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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席絹 「因為父親早逝,從我有記憶以來,就被教育著以先父的遺志為念,在我沒有機會加以選擇之前,便已被強勢主導了未來理應如何。即使那不是我要的。」 「你想要什麼?」她好奇。 他搖頭。 「相信嗎?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或適合什麼。唯一的想法是:除了當律師之外,我應該嘗試任何一種我不熟悉、或做不來的工作。後來發現,任何一種學習過程都好玩得緊。」 她有絲詫異道:「就因為我可能有口無心的說過你除了當律師,什麼也不行之類的話?」不會吧?! 他笑。 「不能這麼說。首先,你確實否定過我的其它能力;再來,我必須聲明,當律師是為了盡一份為人子的心意,那畢竟不是一份見不得人的工作。我不會因為你的嫌惡而放棄。」 孫琳琳以下巴點了點這間裝潢中的店面:「為什麼是開pub呢?以前你對這種聲色場所可是厭惡極了。」有一次她從舞廳出來被他堵到,兩人還打了起來,他那時候總對她有數不完的成見。 他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問道:「你成年後還常跑那種地方嗎?」 她是很想說有來氣死他啦,但事實上她從年少時期就不愛去那種地方,所以也不為難,坦率搖頭。 「被你堵到的那一次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去地下舞廳。」既然提起了,那就順便問一下:「喂,那次你怎麼會去那附近?」 「我一個同學住附近,我去幫他補習,不希望他因家庭因素而放棄自己。」 「你這人看起來並不雞婆,可是對有些人卻又多事得要命,我猜那位同學並不感激你。」她冷哼。 「是啊,直到我打贏了他,他才相信他還是乖乖讀書以求日後出人頭地比較好。」他永遠忘不了那位同學震驚得連下巴都合不攏的表情。 「所以有時候拳頭大比什麼都來得有用。」這人打架的功力高深,還不是跟她切磋來的,嘖! 「那你呢?為什麼去地下舞廳,還鼻青臉腫的出來?」禮尚往來,當年總是以打架來不歡而散,沒什麼機會談論其它。 她想了一下—— 「我有個手下交了男朋友,偏偏我不幸地知道那王八蛋是個下流胚子,叫幾個姐妹暗中保護她,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來告訴我。然後那一天那個傢伙找了幾個人帶她到地下舞廳跳舞,準備讓她吃下強姦藥丸,我及時趕到了,將那王八蛋口袋裡的藥丸全化到水裡,送他們一人一杯,順便欣賞脫衣舞。」 「他們同意?」他挑眉。 「我沒問。」她揮了揮拳頭。不馴的眼正等他開口訓誡老八股,不介意請他雙眼吃黑輪。 但他卻只是笑看她倔強防備的表情,伸出一手,掠向她半長不短的亂髮。 「雖然你總是鼻青臉腫,但從沒打輸過是嗎?」 「就算打輸,我也要對方死得比我更慘。」 「是啊。」他低下頭吻住她,好玩的發現她楞楞的表情非常可愛。「我喜歡你的凡事全力以赴。」他曖昧的說著,意在言外。像舔冰淇淋似的不斷經含她雙唇。 向來粗枝大葉的孫琳琳忽地「轟」上了滿面酡紅,不知如何是好,竟不敢直視他那雙看起來很——很想吃了她的眼…… 老天啊!她是怎麼了?!居然被他撩撥得手足無措!她到底是怎麼了?她該挖了他色眼懲戒一番的,卻沒用的低下頭懊惱……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 鍾尉泱開pub不會是為了向母親的權威挑戰吧? 孫琳琳看著眼前的情況,非常置身事外的閃得老遠,絕不輕易涉入其中攪和一氣,順道沾個一身腥。 真是一場奇遇——奇怪的相遇。 不相干的人突然湊成一氣,居然還牽拖得出八竿子以內的關係,真是不可思議呀! 自從同居以後,他們很自然而然的過起兩人生活。但凡住在一起的人,總會有所互動,不太可能過回獨居時的我行我素。當然,鍾尉泱的主動與強勢是肇因。 趁著寒流剛離開台灣上空,他們有志一同的驅車前往量販店補充公寓裡宣告彈盡糧絕的冰箱,務必把冰箱塞滿以備下一波寒流再蒞臨時有食物可吃。 採購得很累,自然會找間餐廳犒賞自己的辛勞。要她選擇。路邊攤的牛肉麵就很能滿足兩人胃的需求了,但鍾尉泱偏偏龜毛的拒絕,擰了擰她紅通通的鼻子,表示他拒絕再和一名重感冒的女人共處。