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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檀月(沐風) 方蓮生走過去,輕握住她的手,笑道:「七弟性情直爽,你千萬不要見怪。」 莫愁哼了一聲,道:「海盜就是海盜,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難道不賭博、不喝酒、不嫖妓的端正君子就不是男子漢了嗎?書獃也比他這胡天胡地的海盜強。」 他笑道:「是嗎?」伸手將她攬人懷中,聞著她清香的髮絲。 莫愁脹紅了臉,忿忿地說道:「本姑娘收回前言,書獃也有不規矩的時候。」 他不禁愉悅而笑,笑完便靜靜地凝視著她的容顏,柔聲說道:「只對你如此。」 他黑眸中的深情讓莫愁暈眩了。 曾經以為,今生今世,不會聽到如此濃情蜜意的話語。 方蓮生摟著她在甲板上坐下。 莫愁頭靠著他結實的肩頭,鼻端聞到他身上的男子氣息,她心中熱熨熨的,有說不出的舒服,似乎很久以前便渴望這般溫柔的熱意。 她仰頭望著滿天星斗和黑茫茫的侮面,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蓮哥,你知道嗎?」 他溫和地「嗯」了一聲。 她續道:「以前我為了採藥四處漂泊的時候,常常像現在這樣坐在船頭,抱著膝望著滿天星星想事情。」 「想些什麼呢?」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她被海風吹亂的髮絲。 莫愁想了一會兒,說道:「想無念姐、想爹爹,不過最多的時候,還是想著你。」 他聞言心中一陣感動,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溫和地說道:「為什麼心中總想著我?」 莫愁眼睛望著天上星辰,努力回想當時的心情,緩緩說道:「隔了這麼多年,有些記不得了。只記得一心一意要採齊藥草,讓紀蘭身子好起來,再看到你的笑容。那時心裡就只有一個念頭,看到你笑,看到你快樂。」 方蓮生柔聲說道:「我知道。」他仍然記得那個小小的莫愁認真的表情。 「你曾經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讓我永遠開心快樂。」 莫愁歎道:「可惜我終究是言而無信,先是打傷了你的未婚妻,後來又在你成親之前做下那等情事,你曾經恨過我嗎?」回過頭來,她明亮的眼眸凝視著他。 黑眸溫柔的圈鎖住她誠摯的臉,他緩緩說道:「當時我確實恨你,恨你讓我對妻子有愧,恨你讓我心中迷惑,但是心中卻又牽掛著,你一走,我馬上開始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神不守舍地亂走,若被仇家撞上了就不堪設想,所以就……」 他突然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還好你不但沒有頹喪消沉,還學了一手驚世駭俗的厲害劍法,總算是讓我放心了。」 莫愁望著他,說道:「你有事瞞著我不說,對不對?」 他黑眸閃爍,笑問:「是嗎?」 她不滿地板起臉:「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你語氣雖然平和,眼神卻有一抹異樣,顯然是有什麼事隱藏了不說,還是從實招來吧!」 方蓮生似笑非笑:「如果不招來會怎麼樣?」 她故作嚴肅狀,冷笑兩聲:「哼哼,小心本姑娘大刑伺候,一劍在你胸口刺穿個大窟窿。」說完以手指做劍,開玩笑的戳在他的胸膛上。突然覺得戳中什麼事物,她好奇心起,便伸手進他的懷裡東掏西摸。 方蓮生俊容微紅,說道:「別找了,讓人瞧見了不好。」 莫愁說道:「都讓那死海盜說得如此不堪了,還要顧忌什麼呢?」說著已經從他懷中掏出兩件用白巾包裹得好好的事物。 「這是什麼?」她好奇地問道。 方蓮生俊雅的面容浮上一抹尷尬的神情。 她見狀更加好奇,說道:「既然你不吭聲,那我就不客氣地揭開來看看嘍!」說著揭開白巾,發現包著一束頭髮和一疊信條。 看到那疊信條,她頗感驚訝,每張紙上都只有寥寥數字,但那上頭的字跡她絕對不會認錯——因為那就是她自己寫的! 