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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孫慧菱    


  為什麼見到他別太驚訝?

  他又是誰?

  短暫的轉移了注意力,並不能減少她的傷痛,反而更增添她的傷心。

  她將燈關掉,靜靜地佇立在黑暗中望著窗外。

  如果那一天她不要這麼任性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直不斷地啃蝕著她的心。

  那一天他也是像她現在腦袋暈沉沉,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吧?她問著自己。

  連著三天熬夜,此刻的她早已筋疲力盡,一想到這兒她就心痛。

  她不應該抱怨他經常聯絡不到人,更不應該抱怨他連情人節都見不到人影,如今她永遠也見不到他了。

  可不可以讓時間再重頭來過?她祈求著。

  如果能,她一定不會這麼任性……

  敲門聲驚動了她,她立即回首。

  「請進。」

  門把被輕扭開來,隨即走進一道人影,那人伸手撳下電燈開關。

  「你是……」

  燈光大亮的同時,於萱震驚得瞪大雙眼。

  那張臉……是如此的熟悉!

  頎長的身影哽住了她的喉頭,也哽住了她的呼吸,她幾乎喊不出聲來。

  「興……國……」她聲音哽咽的喚著。

  那人挑高眉注視著她。

  要不是他的唇太薄,雙眉又濃又黑,眼睛狹長卻眼神帶冷,鼻樑也比興國挺直,才讓她驚愕地發現這人不是興國。

  極度的震驚幾乎讓她無法反應過來,她只能連眨著眼睛,注視著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

  似曾相識?!

  她赫然明白王烈所說的話。

  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無論是輪廓還是體形,他簡直是興國的翻版!於萱驚愕的瞪著他,仍然回不過神來。

  真的是太像了!

  「我叫王剛。」他朝她伸出手,等著與她一握。

  仍處於愕然中的於萱根本忘了反應。

  他放下了手,再次挑高眉注視著她,想看看她打算打量他多久。

  「興……國……」

  「王剛。」他糾正道。對於她直瞪著自己,口中卻喚著別人的名字,並沒有讓他感到太驚訝。

  「對不起,你說你叫……」

  「王剛。」他好脾氣的第三度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真的跟他長得好像。」

  「像李興國嗎?」

  她一臉的愕然,「你認識他?」

  「聽過。」

  「聽過?」

  「嗯哼。」

  從他簡潔的回答中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個不多話的人。

  「你什麼時候聽過他的名字?」於萱突然好渴望有人能陪她聊聊已逝的未婚夫。

  「在訃文上。」他簡單的說。

  於萱神情一僵。

  看見她的表情,他只好補充道:「他的喪禮我有參加,也聽同事提起過。」

  當時他正好北上公幹,順道送這位大他兩屆的學長最後一段路程。

  「就這樣?」她一臉的失落,還以為能聽到一些有關她未婚夫的事。

  「就這樣。」

  王剛不再多說,耐心的等待她情緒平靜下來。

  對於即將合作的搭檔,他當然事先做了點功課,有關她的一切,他比誰都清楚。

  「你是我即將合作的搭檔?」她望著他問道。

  「是。」

  「你說話都這麼簡單扼要嗎?」她突然覺得他很好玩。

  「是。」

  「為什麼?」

  「習慣。」

  她挑了下眉,有點佩服他的回答都是這麼簡單乾脆。

  「怎麼合作?」她也學著他。

  「你當臥底。」他微微勾了下唇角,顯然看穿她的用意。

  「那你呢?」

  「也是。」

  「你也當臥底?」她一臉的驚訝。

  「沒錯。」

  「你講話一定要這麼簡單乾脆嗎?」

  要像他一直這麼簡單扼要下去,她連話都不會說了。

  講話盡量不超過四個字,的確是門學問。

  「沒錯。」他又勾了下唇角。

  真是敗給他了。

  於萱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跟他溝通,上頭怎麼會派這樣的人來跟她合作呢?

  「如果你一直這樣『沒錯』下去,我們要如何溝通案情?」

  「當臥底人員不需要溝通案情,只需要隨機應變。」

  很好,他的回答終於超過四個字了。

  「我第一次當臥底。」她誘導著他說話。

  「我也是。」

  又來了!她翻了下白眼,拿他沒轍。「很高興跟你『說話』。」她故意強調最後兩個字。

  「很高興跟你認識。」他微微一笑。

  「能多談談你嗎?」他的「簡單扼要」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我的成長過程簡單乏味,就這樣。」王剛挑了下眉說。

  於萱失笑出聲,無力的搖頭。

  「我就知道,就算是介紹自己,你也是一樣的簡單乏味。」有這樣的搭檔,她認栽。

  這時又響起敲門聲,進來的是王烈。

  「阿剛,很高興看到你。」他高興的打著招呼。

  阿剛?

