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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曉三    


  「想不到我好心搭救,非但沒能換來你的感激,還遭到這樣的誤解。」德飛斯說著還強調似的深深歎口氣。

  「要我感激你?少做夢了。」

  瞧他那死樣子,根本是存心戲弄她,虧她還差點傻得相信他的愛,她簡直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是嗎?話可別說得太滿喔!」德飛斯提醒她。

  「哼!」艾虔不屑的將下巴撇得老高。

  「那好吧!」德飛斯一副無奈的口吻,「既然你有這等閒情逸致泡在湖裡戲水,我也不好枉做小人,那我先走啦!」說著他就要滑動船槳離開。

  「等等!你做什麼?」自己還泡在水裡,他居然想拋下她獨自離去?

  「不就是如你所願,離開這裡嘍!」

  艾虔簡直不敢相信,「你要把我丟下?!」在他撞翻她的船後?

  「不是丟下,只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惹人嫌。」

  赫!想不到下三濫居然也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眼前情況特殊,艾虔肯定會大剌剌嘲諷他一番。

  「不許走!」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艾虔決定不再浪費時間與他爭辯,只見她手腳利落的攀上小船,「禍是你闖的,你得負責送我回岸上。」

  此時的艾虔全身濕淋淋的,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變得近乎透明,坐在對面的德飛斯見狀,輕佻的吹了一聲口哨。

  循著德飛斯的視線,艾虔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光,「不許看!你這不要臉的色胚。」她早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你最好再躲回水裡頭去。」吃定她拿他沒轍,德飛斯放任自己的眼睛恣意吃著冰淇淋。

  「你簡直有失男人的風度。」艾虔不住在心裡頭告訴自己,一等她回到岸上,絕對要讓他好看。留意到不遠處泛舟的男人開始將視線集中到艾虔身上,德飛斯隨即脫下上衣擲向她,「穿上它!」自己的眼睛吃冰淇淋是一回事,可不表示他願意和其他人分享。

  「咦?」原想再斥責他的艾虔,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為之一愣。

  「我說穿上它聽到沒有?」如果可能的話,德飛斯想把在場所有男人的眼睛全給挖出來。

  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往香,撇開金錢不談,艾虔也是個有骨氣的新時代女性,怎容他吆來喝去。

  「憑什麼我得聽你的?」笑話!她就要跟他唱反調。

  「該死的,別在這種時候跟我爭辯。」想到她若隱若現的曲線就要被人看光,德飛斯心裡不禁有氣。

  艾虔可不睬他,相反的,他愈是生氣,她就愈樂。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四周,立刻套上衣服聽到沒有?」現在可不是跟他鬥意見的時候。

  艾虔這才後知後覺的注意到曾幾何時,自己近乎赤裸的狼狽已引起周圍的側目。

  不由分說的,艾虔抓起衣服就要穿上,卻在瞥見德飛斯的表情時停下動作。

  不行!如果自己真如他命令的穿上衣服,那她的顏面又該往哪兒擱?但是若不穿上,四周熊熊的視線幾乎要燒紅她全身的肌膚。

  德飛斯自然看得出她正陷入進退兩難的掙扎,換成平日,他有絕對的自信同她耗到底,但是眼前,他決計無法眼睜睜放任別的男人侵佔他專屬的權利。

  要知道,她的胴體是他一個人專享的,誰也不許侵犯。

  「穿上它!」百元美鈔清楚的亮在艾虔面前。

  俗話說骨氣雖重要,但面子價更高,若為鈔票故,兩者皆可拋。

  只見艾虔火速搶過德飛斯手上的百元美金,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穿上衣服,將自己包裹成一顆粽子似的密不通風。