外邊呼呼冷風只會使她的病期延得更長,所以兩人最後仍是往一間知名的餐廳走去。真是愛記恨的傢伙!只不過是因為感冒使得她全身肌膚敏感不已,稍有親密的接觸就會令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蠕動得像一支毛毛蟲,順帶踹他下床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他去另一間睡不就成了,偏偏他就是記恨。這傢伙! 好吧!她承認他下巴的青紫是她的錯,但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結果一走入知名食堂,就遇見了鍾尉泱的母親——林雯女士,以及李舉鵬。 這麼些人湊在一塊著實詭異。偵探做久了,自然懂得趨吉避凶的自保法則,她閃得好遠—— 但顯然不夠遠。 「你是誰?」 一位身著名牌套裝,滿身精明能幹況味的美女站在她面前問著。 孫琳琳記得這個女人。而這份「記得」令她暗自詫異不已!她叫岳如詩,當年是楊慈女中的學生,她們第一次見面時正是孫琳琳第一次遇見鍾尉泱的時候。事實上可以說因為岳如詩出聲喝斥她們這群小太妹而導致鍾尉泱從此與孫琳琳結下了……呃……孽緣。 她會記得岳如詩全是因為岳如詩曾多次出現在鍾尉泱週遭,甚至每天放學特地搭車過來陪鍾尉泱一同搭公車回家。孫琳琳不是過目不忘的人,但她卻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記住了岳如詩這個人。 為什麼會記住這個不相干的人? 孫琳琳悶悶的自問完後,卻沒有勇氣去面對可能出現的答案。用力甩了下頭,她邪笑的對上岳如詩—— 「你又是誰?」 不管為了什麼使她記得岳如詩,但絕不會錯看的是岳如詩眼中的愛戀多年來只掛在鍾尉泱身上。這一點令她感到很——不——爽!口氣自然就好不起來。 岳如詩微顰了眉頭,仍努力要維持禮貌—— 「你好,我叫岳如詩,是尉泱的——好朋友。你是他pub裡面的員工嗎?」 怎麼?她的氣質就只能是太妹或打工的小妹嗎? 「喔,你是鐘的——好朋友?請問有多好呢?」 高級美女顯然極端不適應在她觀念中等而下之的無禮,但卻又不得不忍受,畢竟人人層次不同。 「你還沒回答我上一個問題。」她有禮的提醒。 我欠你啊?!她在心底冷哼。 「我個人比較有興趣知道你和他有多「好」。」 岳如詩終於認清眼前這個平凡普通又一身刺的女子根本無禮到連客套也不懂,硬是給她難堪。她深吸一口氣:「你不必這麼一身刺,我無須對你的自卑負責。」 「自卑?誰?」她突然變得非常有禮貌:「請問你是在說我自卑嗎?」 岳如詩淡然笑道:「你心裡明白你和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你對我充滿敵意,因為你害怕自己的不足被比較了出來。但其實你無須這麼想的,因為尉泱從來就不屬於你,苦苦追尋高不可攀的偶像,不如務實的低頭從身邊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過一生。平凡才是真幸福,眼光高也得要自己有條件去匹配才行。」這種女孩,十幾年來她見多了。 孫琳琳低聲笑了下。好多年沒人這麼惹她了,想來還真萬分懷念。她緩緩走近岳如詩。 「請問你的狗眼是怎麼區分門當戶對的標準?」 岳如詩因她粗魯且具攻擊性的言詞而擰眉。 「你不會懂的。」她忍耐的補充:「即使是灰姑娘的故事,也別忘了灰姑娘本身就是千金小姐,有良好的教養,才使得王子傾心,她的落難只是一時,並非天生就屬於下階層的人。」 「你令我非常不爽。」孫琳琳笑得好溫和。「我好久沒有揍女人了,賜給你這個榮幸吧……」她快狠準的送出右直拳—— 「琳琳。」右直拳被擒住,堪堪停頓在岳如詩花容月貌前三公分左右。李舉鵬悠閒的神色未變分毫,輕輕將她的手臂收攏在自己臂彎裡,帶著薄薄的責備,他道:「人家小姐禁不起嚇,你別作弄人了。」 孫琳琳頑皮一笑,聳聳肩。 「玩玩嘛,彼此開個玩笑禮尚往來無傷大雅。哇!用了好幾個成語,大哥大,我的氣質有沒有長進一點啊?」 原來在另一頭以言語對峙的母子也中止了談話,往這邊走過來。鍾尉泱從剛才的互相介紹知道了李舉鵬是孫琳琳的姻親大哥,但那並不表示他會容許他們有過度的親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