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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席絹    


  嘎?!誰要獻身?!

  「這……這怎麼好意思……」她結結巴巴不知所云。

  「沒關係,我犧牲一點無所謂。別自責了。」一副慷慨赴義的表情。

  半夜,所有狂野甫平復時。

  空氣中情慾的味道尚未消散殆盡,偌大的床上兩人各躺一方,相同的赤裸,僅以一件涼被遮身。

  「有沒有很感動?」她開口問。

  「為什麼?」她才該感動他的賣力。

  「喂,看到這血漬沒有?」她半坐起來,一點也不害羞的直指床中央的漬痕。

  星羅瞄了一眼。

  「弄髒我的床,記得要洗乾淨。」

  「就……這樣?!」她差點被口水嗆死!

  「不然該怎樣?」

  「你該感動,並且狂喜,然後摟著我懺悔自己的衝動,告訴我你有多麼難以置信身為一流公關的我,外表看來身經百戰,像是閱人無數,沒料到竟是個處女!請跟著我膜拜一次——處、女、耶!正常人都嘛會給他感動一下下,並且從此對親密愛侶改觀——」

  「你生氣了?」他睜開眼。

  「又怎樣?」從不生氣不代表不會生氣,他想怎樣?

  「台灣國語溜出來了。」他笑。

  呀!對哦,一生氣就管不住台灣國語。所以她從不生氣,真夭壽,被他發現了。

  「喂!你真的沒感覺?」不甘心又開口問。

  「我抱你不是嗎?這叫沒感覺?」他發現自己並不介意她長髮披散在他胸膛上的感覺。

  「我是說第一次——」

  「你們人類進化得太慢怪得了誰?我們狼族並沒有這種弄髒床單的困擾。別想耍賴不洗,這件床單歸你負責。」

  呴!他只在意他的鬼床單,一點也不瞭解她純純小女人的心思。她對她的初次計畫很久了,也幻想過某個激情的夜晚過後,欣賞到枕邊男人狂喜又懺侮的表情。

  結果她得到了什麼?一件歸她洗的床單!

  可——惡——透——了!

  實在不甘心,一口氣硬是梗在胸口。見他又要睡了,她用力推他。

  「喂!」

  他警告的瞄她一眼,不排除把她踢到床下以得回安眠的權利。

  「那你至少告訴我,你跟我上床,是不是為了找回記憶,利用我而已?」

  他不理她。

  默認!

  真是太、太、太過分了!死人!

  她用力躺平,將彈簧床壓得上下震動,然後再大大翻個身,發出吵死人的聲響,背對他,並用力拉過被子獨佔,捲成銀絲卷,連被角也不留給他。

  許久許久以後,他才開口:  「不是。」

  以為她睡了,不料她咯咯笑的滾向他懷中,大方的分送被子,咕噥的以困意聲道:  「我就知道我的魅力不得了……」

  星羅本欲推開她,但一觸及她沉靜的睡臉,不知怎地,也就由她了。

  床都給她上了,還抗拒什麼。

  他總要習慣的。

  即使他從不預期與她走到這一步。

  季曼曼用力盯著星羅光裸的右肩,在那兒,有一枚銀白星形印子。這死人,居然不肯招認,害她有時會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星」。原來他的烙印不在手上,而在肩上。

  這使得她終於想起來,元旭日的烈火劍藏在手心,而白逢朗的霽月弓收在胸口,想來印記地點自是不同,那麼星羅的鞭子放在右肩,印記理所當然該是在這兒了,她居然一時沒想通,以為該在手上才是。

  這個……算不算是與他上床唯一的收穫啊?如果不這麼想,她會覺得自己失身得沒半點成就感耶。

  瞧,幻想過的初夜畫面不僅沒上演,還被指控企圖弄髒床單……哇咧!有沒有天理啊?可是畢竟民情不同,她也只有認了,誰叫她什麼人不好獻身,偏給了這一匹狼。早知道的話,八百年前就送給初戀兼初吻情人的高中學長不就好了?不過那個學長是個大書獃兼古板道德家,居然被她吻了後立即差人上門提親,嚇得她哪還敢有進一步的勾引,連夜包袱款款轉學上台北,以防成為一枚可憐兮兮的未成年小媳婦。

  比起朱水戀對男人品味的偏執,她這人比較不龜毛,頂多把花花公子、自命酷、邪、佞、壞、惡、冷、霸之類的男人一律列為低等生物不予理會。她沒有清純保守的小處女情結,只不過一直送不出去初夜也絕非她的錯。

  她比花花公子還有原則一點。

  何解?也就是說,花化公子遊戲人間嘗遍各色胭脂,可不代表他愛那些女人才去親近。事實上他們是不屑的,偏又沒格的去玩弄他所不屑的女人。而她個人就有原則多了。如果她瞧不起成日發情的禽獸,又怎麼可能因為自身不能克制之需求,就去與禽獸睡覺咧?難以置信不是?但那些視女人為無物又愛當種馬的男人偏偏執意沒品,教她怎麼放心去與那種AIDS的高危險群苟合?