  直到確認她再無半點春光外洩,德飛斯才滿意的點頭。

  至於艾虔,心底其實不無些許惋惜。

  如果不是急著想擋掉週遭一干下流男子色迷迷的目光,她肯定會藉機多敲詐些,區區一百塊美金根本就滿足不了她。

  打從艾虔落水回來,回房洗過澡後便一直關在房間裡,直到晚飯時間仍不見她下樓來。

  基於對艾虔的瞭解,德飛斯暗忖她對他下午戲弄一事應該是餘怒未消,然而畢竟是心儀的女子,德飛斯已經做好了賠不是的準備。

  站在艾虔房門口,德飛斯敲敲門板,裡頭的人並不理睬他。

  在開口喊了艾虔幾聲仍得不到回應後,門外的德飛斯說道:「小艾,你再不出聲我就自己進去了。」

  幾秒鐘過後,裡頭依然是靜俏俏。

  德飛斯試著轉動沒上鎖的門把開門走進去,只見房間的主人正埋首於被窩裡,全身上下只剩一張小臉露在棉被外頭。

  原來是睡著了!德飛斯寵溺的笑了笑。

  他放輕步伐走向床頭,在床的右側坐下來,熟睡中的艾虔這會正背對著他。

  「小艾,該起來了。」他溫柔的呼喚著睡夢中的人兒。

  棉被底下的艾虔依然無動於衷。

  不得已,德飛斯只得動手拉開棉被,將她扳向自己,「小艾,該……」瞧見她紅通通的臉蛋,他這才注意到不對勁,手心慌忙的貼到她的前額。

  「該死!」德飛斯咒罵出聲,大聲對著房門外吆喝,要傭人打電話叫家庭醫師趕過來。

  直到家庭醫師離開,德飛斯仍為自己的疏忽而自責不已。

  他做夢也沒想到,原本以為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非但害得她著涼感冒不說,還險些並發成肺炎。

  夜裡,德飛斯讓傭人全都回房休息,堅持自己一個人照顧艾虔,甚至連晚飯也沒吃。

  剛開始,德飛斯每隔幾分鐘便為艾虔換一次濕毛巾,並不時留心她體溫的變化,直到大半夜,她的熱度終於逐漸緩和下來。

  睡夢中的艾虔時而發出嚶嚀,時而翻來覆去,顯然生病讓她睡得很不安穩,原本德飛斯有意先將她搖醒,餵她吃藥,然而當昏沉的艾虔無意識的睜開眼臉,目光渙散沒有焦距,德飛斯動手扶起她時,才注意到她一身衣服早叫熱汗給沾濕。

  不得已,他當機立斷放下艾虔,起身到衣櫥裡另外找一套乾淨的衣服,並順手找來一條乾毛巾,開始著手為她更衣。

  然而對一個男人而言,為一名妙齡女郎更衣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對方又是自己心儀的女人,這讓德飛斯幹起活來顯得格外費力。

  要不是擔心自己的遲疑可能會讓熱度稍退的她體溫重新回升,他恨不得能用溫熱的雙唇膜拜她全身。

  這時,匆匆為艾虔換上乾淨衣物後的德飛斯早已是滿頭大汗。

  稍微喘口氣後,他重新動手輕搖床上的艾虔。

  床上的人兒悠然轉醒,「嗯……」她無意識地呻吟。

  「乖,把嘴巴張開,吃完藥再睡。」德飛斯將她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溫柔的誘哄。

  生病中的艾虔就如同是一隻溫馴的小綿羊,順從的將藥粉一飲而下後,眼皮再次沉重的闔上。德飛斯專注的凝視她半晌後,伸手摸摸她的前額,確定熱度比稍早又消退一些,這才拉開棉被一角,上床與她相擁而眠。

  第六章

  耀眼的陽光穿透玻璃窗,逐一驅散黑夜的暗沉,為臥房裡注入新生的亮彩。

  經過德飛斯一整夜細心的照護,以及十數小時的充足睡眠下來,病魔已離艾虔遠去。

  儘管還合著眼臉,但艾虔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腰際那股不尋常的力道,她試著轉身想脫離鉗制,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她緩緩的睜開雙眼,困惑的盯著熟悉的天花板,是她的房間沒錯,她棉被底下的手掌微微向腰際的位置移動,冷不防的,竟觸及一隻溫熱的手臂。

  霎時,她的神經被觸動,反射性的轉頭望向身側。

  這一看不得了,差點沒嚇得她失聲尖叫。

  德飛斯?!

  為什麼他會睡在自己的房間裡,還摟著她?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明明依稀記得她回到房間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換下一身濕答答的衣服,到浴室洗個熱水澡。

  出來的時候頭有些沉,也不知道是熱水澡的緣故,還是叫德飛斯給氣昏頭,整個人往床上一跌,便悶頭睡大覺。

  而今窗外的陽光告訴艾虔,是早上了。

  很顯然的,她這一覺足足睡到隔天去,更駭人的是,本該是她獨享的大床,居然還躺了個德飛斯?

  出於女性的直覺,艾虔本能的將棉被一掀,「呼……」她鬆了口氣。

  還好!衣服還在。她剛要放心之際——

  不對!這不是她昨天洗完澡後穿的衣服。

  是誰?誰幫她換了衣服?盯著德飛斯的臉龐揣測,難道是他?!

  不、不、不,艾虔拒絕相信。

  為了解開腦袋裡的一團混亂,惟今之計只有動手將他搖醒,雖說她實在不想在這樣曖昧不明的情況下面對他。

  「起來,你給我起來!」艾虔口氣不佳的推他。

  才睡不到幾個小時的德飛斯被她這麼一推,起床氣也跟著上來了,「別吵!」連眼睛也沒睜開,他大叱一聲便轉身重新入睡。

  打從兩人認識至今,這是德飛斯第一次開口吼她,雖是出於無意識,仍是讓艾虔足足嚇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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