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孫慧菱 > 麻煩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字體大小
背景顏色
 
           

第3頁     孫慧菱    


  初升的銀月照亮了土匪們手中猶然帶血的刀,讓心心差點口吐白沫當場暈倒。

  「別怕。」馮天倫用氣音在她耳邊說。

  以往這些土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今天他得掂掂自已有沒有勝算。

  毫無疑問的是——沒有。

  不得已,他只好挾著她悄悄地往後退。

  月兒不太肯幫忙,盈著笑臉綻放迷人的光芒。

  幸好他身手靈活,悄悄地退到土匪的身後,而土匪們正急忙地往前搜尋,打算一個也不放過。

  「跑!」他低聲道,想爭取這一點時間。

  她努力點頭。

  她知道,要不是他挾著她不放,她早一路衝下山去了,還用他教嗎?

  「跑啊!」馮天倫急了,盯著她看。「你不跑做什麼?等著被抓啊?」

  問題是他還用力捂著她的嘴,教她怎麼逃?

  「跑啊!」怎麼還杵著?

  難不成她良心發現,擔心他的安危?

  他不禁一臉的感動。

  「你儘管逃,我斷後。」

  雖說他一點勝算也沒有,但是這點氣概他還有。

  「唔唔唔——」她欲哭無淚,眼珠轉了轉,示意他放手。

  他一直抓著她不放,教她怎麼逃?

  「快逃!」他這才想到自己從頭到尾一直抓著她不放,趕緊放開。

  「哇——」她尖叫著抱頭鼠竄。

  「在那邊!」土匪們回過頭來瞪著他。

  「天啊!」馮天倫也驚駭的嚷了起來。

  他叫她逃,可沒叫她一路連吼帶叫地亂闖,不但兩人的位置暴露,還告訴人家她的方向。

  等等,怎麼這些人都朝他圍過來了?

  他大感不妙的往後退,忽然發覺一件事,猩猩呢?天,她還當他真會斷後啊?一溜煙就不見了,不管他的死活!

  「這……不關我的事……」要命,偏偏這時他不能使出功力。

  「呸!」土匪頭兒朝掌心吐口水,用力搓了搓手。「你倒挺大膽的,咱們兄弟還沒嘗的貨色卻被你給捷足先登了啊?」

  土匪頭兒一臉猥褻,讓馮天倫看了打心底想吐。

  「我可沒對猩猩動手喔。」

  怪他長得一張俊臉人見人愛,他不對人處處留情偏偏人家對他處處留意,打從他懂事以來就不乏姑娘們的照應,他會看上猩猩那種貨色?饒了他吧。

  「我對姑娘沒興趣,」他搖頭歎了聲。「一旦被女人纏上還真是麻煩。」泣血的教訓不就還留在身上?

  話說瘋子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打從小的時候瘋子就老跟他說,等她長大了要嫁給他。

  問題是誰要娶一個粗枝大葉的男人婆?

  小時候的話聽聽就算了,誰會當真?想不到那天瘋子又舊事重提,他嚇得直搖頭,一臉驚駭地拒絕。

  怎知隔天他就中毒了。

  「唉!」他無奈地又歎了聲。為什麼他這麼倒霉呢?

  女人是個麻煩,女人真是麻煩,他的話準沒錯。

  「這小子,」一個土匪咬牙啐道。「他分明是在損咱們!」

  什麼被女人纏上真是麻煩?這傢伙分明是笑他們從來沒有被女人纏過,他奶奶的!

  「兄弟們上!」

  「哎哎哎……」

  一把刀子劈了過來,幸虧被他閃過,又一把利劍往他的腦袋削去,他趕緊側向一邊。有人雙掌齊發,他立刻身形一閃——

  「哎喲!」

  不是他的叫聲。

  「有話好商量。」他哇哇叫,拚命閃躲著不停朝他劈過來的刀尖。「我又不是什麼大壞蛋,你們才是,幹嘛非要跟我過不去?」

  嘴巴惡毒的馮天倫這時仍不忘數落數落人家。

  「媽的!」土匪們全咬牙切齒了起來。

  怎麼砍都砍不著,怎麼劈都劈不中,怎麼刺都刺不到已讓大夥兒快抓狂了,這小子分明是存心玩弄他們。

  「把他給我宰了!」土匪頭兒吼。

  今兒個不把這死小子剁碎他誓不為人。

  剎那間刀光劍影,不一會兒月兒躲到雲層背後,接著是一陣刀劍互擊的聲音。

  「咦,人呢?」

  等大夥兒發現彼此砍的是自己人時,馮天倫早已不知去向。

  「媽的,人呢?」

  馮天倫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樹梢,正悠哉地坐在那兒看風景。

  「人呢?」土匪頭兒憤怒地大吼。

  在這兒,不會抬頭看一看?馮天倫無奈地打了個呵欠。

  「給我四處搜,沒有逮到那小子我誓不為人!」

  等我恢復了功力,沒有扒了你的皮我也誓不為人。馮天倫又打了個呵欠,直到確定那群土匪走遠後才下來。

  「猩猩?」他撥開矮樹叢,低聲叫喚。

  哼,這丫頭還真會躲。

  「猩猩?」咦,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跑到哪兒去了?

