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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席絹    


  朱水戀一反含羞帶怯的小女人表情,下巴一揚,大聲道:「我承認情人眼底出潘安,但那不代表我不瞭解你某些小缺點啊!例如:你既吃素又食量小,瘦得仙風道骨;還有,你從來不改變自己的生活型態,又太死心眼;你既然深愛著殷佑他媽,當年就不該充大方成全他們,讓自己苦得半死,這種自虐的個性很差,但你看來是改不了啦。再有,你太寬容別人對你的無禮,又不忍心傷害別人,這種在我們人類看來,就只有『爛好人』三個字可以奉送。要不是你做人還有原則,不輕易妥協的話,我看你早八百年就完蛋了。」但是啊,也因為他的溫柔體貼、善良寬容。才讓她愛他愛得滅頂,再沒有回頭的機會。

  「呃……」這樣說他的性格是褒還是貶?

  「我愛你,沒得救了。」絕症啊……那你的吻……」

  「如果你曾深愛過,就會明白看得到吃不到有多令人發狂。千萬別跟單戀你的人獨處,否則肯定會有失身的危險。」說著說著,還好心的建議起來哩,也不想想她就是那唯一失態的色女。登記有案的!

  他白皙的俊顏浮上一層微紅,不知是為她的大膽言論赧顏,還是……其它理由?

  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他又道:「那為何想轉移我身上的情咒呢?」

  「因為你根本不會愛上我嘛!」笨字捨不得脫口奉送給心上人。他是斯文正經的人,反應力差不是他的錯,錯的是他們這種心思九拐十八彎的人類。「不能讓你愛上我,那我至少要從你身上爭取到一件東西來長相左右。再說,我們一定要讓殷佑拿到狼王令。一舉兩得啦。」

  他嚴肅地看著她。

  「你沒有想過後果嗎?這種事開不得玩笑。」

  她也直望入他眸心深處,讓他明白她再認真不過。

  「我沒打算再愛上別人。這輩子曾經愛過你這樣的極品,算是夠本了。」

  「你——」胸口的波動增強為再難忽視的陌生感受,似酸又甜,似辣又嗆。他從來不曾有這樣的起伏搖蕩。

  不過也是,畢竟朱水戀就這麼一個,想再次遇見這種心性之人,難如登天。一次也就夠了,這般的讓他無措,又令他覺得有趣……

  她——是個挺美麗的女子呢,他竟在此刻才發現。但這種「發現」是什麼原由呢?

  他不懂,也不願意去懂,怕懂了之後,會使某種冰封的情潮潰堤,讓他再也不能沉靜,再也無法淡然「逢朗,你同意把情咒轉給我嗎?」她的道理說盡,他該不會反對吧?任何一個明理的人都該從善如流的——「你想都別想。」他丟下無禮的拒絕,並在「失陪」兩字的餘音下揮袖走人。

  留下張口結舌的朱水戀,想著他是不是生氣了?

  可那沒道理啊!

  翻身下床的第一個衝動是追上前去弄個明白。但一想到他臨走時的語氣……很生氣的樣子……於是,她咳了兩聲,探探自己早已退燒的額頭,決定當個好病人。

  再度躺回床上後,乖乖閉上眼。睡覺吧。

  白莞輕聲婉求著:「哥哥,我不要回去。」

  由於敵人數量已減少十之七八,僅剩黑威還沒現身,所以白逢朗認為妹妹該回去了。

  「晉級大會快到了。你近日來荒怠了功課,也該回去加強一下,每一百年才一次晉級考試,你不會想同樣的功課研修二百年吧?現在人界這邊只剩一、兩個對手,相信你可以放下心來了,我不會受傷的。先回去吧,待狼王令解咒之後,我也會回去。」白逢朗知道妹妹關心他,可她也該明白眼下的情勢一片明朗,足以令她放心的回狼族去了。

  「你覺得我沒派上用場是嗎?我可以的——」

  他打斷妹妹的慌亂。

  「不是那個原因。你該明白,打一開始哥哥帶你來人界就不是為了要多一名戰友。你是我嬌弱的妹妹,怎麼說也不會讓你去打敵人。不是看不起你的修為,而是捨不得讓你沾上血腥。帶你來,只為了要讓你安心。」

  「哥哥……」她投入他懷中,滿心難言的苦楚。

  「乖乖的,回去考個高分,當成哥哥回家的禮物。」

  「好……」她不會拒絕兄長的要求。她也只能這麼戀著他,不讓他知道,不給他負擔,永遠當他可愛貼心的好妹妹……

  「哥哥……」

  「嗯?」

  「為什麼不化去朱小姐身上的銀鈴咒?」其實那咒語早該化去了,因為已無存在的必要性。

  白逢朗一愣,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不化去咒語呢?早在她自願當誘餌時,他就該那麼做了,為什麼他會忘掉?日日看著她額上的白印子,感受著她不時牽動他心緒的氣息,似乎太習慣了,所以……忘了,是嗎?