  做人要有品味一點,激情要享,生命也要顧。她最受不了那些個裝模作樣的男人了,偏偏時下正流行,所以滿街爬的都是這種貨色,教她好生困擾。有些男人更被言情小說毒傻了,以為女人就愛受非人的拆磨才能享受到被愛的樂趣,然後蠢貨就更多了!難怪台灣的男人都得去找外籍新娘,自找的嘍。

  星羅不只瞧不起女人,甚至也瞧不起男人,她懷疑這傢伙看誰上眼過。但他有個優點,就是懶得去招惹他看不順眼的人,不近女色,也沒有朋友。

  跟他上床不必怕帶回紀念品……不對!還是有可能帶回紀念品,也就是……小娃娃。

  她連忙戳他。

  「喂!我不會生出一名狼人吧?就那種半人半獸、每到月圓還表演一下變身以娛世大的那種狼人。」

  星羅不悅的瞄著她的手指。她立即收回手,但仍等著答案。

  「不會。」女人向來擅長胡思亂想嗎?

  「怎麼可能!你是狼椊BA沒變身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說不會。」事實上能生出一個會變來變去的孩子也不錯,宜人宜狼感覺此較吃得開。

  「狼族早已脫去凡胎,不再為變身所苦。除了靈魂以外,我們與人類無異。」

  「耶?可是小金狼……」

  「小金狼?」星羅坐起身笑問。

  曼曼頓了下,大大的眼珠子左閃右閃,嘿嘿傻笑。

  「是那個你曾暗示過的,金狼族裡有資格啟用狼王令的人?」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不答反問:  「你到底想起多少了?」

  「你希望我想起多少?」

  她指著他右肩的印記。

  「至少想起所有的咒語,好解開封印。」

  「直說如何?」他建議。

  「我們這邊只有三分之二的狼王令,最後一部份則在你身上。如果你想不起來,恐怕大伙都會完蛋,更別說你還想報恩了。」

  他沉吟了下,像在評估她所說的有多少可信度,然後他揚眉問:  「我?報恩?」他像是感恩圖報的人嗎?

  「少來了,不然你一直留在叛狼族做什麼?其實你根本具有自行回狼界的能力,有什麼好理由讓你非要與這些孤臣孽子混不可?你又不是群居的動物。若你問我,我會說你最適合在月圓的夜晚站在山崖頂端吼叫,自己一個人流浪……」

  「我問你了嗎?」瞧她說得欲罷不能,滿嘴廢話,不制止她,想必她一個人滔滔不絕講到世界末日也沒問題。

  季曼曼橫他一眼,很識時務的咕噥:  「反正你快想起來吧。」

  「為什麼你們那邊急於收集狼王令?」他一直查不出這些護令使者的目的。

  「救人哪。為了讓殷佑去救他父母,以及全族的性命。不管你還認不認五百年前的情誼,你都該幫我們湊成狼王令,因為叛狼族身上的烙痕若只有狼王令能消除,你們還得靠殷佑來啟動。他是殷祈的兒子,狼王令目前認的主子。」

  星羅點點頭,轉身下床拾起滿地的衣服,兀自陷入思緒中,無視床上佳人還想聊天的表情。

  「喂,你——」她不高興了,嬌斥了聲。

  「去洗床單。」丟下一句後,人往浴室走去。看來以為敵對的兩方,勢必要走上合作之路了。而……至於記憶一事……從不作夢的他,為何會夢到一大堆噁心的長髮纏身?那在暗示什麼?

  「什麼嘛!可惡!早知道就不跟你上床!」用力扯下床單,拿來剪刀,把那塊污漬剪下來丟掉。

  這樣不就好了嗎?要她洗?免談!

  她可是從不做家事的季曼曼。誰也不能剝奪她的理想,當一名苟且偷生的懶惰蟲!

  「你好。」一個男子站在門口,有禮地道。

  「路遙?」很面生,她試探一叫。

  「我在這兒。」路遙歎氣的出現。

  「那……是風揚嘍?」雖然印象中並不是……

  「我也在。」風揚也出現了。

  季曼曼倏地睜大眼,戲劇性的蹬蹬蹬退了三步,捧住胸口呼叫:  「天哪!紅仙……你去變性了?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就算星羅不愛你,你也不必——」

  「季小姐,我叫紅鏡,紅仙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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