下巴掛綵,唇齒之間滲出血水。

  他起身,憤怒地撲向曾源光,兩個人扭打成一團。

  嚴皇僅是瞥了一眼,走過去把簾幔放下來,自己就坐進椅子裡,讓他們去打個過癮。

  曾源光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淨往嚴堂的顏面猛K,所以一場架打下來,外表猛一看,嚴堂似乎輸得很淒慘!

  兩個男人打得氣喘吁吁,各據一地躺成大字型。

  「打完了?現在可以坐下來談了吧。」嚴皇像個仲裁者。

  嚴堂依然躺著,曾源光先站起身。

  「顯然,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自己內心裡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不過就算讓你立刻想通,也已經太遲了,秦儀今天訂婚,六天後正式結婚,之後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你可以說完全沒機會了。」

  嚴堂眸底掠過一絲錯愕,但很快被他掩飾了。

  「你想暗示什麼,我需要秦儀?」嚴堂馬上做出一臉不屑與輕蔑,從地上爬起來。

  「如果你知道秦儀結婚的對象,也是我的朋友,你就應該明白,我不會給你任何暗示來破壞他們之間的婚事。說起來,柳軾晨能夠娶到秦儀,完全是托你的福。」曾源光嘴角勾起一道狡黠的笑容。

  「柳軾晨?」他幾乎忘了秦儀身邊還有這麼個人。或者,打一開始他就不想知道秦儀將嫁給誰,所以連猜測也沒有。

  「他和秦儀是大學同學,後來成為同事。他一直暗戀秦儀,只是秦儀不知道。」

  「哦……接下來我明白了,他一得知我和秦儀分手,就馬上告白,秦儀也立刻首肯,於是他們就開始籌備婚事。還真是速戰速決!」嚴堂坐進椅子裡,神情裡充滿譏嘲與冷諷。

  曾源光瞥他一眼,「這應該歸功於你這個大情人,秦儀如果不是為你自殺,柳軾晨也不會有機會救她,當然秦儀也就不可能為了一個恩情而嫁人了。」曾源光顯然認為這還不夠刺激他,故意再拿嘲諷的語氣對著他說:「嚴堂,你真的是促成這棕婚事的大功臣,改天我應該請新郎倌親自登門向你道謝。」

  嚴堂腦袋裡除了「自殺」這兩個字,再也裝不下任何事!

  自殺……我害秦儀自殺……秦儀……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讓我誤會你?秦儀……秦儀……

  「他呆掉了,你這帖藥下得太猛了。」嚴皇瞅著已經變成化石的嚴堂,卻完全沒有同情的神色。

  「這傢伙根本像顆頑石,不讓他受點打擊,他仍繼續執迷不悟,自以為是。」曾源光知道自己把事實誇大了,不過不這麼做,只怕嚴堂對秦儀的誤會更深。「嚴皇,我要下去了,這傢伙交給你。」

  曾源光離開陽台。

  「不要走!」嚴堂忽然拉住他,「告訴我,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秦儀她真的只是為了還一個恩情才嫁給柳軾晨?」

  「不管秦儀是為了什麼而嫁,她都已經要結婚了,你再追究這些做什麼?」曾源光被他抓著胸膛,卻依然不慍不火地審視他。

  「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秦儀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我要阻止這場婚禮!」嚴堂激動地說。

  「嚴堂,我告訴你真相,是希望你明白秦儀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孩,並不是要你去破壞婚禮。」曾源光嚴肅地甩脫他的牽制。

  「我知道……我誤會了她。」嚴堂懊悔地想起昨晚對秦儀的傷害,「我錯了,我要補償她,我不能讓她嫁給柳軾晨。」

  「憑什麼?」曾源光犀利地質問他。

  「什麼?」嚴堂顯然不明其意,呆愣著。

  「你憑什麼不讓秦儀嫁給柳軾晨?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對秦儀來說,你只不過是她的昔日情人,是個外人,她憑什麼要聽你的?」

  「但是……我是為她好。」嚴堂心底遮起一片陰霾。

  「她嫁給柳軾晨有什麼不好?柳軾晨愛她、疼她,把她捧在掌心裡呵護——」

  「秦儀不愛他!」嚴堂激怒地吼。

  曾源光刻意沉默了一下,讓嚴堂有時間冷靜。

  「秦儀如果答應你,她不嫁給柳軾晨……以後呢?你要她繼續過著每天等待你召喚的日子,偶爾在美國想起她,才回台灣看她一下?」

  嚴堂霎時啞口無言。他只想到阻止婚禮,根本沒有考慮這麼多。

  這小子,居然到現在腦袋還轉不過來!真是枉費他用了那麼多口水說了一大堆話開導他,教一個白癡都比他聰明!曾源光忍不住歎氣搖頭。

  「嚴堂,你不愛秦儀,就別再去折磨她。」

  嚴堂突然狐疑地瞪向曾源光,「你不准我拆散他們,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們結婚的原因?曾源光,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曾源光勾起嘴角,無辜地聳聳肩膀,「我說過,只是不希望你誤會秦儀,當然,如果你能夠給他們祝福,那就更好了。」

  「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祝福他們!」嚴堂握住拳頭。

  「為什麼不可能?難不成你愛秦儀?」曾源光挑起眉毛。

  「我不——」不愛秦儀!他想這麼說的,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

  如果不愛她,為什麼在美國總是想著她?如果不愛她,為什麼一聽到她的婚訊,心裡馬上一陣翻騰,幾乎痛不欲生?如果不愛她,昨晚為什麼不祝福她,反而惡意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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