  「怎麼想到要問這個?」沒有正面回答,學會了以問為答的轉移技巧。用在單純的妹妹身上綽綽有餘。

  白莞含愁的小臉面對著他。

  「因為,我覺得你對她……很不同,很特別。」

  是嗎?有嗎?他自問。

  「哥哥!」

  「嗯?」

  「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第九章

  朱水戀認為自己受夠了。

  為什麼她得忍受小金狼指控又哀怨的眼光?她又沒做什麼殺人放火的壞事,幹嘛用那種『就是你這禍源』的眼神三不五時住她身上瞄來?

  第一百次。

  「夠了!」玉掌用力拍擊茶几以壯自己磅礡的氣勢。可是……噢,真痛!

  「什麼夠了?發生什麼事了?」正在寫作業的於悠嚇了一跳,一時不能理解此刻發生了什麼事。

  呼著自己的紅燒鳳爪,無礙於她指控的動作——「笨狼,你已經瞄了我一百次了!有什麼不爽就說出來,畏畏縮縮的像條受虐狗,有沒有狼格呀你?虧你還是狼王子咧!」

  「佑佑,你怎麼了?」於悠將小金狼抱入懷中親熱廝磨一番,輕聲問著。

  星期天的一大清早,客廳冷清得緊,只有兩個女子與一匹狼。早餐都還沒吃完呢,天曉得哪來的興致發火?又是哪來的力氣啊?真匪夷所思。於悠自己就沒這麼旺盛的精力,不免對朱水戀佩服不已。

  股佑再瞄了朱水戀一眼,哼聲道:「都是她啦!害我舅回白狼族去了。」

  「他是送妹妹回家好不好!改天就回來了,幹嘛講得像是被我害得將會一去不復返!」朱水戀大聲道。

  「本來莞姨可以自己回去的,要不是因為你,他幹嘛也走了?我感覺得出來他心情很複雜,氣息也不若平常的沉穩。」

  「請問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我是奸了他、還是蹂躪了他?」很忍耐、很忍耐的聲音。

  殷佑不甘示弱道:「你對他告白!你對他性騷擾!」

  喝!原來告白等於性騷擾?

  「你當我的感情是什麼?瘟疫還是霍亂?是不值分文的俗爛品嗎?愛上他就會污了他似的!什麼東西啊你!」簡直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佑佑,你不是這樣想的吧?」於悠難得沉下俏臉,嚴肅的問著。

  殷佑歎氣的叫:「每個人的感情都很珍貴沒有錯,我沒有污蔑水戀的意思。但是你們無法否認水戀一開始看中的就是我舅的美色吧?她那個叫迷戀,不叫真感情。何況我早就提醒過她了,我舅不適合她,她該從人類裡去找尋她理想中的斯文英俊王子。別說我舅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情感折磨,我就不相信水戀可以忍受五十年後讓愛人看到她成為老人的樣子。想想看,人家把你們當祖孫看的情景,多可怕啊!你會在我年輕英俊的舅舅面前逐漸老去、死去……」

  朱水戀忍無可忍的打斷他:「前提是,他得愛上我!但他沒有,他根本不會愛上我!我不強求愛情上的回饋,但誰也沒資格阻止我攫取每一個珍貴回憶的片段!」

  「你當我舅鐵石心腸啊?他又不是死人,你對他大發花癡他會感受不到?他終究會感動,也許還會愛上你咧。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到時怎麼辦?你們女人——」

  「對不起,我打斷—下。」於悠截口問道:「佑佑,水戀是真正愛上白先生的,不能說她先從外表來傾心就表示她的感情不誠懇、充滿瑕疵。白先生是那麼好的人,倘若只靠那一張臉,水戀才不會放下感情。你也說過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女性強悍得嚇死人,我們很難去對一張好看而沒內涵的面孔死心塌地的鍾愛。」

  「那又如何?重點是不能共同白頭偕老就是一個悲劇。我絕不相信你們女人能承受自己的愛人永遠年輕,而你們在愛人面前又老又醜。到時是誰折磨誰呀?你可不要告訴我什麼『剎那即永恆』,那是沒承受過生離死別的人所創造出來的風涼話!」

  朱水戀差點又拍打桌子抗議,但手實在很痛,她最後決定以腳來代替。『砰』地一聲,穿著拖鞋的玉足在茶几上踩下第一枚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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