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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席絹 電梯到了一樓,兩人沿路逛櫥窗,在一家婚紗攝影工作室前停了下來。 「我們下星期來拍照。」他說著。 「有時間嗎?」她可不確定。 「總得抽出空的。」他拉她到一家咖啡屋休息聊天。 說到下星期天,他想到了一件事。 「上頭要辦一個晚宴,主要是邀請一些商界名流參加,算是邵家財團正式入主台灣市場的宣告。就在星期天晚上,而經理級以上的主管都要參加,這回還包括了母、子公司相關企業人士,已經租了麗晶的場地。」 「你在想什麼?」她發現允恆一提到邵飛揚就特別的小心翼翼。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 他包住她伸手過來的右掌,輕放在臉上,感受她柔膩手心的溫柔觸感。 「他給了我太多疑問。他已經知道——或,他一直知道我是他兒子,那麼,他在等什麼?為什麼沒有認我?這一次交代下來的工作必然也是他授意,他是想探知我的能力,想必是考驗我是否夠格當他的接位人。沒有理由——他沒有理由不立即認我,因為無論如何他需要一個繼承人。如果我對他的瞭解沒有錯誤的話,他應該會立即娶我媽,為什麼拖到現在?若說他無心,應該不會對我媽處處表現出保護與佔有。有心嗎?他怎麼還能等?還有,他與他的秘書之間有親密的感覺,我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向來沒什麼事可以困擾他的,很多事情在他手中簡單得像吃飯睡覺,不成問題;可是邵飛揚讓允恆憂心了。 有個靈光閃過紀允恆腦中,但是太快了,他捕捉不到……一時也沒去細想,他擔心母親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深思的。 「涼秋,我們星期六到法院公證結婚,我們來給大家一個驚喜。」別的先不要管,先將他們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再說,包準大家張口結舌。 「驚喜?你是說讓紀阿姨、我爸媽他們拿刀追殺我們可以稱為驚喜?」她幻想到先斬後奏的慘況——老天,她竟然也有絲淘氣的期待。 「好不好?這是我們自個兒的事對不對?」 「是啊!總比弄到人盡皆知,然後累得半死好。反正他們後來知道了要補辦宴客也是可以臉上有光。」想一想並無不妥,她點頭了。 於是他們立即歡歡喜喜的去珠寶店看結婚戒指了,像兩個惡作劇的孩子一般。 唉——席涼秋給紀允恆帶壞了。 再回到工作室,邵母與紀娥媚已能愉快的閒話家常,最有興趣的話題當然是允恆的成長過程,紀娥媚翻出了允恆所有的畢業紀念冊與獎狀、照片,他學生時代可真是風光,邵母看得愛不釋手。 最後邵母走時,還拿了幾本相本要回家珍藏,並且囑付他們要常到邵家玩,並且保證回家後要催兒子趕快娶紀娥媚過門。 別有用心的紀允恆兩三下就用甜言蜜語得到邵母全心全意的溺愛,走時更是依依不捨。 她走後,席涼秋盯著紀允恆。 「你這麼諂媚,用心何在?」 「如果將來邵鎮雲要追殺我,奶奶可是我的護身符。」他想到要送邵鎮雲的見面禮了!蓮花輪胎一個! 「你不會是要……」涼秋從他邪氣的眼中讀出心思…… 「我就是要!」他回答。 「哦!你還要整他!他會吐血!」這真是惡毒! 「要做我叔叔就要有雅量接受小玩笑,這輩份不是白叫的,平白讓他長了我一輩,不撈回一點本怎麼可以?」紀允恆還認為自己吃虧太多呢! 「你們在說什麼?」紀娥媚一頭霧水。 不過兩個兇手有志一同,沒有對紀娥媚說出實情,打個哈哈就過去了。這種激烈的「玩笑」還是少提為妙。 星期三下午,紀允恆與席涼秋忙裡偷閒蹺班去拍結婚照,照得腰背痛之餘,兩人決定不拍那麼多組,折騰自己。在攝影師遺憾的眼光下,拍了三十六張而已,是有史以來最少的一套;但新娘新郎卻是出色非凡,所以攝影師才再三勸他們多拍一些,不過他們想到得擺姿勢故作親熱就難過,還沒有多拍就走了。 「呼!累死了!」紀允恆大呼小叫。 「走啦!還要去拿戒指呢!」她拉著他手拖著走。 今天是唯一稱得上約會的時間!平常他們可忙得很,說來可悲,他們還沒有正式約會過。大多時間不是工作,就是窩在紀家煮三餐玩電視遊樂器。