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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席絹 「有你呀!」她率先衝到客棧給人繫馬的地方,撫摸她生平第一件財產,她叫它為「紅毛」,因為她的馬有一點點紅色的毛,也因為管又寒不許她喚他的愛馬為小紅毛,她只好移作他用,避免浪費。 與自己愛馬親熱的同時,他看到一旁有五匹相同顏色馬鞍的黑馬--是那五個輕薄她的惡漢的馬!因為其中有一副馬鞍上刻著「飛天牛」的名號;於是,弄潮泛出了絕色的笑容。 趁管又寒正在外頭抱秣草要進來餵馬兒吃點心時,她從包袱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匕首,鑽到馬腹底下去努力「報仇」了! 還算她手腳快,管又寒進來時她已「作案」完畢,以她最迷人的笑容去偎近他,陪他一同喂愛馬吃秣草;然後,她又拿出四顆糖球,自己一顆,兩匹馬兒各一顆,比較困難的是要如何使管又寒張口吃下最後一顆。 「嘴巴張開!」她粘在他肩上。 「我不吃糖。」 「你不吃,我就要親你哦!」這招是她小時候威脅兩位哥哥的殺手,因為她的「親」,代表的是無限的口水洗臉。但願用在他的身上也能有效。 管又寒震驚於她的大膽不知羞,瞪著她連嘴巴張成O字型也不自知,弄潮趁機塞了進去,開心地手舞足蹈! 「好吃吧!對不對?」 他狼狽地別開臉,冷道:「上路了!」 她吐吐舌頭,安靜地與他一同牽馬出去,臉上的表情可沒有任何心虛的成分,根本是沾沾自喜了! 不過,他們才走到馬廄門外,就見到原本以言語輕薄她的那五個男子正東倒西歪,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顯然被k得很慘,正在「跑路」中。 在經過他們時狠狠瞪了一眼,又倉皇地急往後看,生怕有人追上來補一腳似的,直到他們各自上馬奔了出來,尚有力氣吼叫的男子撂下狠話---因為那是落水狗必備台詞。 「臭婊子!咱們走著瞧!」 不到半刻的威風,即為五聲慘叫聲所取代!快馬奔馳也不過三四百尺遠,五個人被馬兒成拋物線甩飛像稀泥地----不為什麼,馬鞍脫落而已! 弄潮開心大笑地將小臉埋在管又寒胸襟中,怕被人識破是她所為,欺負過她的人從沒一個會僥倖得到好下場的,雖然說已有一排雞婆排隊替她出了氣,但是她也要有所表示才甘心呀!唉!太佩服自己了! 「走了!」他抱住她的腰,高舉上馬。雖對那五人同時滾下馬有所懷疑,但那畢竟不關他的事。 上了馬,弄潮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想,是誰甩筷子替我出氣的?」 他不語,充分表達了他漠不關心的態度。 不過她已很有經驗地自言自語:「正常的推論,我們認為是那兩個公子哥兒所出手!但我可不會那麼認為,你要不要聽聽我韓神算的看法?第一,他們自外邊來,沒道理會手持竹筷。第二,他們那種衣著考究的人,一出手必然是閃閃發亮、有名有號的暗器,搞不好還鑲金鍍銀的咧,哪會丟竹筷這種平凡的東西?不過--嘻,我也懷疑他們是不是有那個本事把竹筷拿來當利箭使用,而且還出手神准。第三,竹筷出手時,沒有人看到來自何方,居然能由上而下第貫穿唇片,好厲害。反觀那兩位公子出手時,我看得一清二楚,功夫好壞一眼可知。哇!我好崇拜那位高手喔……」 弄潮偷覷了他一眼,賊兮兮地將馬兒趨近他:「又寒哥哥,我剛剛好像不小心有瞄到你手中的筷子少一隻喔。」 「不是我……」他否認未完,弄潮卻已開心地雙腳一夾,快馬先馳而去,根本不理會他的辯駁。 而他跨下的駿馬豈能容許平凡的馬兒腳程比它還快,不等主人下令,自行奔去,絕不容許有馬兒在它眼前張狂。 不一會兒,紅馬神氣地領先一個馬身,輕快的蹄聲和著韓弄潮清脆悅耳的笑聲,交織了屬於兩人共有的微妙天地。不自覺的,管又寒陰沉平板的面孔,綻放了一處陽光明亮。 第三章 弄潮知道自己很美,她甚至自封了「天下第二大美人」的名號。可是她沒想到自己會美到令無聊男子窮追不捨地成為他們的不速之客。 還有誰?就是那位白衣的慕容飛雲與什麼躍日齋的韓振須韓公子了! 他們在晚餐時趕上了弄潮與管又寒的腳步,硬是稱兄道弟自我介紹,莫名其妙就以知己自居了! 