「這……這……」莫愁驚訝之餘,說話也有些結巴了:「過了這麼多年,你一直帶在身邊?」 她不可置信地瞧瞧手中的信條,又瞧瞧他。 方蓮生不自然地別開臉,俊雅的面容上有著尷尬的神情。 莫愁見了那疊保存得好好的信條,往事如潮水般湧人心中。 當年她不管在船上、在車上,受傷還是生病,只要到了每個月的最後一天,一定會按時提筆寫給他「平安」二字,為的就是不讓他掛念擔心。 想到在她歸來時他慍怒的表情說:「你說,我看了這『平安』二字,會放得下心嗎?」 「你武功精進,卻不加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往事歷歷在目,他溫柔的聲音,擔心的神情,溫雅的微笑,慍怒的表情全浮現在她眼前,她眼中浮起一陣熱霧。 原來,眼前這名男子,對她的關心從未間斷過,不管她是纏在身邊習武的小莫愁,還是獨身江湖、鏟好除惡的俠女秋莫愁,即使她曾自私的強逼於他,他仍一如以往默默地關心著她,無時不牽掛著她的安危。 即使多年之後,兩人再見面時,他沒有說出一句想念的話語,莫愁卻從這包得小心翼翼的手巾中,看出了他深刻的想念和牽掛。 他們之間還需要區分什麼兄妹之情。朋友之情,或是男女之情嗎?這名男子一直將她放在心中,珍視著她對他付出的情感,這不是只有慈愛能做到的——這是深情,是刻骨銘心的深情。 她拿起那束頭髮,望著他喃喃說道:「難道……這也是……」 方蓮生點點頭。 莫愁奇道:「可是當初我揮劍斷髮的時候,只有師父和師丈在場啊!你……你怎麼會得到這束頭髮?難道師父一時多事將這束頭發送到你手上?可是她並不認得你啊?」她一臉迷惘:「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蓮生緩緩說道:「他們不但認得我,而且從我出生的時候就認得了。」 她驚訝地說道:「這……難道師父是世外書海的前輩?」 「漠北神劍其實是我祖母,也就是世外書海的女主人。」 莫愁聞言眉一挑,說道:「就算如此,也沒那麼巧法,就在你成親當晚和我在河堤上巧遇。」 她心中早知師父一定是武林中曾經赫赫有名的高手。 「是我拜託祖母找到你,並且收你為徒。」 「為……為什麼?」兩位前輩在和她相處的三個月中,從未露出一點口風。 「因為我很擔心你從此消沉頹廢,一蹶不振。當時我看到你一個人在河邊喝得醉醺醺的,我……我心中著實恨自己讓你痛苦至此。」 方蓮生眼中露出痛惜的神色。時至今日,他想起當時她淒涼的笑聲,仍覺心中隱隱作痛。 抬眼凝視著他,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輕輕捧著他的臉,柔聲說道:「傻蓮哥,這是我咎由自取,干你何事?」 方蓮生歎了口氣,這:「我只是沒法看著你痛苦。」 她晶亮的眼眸望著他,輕聲說道:「原來我們都繞了好遠一段路。」 方蓮生大袖一張,將她嬌軀整個包住,輕聲說道:「當初我不是不知你的心意,只是,對表妹放了十多年的感情,是無法說割捨就割捨的。」 「我知道,如果你是那麼容易就移情別戀的人,我也不會喜歡你……」在他懷裡偎得溫暖舒適,漸漸有了睡意。 「想困了嗎?要不要回艙房去。」方蓮生低柔地問道。 她伸手一揉眼睛,笑道:「差點兒就像小時候一樣在你房裡睡著了。咱們繼續聊吧,難得有這麼好的興致,睡去了多可惜。」 方蓮生聞言蕪爾。「你以前也是這樣,高興起來就不肯去睡,然後在我房裡不知不覺地睡去,最後總是我抱你回房。」 她笑道:「是這樣嗎?我一直以為自己練就了夢遊的本事,睡著後會自己走回房,只是心中一直覺得奇怪,居然從來也沒跌倒醒來過,原來是你好心把我搬回房。」 兩人想起了在滄山的時光,都是言笑晏晏。 莫愁突然問道:「蓮哥,你和紀蘭怎麼做夫妻做成那樣,一下是有名無實,一下又要謀害親夫?」 她向來心胸光明,雖然長久以來暗戀方蓮生,卻從無私下打探他們夫妻隱私、藉以離問破壞等等的陰謀心計。 方蓮生長歎了一聲,說道:「我在成親的第一天便窺破了她的計謀,雖然傷心,但總想給她機會,希望她放棄野心,和我做一對真心的夫妻。誰料一年過去了,她仍是不放棄謀奪財寶,甚至居心更加險惡,起了謀害之心,唉……也怪不得我和她夫妻緣分已盡。其實說來,我們從頭到尾就沒有做過一天夫妻,這一年來,她圖謀我,我防著她,說是敵人還恰當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