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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洛煒 將所有事情聽完後,水煝露出擔憂的神情,輕歎一口氣說道:「我想,靳宇哥哥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會決定這麼做的。」 「不得已的苦衷?妳不是在開我玩笑吧?」任劍飛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赫連靳宇逃走前,說得清清楚楚,水煝是他留下來抵賭債的,哪裡有什麼苦衷啊!「他欠了還不起的銀兩,這才想盡辦法拐我一起把妳偷出來!」 「不,我們自小就訂了親,我相信他。」 「妳甚至沒見過他,為什麼這麼篤定?」任劍飛奇怪的皺眉。 雖說鳳族各族都習慣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但這個叫水煝的,也未免單純得過頭了吧!就算自小和赫連靳宇訂了親,但也沒必要完全信任他到這種程度。 「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面,但這十年來我們始終以書信保持聯繫,他不但溫柔,還是一個好人,我相信他。」水煝以溫柔而堅定的嗓音重複。 這算是訂親後逐漸養成的習慣吧!自從和赫連靳宇訂親之後,父親就開始以「未來皇妃」的方式教育她;基本的琴棋書畫、女紅刺繡、宮廷禮儀,四書五經、甚至各類古書都得涉獵,無非是希望水煝成為一位足以匹配皇子的完美皇妃。而她在每學習一樣新知識後,都會習慣性地寫信告訴赫連靳宇,不知不覺養成了習慣,雖然說在這十年之間,赫連靳宇回信的次數少之又少,內容也不長,但字裡行間充滿了溫柔的問候與鼓勵,每一封信對她面言都是珍貴的,也都被妥善珍藏著。 「算了,既然妳這麼信任他,我也無話可說。」任劍飛兩手一攤,放棄了說服水煝的念頭。「這麼說,妳打算住在這裡,耐心地等著他回來接妳?那個單無魂看來並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不,我不想留在這裡。」水煝猛烈搖頭,美麗的臉上露出不安的神情,不知道該怎麼和相識不深的任劍飛形容內心的感覺,畫舫裡那個男人讓她覺得害怕,光是凝視,自己就像是被釘住的獵物一般動彈不得,太可怕了!「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但是你能帶我離開這裡嗎?任劍飛?」 雖說兩人同是鳳族之人,但並不算真正認識,再加上任劍飛看起來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要他幫助確實有些為難,但除了任劍飛之外,她一時片刻也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 「但是這裡是蘇狄城,我和妳一樣不熟悉這裡,就算能離開單府,我們能去哪?」任劍飛說出困難的地方。先不說人生地不熟這一點,最重要的是,當初離開鳳族時身上帶的銀兩全都被赫連靳宇帶走了,身無分文的自己又要怎麼照顧水煝呢? 「對不起,我一時沒想到這麼多,是我讓你為難了。」水煝一愣,隨即也明白了任劍飛點出的困難之處,她垂下眼,雖然不再說話,但失落的表情盈滿了整張細緻美麗的臉孔。 「妳……也先別這麼快失望嘛!」不管是誰,都無法眼睜睜看著水煝這張絕美的臉蛋露出一絲一毫的悲傷,連他也不例外。「嗯,先讓我將這府裡的情形摸清楚,至少也得先讓我想法子和鳳族的人取得聯繫,妳先在這住下,我答應妳一定會盡量想辦法,這樣好不好?」 「真的嗎?」水煝聞言抬頭,水燦星眸充滿了感動的情緒。 「當然是真的,我會保護妳!」任劍飛挺起胸膛,內心燃起了一股一定要好好保護她的雄心壯志。 「謝謝你。劍飛,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幸好有你在這兒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水煝綻開一抹感激的微笑,為她絕美的臉再添幾分艷色。 「沒什麼……不用客氣。」任劍飛不由得脹紅了臉,雖然只是一句稀鬆平常的道謝,但從絕色美人的口中說出來,聽起來就是不一樣。「那妳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掛著連自己都不自覺的傻笑,任劍飛踩著輕飄飄的腳步離開了房間。 