弄潮看著管又寒一副置身事外,不搭理的面孔,奇怪他人怎麼還能在這樣一張面孔底下強行自我介紹,硬是要介入他們,與他們共用晚膳? 不過,她對那位韓振須倒是有一點好感,似乎是一種天性上的親切聯繫,這使得弄潮沒有對兩人出言不遜。 「中午時韓姑娘可受驚了?」慕容飛雲輕柔地表示關切。 「還好啦,他會保護我,不怕的。」她伸著玉手輕拍了下管又寒的肩膀,完全沒理由的信賴。 慕容飛雲的俊臉含著些許鄙視:「是嗎?只怕真有事情找來,他也無力阻止吧!」 真是太沒禮貌了!弄潮決定不回答他。一個隨身攜帶一成串家僕的公子哥而又能保證得了誰的安全?想來他也只是虛有其表罷了!人家她的又寒哥哥是真人不露相,只有三腳貓才會在那邊自以為是!無聊。 「韓姑娘,不知你們打算前往何方?」韓振須含蓄多了,溫和親切的笑臉讓人倍生好感。 「問他。」弄潮給他友善的甜笑,玉手一勾就挽著管又寒的臂彎了。 這行為令韓振須皺起了眉頭,忍不住想仗義執言了:「妹子,看在咱們同姓本家的份上,你可別怪我多是,看來你們並無六等親以內的關係,在行為上還是收斂些妥當些。即使親如兄妹,在外頭也不宜有此輕率的行為。」不知為了什麼,韓振須對弄潮就是有一分出自兄長式的關懷。一如他關懷妹妹嬉雪與逐雲一般,完全不參雜男女之間的情愫。為什麼呢?面對這般美好的女子他會以妹妹代之呢? 慕容飛雲連忙附和著點頭:「是呀,是呀,韓姑娘,給自己多一點選擇機會才是聰明之舉,你值得更好的!」為了她的美麗,他不會在意她曾對其他男人有不合宜的舉止,多麼偉大的心胸呀! 韓振須的「唸經」,弄潮還不是那麼排斥;可是,那位慕容公子,她就很討厭了!他是什麼東東呀?這麼捧他自己?她偏偏不買帳:「是的!我與他既不是兄妹,有不是父女,甚至不是六等親之內的任何一種關係!但是,一年以後,我發誓,他非當我的丈夫不可!我跟定他了!」 饒是管又寒天性冷靜如山嶽,也被弄潮的話嚇去了半條命!他臉色乍變地瞪向身邊的小女人,一時之間張口結舌,理不出心中是哀嚎,還是竊喜----而那個韓弄潮姑娘就趁機往他身上偎去,一副甜蜜幸福的樣子。 她當然不是看不出管又寒那副上刑場的呆樣,可是,十幾天下來左想右想,她可是列出了一百條以上的理由說明他非娶她不可。最重要的,在與諸多販夫走卒乃至公子哥兒比較後,她發現沒有人能像管又寒一般給她盲目的信心與依賴,以及----有趣的生活。可見她當真是對他「一見鍾情」了!一如當年娘娘與爹爹一般……呃,他們當然不能說「一見」鍾情,因為娘娘看不見,哎呀!反正就是在相遇的剎那注定了永恆就是了!她喜歡他,那就夠了!所以一年後她不僅要帶回童笑生,也要纏著他回山上完婚……哎!多美好的未來呀! 不過,當務之急就是別讓管又寒嚇跑了! 「又寒哥哥,咱們在此落腳,到底要去哪兒呢?」她甜甜地拉回了先前的話題。 「到山上採草藥。」他吐出這幾個字,仍是用怪異的眼光瞧她。 卻見慕容飛雲嗤笑一聲,揮開摺扇道:「採藥?我看不是吧!兩個月以來武林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成名一甲子以上的童笑生老前輩,再臨終之前對九大門派發出了密帖,昭示他畢生所創的武功、醫術,以及金銀財寶皆待有緣人得之;又怕不肖鼠輩取得來危害人間,於是只告知九大門派,卻不知怎麼回事,在一個月內被宣染得天下得知!如今黑白兩道著手要奪童老前輩的武功密笈;而各方名醫、宮廷御醫派出大票人馬要奪得裝有天下奇藥仙丹的『百寶箱』與數十本手抄醫本。再有,童笑生生前聚有各方寶物,足以買下一個城池,這些財富,不僅武林人士垂涎,連官方、民間都想取得。而頑性聞名於世的童老前輩出了三道指示,就看誰智力與悟性夠,方能真正得到老前輩所留下的一切!第一道指示就是在這裡的唯一一座山『米埕山』上的那塊石碑。兩個月來再此出入的武林人士不下萬人,甚至有數千人待在山上對著石碑看,以期看出什麼禪機,也有人拓印上頭的碑文回家請學士文人解題。萬林縣幾乎擠入了所有江湖人物。管公子,我看你也別作態了,想得寶物就明說,反正大伙的目的都一樣。」慕容飛雲料定了管又寒只是一個窮途末路的三腳大夫,壓根兒瞧不起,尤其暗恨平凡無奇的他獨受大美人青睞!哼!平凡如他,即使得到天下至寶,也會在一刻內被人所奪,沒本事的凡夫俗子還是安分點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