  他和隊長很熟 ?

  「看來你們已經認識了,希望你們能合作愉快。」王烈看著兩人說。

  「我和於萱一定會盡全力。」

  「很好。於萱,這一次的緝魔案,有賴阿剛的協助調查,我們終於有了線索,兇嫌疑似是馮海的手下。」

  馮海是個非常知名的民意代表,傳言他背後有黑道勢力當靠山。

  「怎能斷定摧花魔一定和馮海的手下有關呢?」於萱覺得奇怪。

  「聽說馮海看上了姚志賢的女人,而且背著姚志賢與她有染,這件事帶給姚志賢很大的刺激,尤其他又得知自己得了腦瘤。」王剛解釋道。

  王烈點點頭,「姚志賢慣用左手,而這些屍體上的刀痕全是從左向右砍的,證明兇嫌是個左撇子。而且在姚志賢差點暗殺馮海成功之前,他曾揚言要殺掉每一個與馮海認識的女人。」

  「還有一點,那些被害者都沒有超過二十五歲,而姚志賢的女人剛好二十五歲。」

  「姚志賢太過分了,那些被害人都是良家婦女。」於萱義憤填膺的說。

  「是不是良家婦女我不敢斷定,不過被害者的家屬都因生意往來的關係,而與馮海有不同程度的認識。」

  聞言,於萱這才恍然大悟。

  「因為快接近選舉的關係,馮海怕會出現不利於他的報道,對這件事一直三緘其口,保持沉默。」

  「那你是如何得知這些消息的?」

  「查的。」

  又來了!於萱白了他一眼。

  「下一步該怎麼走?」她無奈的問道。

  王烈忍住笑容,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

  「王剛會帶領你,從現在開始你接受他的指揮。」

  「我接受他的指揮?」她一臉的驚訝。

  「沒錯,這件案子我們分兩頭進行,王剛是刑二隊的隊長,他可是你的上司。」

  第二章

  王剛竟然安排她到PUB當端酒女郎!

  有這種上司,於萱心裡有說不出的慪。

  當她看到那些上身只穿著半透明的薄襯,下身則是一件丁字褲的女人,就這樣端著酒搖來晃去,任由客人將酒倒進她們的胸脯中,或將鈔票塞進衣服裡,陪著客人一同放聲大笑。

  「你要我穿成那樣?」她有說不出的震驚。

  「總比當那個好。」王剛指著另一個方向說。

  一名妖艷的女子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毫不在意的赤裸著上身,她眼裡散發著挑逗的光芒,一隻手慢慢地伸進他的衣服內……

  於萱簡直快暈倒了。

  「我的天啊!」她忍不住低呼出聲。

  經過喬裝的兩人,先來查看一下環境。此刻的王剛是一個頭頂略禿,挺著超大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而於萱則是一個妖嬈的美艷女郎,鮮紅的蔻丹、紅唇,嘴邊還點上一顆痣,一看就知道是被富商包出場的風塵女子。

  「我不幹。」她搖頭。

  當服務生她不介意,但是這種服務生……她不幹。

  「你相不相信剛剛我們看到的那個女郎,實際上也是我們的夥伴?」

  於萱剛入口的酒嗆了出來,「真的還是假的?!」她驚愕的喊道。

  他微微一哂,「當然是假的。」

  「嚇我一跳。」她撫著胸口說。

  真有人能這樣犧牲自己?她一定萬分佩服。

  「當警察有的時候連命都可以犧牲了,更何況是這個。」他又睨了眼右側。

  「這我不幹。」打死都不幹。

  「我也知道你不會答應,不過除了你,還真沒人能勝任這個角色。」

  「你說什麼?」她生氣了。

  「我指的是端酒女郎,不是那個。」

  「你要我穿那種有穿跟沒穿一樣的衣服走來走去?」她怒喊道。

  幸而PUB裡音樂聲震耳欲聾,沒有人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否則恐怕早就穿幫了。

  「這間PUB要求的都是美艷而又高挑的女郎當服務生,組上女人就屬你最高,最漂亮,如何?」

  這不知道是恭維還是借口?於萱是惱也不是,不惱也不是,臉色難看極了。

  「雖說當的是端酒女郎,卻是這間店裡最單純的工作,你可以不准別人對你毛手毛腳,沒有人會為難你,這裡有保鏢,來客都懂得規矩,畢竟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連可不可以碰都搞不清楚的話,這個客人也未免太不上道了。」

  他早就打聽好一切,除非服務生自己願意,否則僅是「普通」的消費就想得到額外的服務,大吃小姐的豆腐,店家也會覺得非常不划算。

  「可是剛剛那些人……」她嚥了口口水,依然很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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