當兩扇門重新關上的時候,水煝神情落寞地垂下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靳宇哥哥,快點來接我,無論如何水煝都相信你……」 ◇ ◇ ◇ 離開水煝的房間之後,任劍飛特別選了一間離水煝最近的房間當作自己暫時的住所,既然赫連靳宇不在,那麼他認為自己當然得負起保護水煝的工作。 約略清理好空房後,任劍飛踏出房間,正打算前往單府的其他地方繞繞,一方面遵照單無魂的指示找事情做,另一方面,也可趁此機會摸清楚單府內所有的建構位置。 腳還沒踏出南院,任劍飛就聽見一聲十分不客氣的叫喚聲:「喂!小伙子,你就是今天剛被編入單府僕役的人嗎?」 任劍飛循聲抬頭,想看看是誰這麼無理,跟著目光停在一名奴婢打扮、身材十分高大的中年女子身上。 「小子,我在問你話啊!怎麼不回答我?年紀輕輕的難道耳朵已經壞了不成?」青衣女子見他悶不吭聲,再次提高了嗓門。「我問,你是不是那個被主人丟棄,必須在咱們單府打雜三個月的小伙子啊?」 「聽見了,妳別這麼大吵大鬧。」任劍飛斯文的臉上,因為對方毫不留情的言語而瞬間脹紅。可惡!都是那個該死的赫連靳宇,讓自己淪落到被他人恥笑的地步! 「嘻!原來你聽得見嘛!」青衣女子咧齒微笑,踩著大步走到任劍飛面前,一雙黑眼珠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半晌後才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長得還算人模人樣,這樣收你入門還不算丟我的臉。」 「收我入門?妳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任劍飛倒退一步,一點也不想和這個語氣傲慢的女子有任何關連。 「喏!你聽好了,小伙子,單府一共有東、南、西、北四院,每一院都住著不同的主子,而每個主子由十八個僕役、一位總管服侍,我呢,是南院僕役的大姊頭,以後見了面你得喊我一聲『銀繡姊』,明白了嗎?」青衣女子主動介紹自己的身份。「你雖然不會在這裡久留,但只要你在單府南院的一天,就得聽我銀繡姊的指揮,明白嗎?小子。」 「為……」任劍飛原本想反駁,但隨即想起自己此刻目前的處境,只能沈默地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名喚銀繡的女子詢問道。 「任劍飛。」 「很好。」銀繡滿意地點點頭,雙手舉起互擊三次,不一會兒,南院的入口處就走進兩排身穿黃衣的僕役,女婢在左側,手上捧著各式新衣、餐盤,男僕在右側,其中兩人提著一隻大型木桶,其餘人則是雙手各提一桶熱水。「服侍水煝姑娘的工作就交給我吧!你在旁邊多看多學,明白嗎?」 任劍飛點點頭,一語不發地看著銀繡領著大隊人馬走進水煝的房間,心中再次重歎一口氣。 屋內的水煝被這群聲勢浩大的人群給嚇了一跳,一臉不安地看著他們動作俐落地架起絲質屏風、放置木盆、傾倒熱水,最後退出房間,但還有兩、三名女婢留在房裡,開始挽起衣袖,做出了準備伺候嬌客沐浴的姿勢。 「水煝姑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請沐浴更衣吧!」帶頭的銀繡面露微笑,十分恭敬地開口。 「不……不用了。」水煝不由自主地拉住領口,勉強擠出笑容。 「水煝姑娘,這可是主人特別吩咐我們準備的。」銀繡一邊示意身旁的女僕開始將盤上的花瓣灑下,一邊解釋道。「這是『醉緋紅』,我們蘇狄特有的花,以它的花瓣淨身,不單可以養顏美容,還可以舒血活骨,姑娘妳昏睡了幾天都未進食,泡了身體會舒坦許多。」 醉緋紅?望著木盆上艷紅花瓣飄來的奇香,水煝有些心動,但……真的妥當嗎?如果真如劍飛所說,她只是靳宇哥哥抵押在這裡的人質,應該被關在柴房之類的地方才是,為什麼還讓她住在這麼好的地方、享受貴客才有的服務呢? 「謝謝妳的好意,但是……」水煝正想婉拒,卻在看到銀繡露出被拒、大受震驚的表情時,溫柔轉口道:「我向來一個人沐浴,這麼多人……我真的不習慣。」 「呵呵,我真是糊塗,倒忘了年輕姑娘怕羞。」銀繡笑開臉,揮手要其餘三名女婢在屏風外等候。「請水煝姑娘安心沐浴,我讓她們在外頭候著就是,我叫銀繡,以後有任何事情只要喊我一聲就成。」 「謝謝妳,銀繡。」水煝感激一笑。 「千萬別和我客氣,水煝姑娘。」銀繡回了一個大大的微笑,體貼地轉身離去,同時關上了房門。 浸泡在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熱水裡,水煝輕聲呼了一口氣,雖然不清楚醉緋紅是哪種花,但浸泡在其中,感覺真的很舒服,一直到熱水快要轉涼的時候,她才依依不捨地從木盆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