  竟然真的丟下他跑掉?他非剝了她的皮不可!

  「猩猩,你在哪兒?」

  也不看看這麻煩是誰惹來的,說走就走!

  「猩猩?猩猩?」他要宰了她!

  突然一隻冰冷的小手握住他的腳踝。

  「啊——」

  他驚愕的吼聲響徹雲霄,宛如即將被地獄伸出來的鬼手拖到地底去。

  「在那兒!」

  原本走遠的土匪們聽到聲音,立刻回過頭尋找,準備殺了這個耍弄他們的兔崽子。

  「噓!」心心要他別出聲。

  「是你?」

  這個殺千刀的竟然這麼嚇他!

  無端伸出冰冷的手握住他的腳踝,他能不被駭著嗎?

  「你……」

  「噓!小聲點,好不容易他們才跑了,別又把他們引回來。」

  「你在洞裡幹什麼?」他沒好氣地蹲下來問她。

  哼,總算有點良心,他還以為她真的不講義氣地丟下他,獨自一人跑了。

  「快拉我上去。」心心急著道。

  黑漆漆的地洞裡就只有她一個人,要不是聽到他一直叫她的名字,她還以為他已經棄她而去。

  「喔。」他照辦。

  夜色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好不容易兩人的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才看清彼此的輪廓。

  「你怎麼不逃呢?」他關心地問。

  這傢伙挺講義氣的,沒枉費他這麼照應她。

  「我有啊,我聽你的吩咐立刻就跑啦。」

  她想想也對,反正她留在他身邊也只是礙手礙腳,還是先保住性命要緊。

  後來她聽到他「哎哎哎」的叫,心想他被打得那麼慘,她更不能去送死了,於是乾脆抱著腦袋,在心裡頭不停地替他哀悼。

  「結果也不知道是誰挖的洞,害得我一腳就栽進去了。」

  「你說什麼?」他一臉震驚。「原來你真的丟下我一個人獨自跑了。」他有說不出的驚愕。

  「是啊。」她理所當然地點頭。「你一直叫我跑不是嗎?」她不逃命留在那兒幹嘛?

  「你!」

  他喪氣地乾脆坐在地上。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當那群土匪圍過來之後,他才發現怎麼惹麻煩的人不見了,被圍毆的變成是他呢?而且她還真的不講義氣的跑了。

  他能不火大嗎?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受了傷很痛?

  心心同情地蹲下來,抱著膝蓋看他,但昏暗的夜色讓她看不清楚他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

  「我沒想到你真的跑了。」他邊說邊吐氣,努力穩住氣得狂奔的心跳。

  他沒想到她真的如此不講義氣,要是她早說,他還會拉她上來嗎?他不用力踹她一腳才怪!

  「我當然真的跑了,」有什麼不對嗎?「你不是一直叫我跑嗎?」怎麼,他的話還有分真的跟假的?

  心心的話教他氣得渾身無力。

  不顧道義的人是她,結果聽起來卻變成是他的錯。

  對,是他叫她跑的,是他要她不講義氣的,很好,非常好。

  他咬牙站了起來,決定就此跟她分道揚鑣。

  「要不是你掉入這個洞裡,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對不對?」

  「是啊。」心心眨了下眼睛,點點頭。

  不是她不跑,是形勢所逼才教她留下來的,這不能怪她。

  「也不知道是誰做了陷阱,害我一腳踩空,差點要了我的小命,究竟是誰這麼惡毒?討厭,我到現在腳還痛著呢!」她彎下腰,拚命揉著小腿看他。

  「哼哼。」他咬牙切齒地進出冷笑。

  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到現在還沒聽懂他的意思,休怪他心狠手辣。

  「咱們就此分道……」等等!

  他突然頓住。

  她的話像靈光一閃,竄進了他的腦袋。

  她剛剛說什麼?

  他恍然大悟地張圓了嘴巴。

  這兒不就是他之前挖陷阱,準備捕捉野兔、山豬的地方?

  這麼說他們有救了?

  「哇哈哈……」他不禁大笑。

  驚天動地的笑聲更加讓土匪們確定聲音傳來的方向,急切地往他們這兒摸近。

  但糊塗的兩人此刻早忘了危機四伏,竟然聊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他的傷不痛了嗎?

  「猩猩,真是謝謝你。」

  真是絕處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

  之前他一路尋找梁冰的下落,剛好來到這個落腳處,於是挖了個陷阱準備獵點兒野味享用,結果守株待兔了三天,連隻老鼠都沒瞧見。

  兔子沒捕著,山豬也不見蹤影,沒關係,反正他還有乾糧。吃了些東西後拍拍肚皮他又上路,結果竟然迷路了,他怎麼轉都轉不出去,不論怎麼走都回到原來的地方。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有人喊救命,從此開放了他的霉運。

紅櫻桃愛情小說書庫,做最好的愛情小說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