紀允恆懶得很,他不喜歡看電影逛街之類的活動,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寧願坐在家中。 「我們找個地方吃個東西好不好?」他問。 「先去拿戒指,我們還要去超級場採購呢!你忘了你家的冰箱裡面已經沒東西了嗎?我們快些辦完事就回家了,乖!」這時候也只能當他是小孩子哄一哄!看他百般無奈的神情真是可憐。 「那麼——」他湊近她耳邊。「今天晚上住我那裡。」他討價還價。 雖然他們已有夫妻之實,可是每回他這麼提,她還是會臉紅。「你到我那邊好了!」她低語。紀家有紀娥媚,她有些顧慮。 「無所謂!只要你別害羞就行了,小新娘。」他摟她入懷笑道,正要推開珠寶店的玻璃門,卻突然頓住,目光凝在店內某一幕。 席涼秋抬眼看他變得深沉的眼光,轉頭也看向裡面,她看到了他所看的。 邵飛揚與他那個外國女秘書汀娜·克林正拿著一隻戒指套入手中滿含笑意的展示給邵飛揚看。邵飛揚點頭不已,眼中也是笑容溫和。指示她又去戴其他款式,只見玻璃桌面上十數隻晶亮昂貴的鑽戒! 紀允恆沒有進入,在一旁等邵飛揚出來走後,他才牽著涼秋進去,走到剛才邵揚站的櫃位,珠寶經理正在整理展示出來的戒指,對他們露出笑容。 「歡迎光臨,兩位是……」他還來不及說完。 「我們是來拿結婚戒指的,剛才那一對看的戒指好像十分出色。」紀允恆打斷他的話。 經理點頭,得意道:「那位先生真是好眼光,挑出我們店中最精緻的戒指,一看就知道是事業有成的男人,品味真高。他拿走的一隻也是要作為結婚戒指,還有另外三隻是要打造一整套的。我們已收起來要設計全套飾品了,他那未婚妻戴起來真美麗。」 「是那個外國女人嗎?他的未婚妻?」 「是呀!全照她的尺碼打造。」 紀允恆眼光霎時冷硬了起來!結婚戒指!邵飛揚在搞什麼鬼! 他們拿回了戒指,席涼秋擔憂的看著紀允恆冷漠的面孔,天!這表情與邵飛揚可真像。 「允恆!也許我們猜錯了,那是為紀阿姨買的。」 「如果是,他會自己帶我媽來挑選!」他低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邵飛揚給了他母親一個戒指安撫,誓言旦旦要娶她。可是如今卻又為另一個女人打造一整套的首飾!他到底存什麼心?如果邵飛揚膽敢蓄意傷害他母親,他會殺了他! 他帶她坐入車中,啟動車子。 「我們去那裡?」涼秋問。 「到我媽的工作室。」他緊抿著唇。要怎麼對母親說?說她的舊情人回來追求她或許只是玩笑一場?他正在籌備婚禮,但新娘不是她?邵飛揚真的有那麼歹毒嗎?回來傷害一個全心全意以愛對他的女人?不!不確定,他也不敢相信!但紀允恆不能不預防,他要考慮也許可能會有的後果,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被傷害! 席涼秋輕輕挽著他僵硬的手臂。這中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是允恆看得太嚴重,還是邵飛揚果真心存二心?如果他對那外國女人存有情意,為何會獨身二十五年?歲月考驗出的情感要如何作假?不論今天她看到了什麼,她都不願相信邵飛揚會娶別的女人,雖然沒有根據,但她深深的被他與紀娥媚之間的愛情感動了,不願相信這麼美麗的景象背後會存在任何陰謀詭計,這絕對不是真的,但——她卻擠不出任何一個有力的字句去安撫允恆緊繃的心——他們車子開走後的不遠處轉角,黑色賓士車中的人才搖下車窗。 邵飛揚微微一笑,深思的看著已絕塵而去的車子。還有更大的驚喜哪,等著吧!兒子。壓軸好戲在星期天晚上會上演。 「邵先生,可以走了嗎?」汀娜·克林也看著他所看的方向,只是不明白他在看什麼。今天來選珠寶主要是為星期天晚上的宴會準備。他會宣佈訂婚的消息,而在風聲放出去之前,她會找上那個女人——紀娥媚,她要讓那女人相信那是真的——只要能瞞過邵飛揚的眼。 以往有宴會他會要她自己去挑首飾搭配禮服,來台灣後人生地不熟,於是邵飛揚突然親自帶她來這家挑選,她有些吃驚,也有絲竊喜。即使只是暫租來展示的首飾,她仍是非常高興,這代表他相當重視她,不是嗎?如果能成功的使得那個女人離開,那麼她就是唯一可以接近邵飛揚的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