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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唐浣紗    


  「啊——」

  急著脫掉自己褲子一逞獸慾的男人沒防到她會來這一招,痛得嚎叫地滾到一旁。

  逸薰趁這個機會立刻爬起來,一把撞開另一個想撲過來抓住她的男人,頭也不回地往明亮的大馬路奔過去!

  要擺脫這兩個禽獸就要立刻跑到馬路上!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危險,瘋狂亂跑很可能被疾駛而過的汽車輾斃!但她別無選擇,與其被污辱,那她寧可讓車撞死!

  叭叭——

  深夜呼嘯而過的車子發出尖銳的喇叭聲,一輛來不及煞車的跑車發出尖銳的煞車聲後,撞上她的身軀!

  砰——

  她的身子被強大的撞擊力撞到擋風玻璃上後,像個破娃娃般無助地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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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傳人她耳中的是一連串嘈雜的聲音,緊接著聞到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嗯……」她試圖睜開眼睛,但眼皮好沉重。當逸薰終於張開眼簾時,看到了一室的純白,一大堆急救機器在她的床邊,她的手上插滿針管。

  「你醒了?」

  正低頭填寫病例表的護土,抬頭看著她。「小姐,你發生車禍了,不過別擔心,我們已經幫你急救過,你目前沒有大礙,雖然左腳骨折,但過一陣子就會復原。」

  車禍?許多可怕的畫面在她眼前掠過,她想起來了。

  她差一點就被兩個男人給污辱!瘋狂似地掙脫跑到馬路上後,被一輛疾駛而來的跑車給撞上。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雖然逸薰被撞倒,但跑車已緊急煞車,所以她的身上大多是皮外傷,唯一較嚴重的就是左腳骨折,不過過一陣子也會復原的。

  這樣也好!發生車禍總比被兩個禽獸污辱得好。逸薰昏昏沉沉地想著。

  眼角有股鹹鹹的液體滑過,她不想哭的,但淚水還是不聽使喚地落下來,一連串的不幸已把她打擊得再也沒有力氣應付一切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突然間工作沒了,愛情也沒了?

  「小姐,你別哭。」中年護士憐憫地看著她,拿了張衛生紙替她擦去淚水。「你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對了,你在這裡有什麼親人嗎?給我電話,我去幫你通知,我們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證件。」

  由她剛被送來醫院的狼狽,以及臉上的傷痕來看……護士知道這女孩一定是遇到搶劫了,而且差點被劫色,不過幸好她逃掉了。

  親人?

  這兩個字令此刻的逸薰脆弱得更想哭,她努力地控制自己。「我在維也納沒有親人,我是觀光客。」

  是啊!她告訴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名純粹的觀光客就好了,她不是來見男朋友的……

  忘了一切吧,忘了勝凱的背叛……

  「那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身份。」護士問。

  「夏逸薰……」她的聲音低得像是要破碎。「來自台灣……」

  「這樣啊?那你有沒有當地的朋友,我好聯絡他們過來照顧你?」

  朋友?逸薰閉上眼睛淒涼地搖搖頭,她在這裡會有什麼朋友呢?頭好痛、好重……「護士小姐,我的頭好痛……」她忍不住抱著頭。

  「別擔心,醫生說你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畢竟你發生了車禍,這是難免的。不過,這種不舒服的現象應該過幾天就會改善了,或者我去請醫生過來?」

  腦震盪?逸薰絕望地幾乎想狂笑了!老天爺,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短短幾天之內,她的世界全變了。

  不但丟了工作,丟了愛情,差點被強暴,此刻還因車禍入院,不僅腳骨折了,還有腦震盪……

  巨大的悲傷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擊倒,她已絕望得什麼都不願去想,也沒有力氣再為自己流下任何一滴眼淚了。

  但她現在該怎麼辦?她沒有錢,也沒有任何去處。

  朋友?逸薰又昏昏沉沉地想著,勝凱的身影湧上心頭,但隨即被她哀傷地抹去……

  絕望中,她竟奇異地想起一個人的身影……

  頭好痛、好痛,痛得幾乎要死去……

  雷臣潞……即將陷入昏迷之際,她虛弱地喊著。

  「雷臣潞、雷臣潞……」

  第六章

  彷彿跌入了奇怪的黑洞中,有無數猙獰的臉對她微笑,拉扯她的身體……

  逸薰害怕地想求救,突然,她看到了——勝凱就在前方!

  救我!

  她伸出手呼喊著,但楊勝凱僅是冷漠地看她一眼,用力推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救我!

  逸薰更加迷惘、害怕!

  此時,前方又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黑霧中她看得不清楚,好像是……雷臣潞?

  是他嗎?

  救我!救我!

  她奮力地撥開團團黑霧直奔向他,她知道只要到他身邊,她就安全了。

  「救……救我!」

  昏迷中的逸薰被自己的呼喊聲所驚醒,倏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還是躺在病床上。只不過,床邊多了一雙闃黑深沉的眼眸。

  「你醒了。」雷臣潞把手上的毛巾擰乾,她的額上一直冒冷汗。守候了一夜,他不知更換了多少次毛巾。

  「你……怎麼會在這裡?」剛由噩夢驚醒過來的逸薰,完全忘了自己在昏迷前曾喃喃念著他的名字。

  「醫院通知我來的。」

  雷臣潞沒有告訴她,其實接到電話時,他人已經在機場了。

  原本他要搭機到德國演奏,一接到醫院的電話,通知他有個叫夏逸薰的東方女孩遇襲昏迷不醒,他連電話都沒有聽完就立刻奔出機場!

  一直到坐在病床邊,他還是很難對自己解釋,為何一聽到她遇襲受傷的消息,就立刻取消一場很重要的演奏會直奔過來?他向來是個信守諾言,工作至上的男人。

  「是嗎?」逸薰還是很錯愕,醫院通知他來的?但醫院怎麼會知道她認識他?難道是自己在昏迷之前說了什麼?

  她不懂為何自己在最脆弱的時候,竟然喊著他的名字?更不懂剛才那個夢代表了什麼意思?

  她為何渴望見到他?為何認為只要一到他身邊,她就安全了?

  「對不起……」她不安地看著雷臣潞緊緊皺起的劍眉,他很生氣嗎?他一定是氣自己麻煩到他吧?

  坦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幾乎是陌生人,但醫院卻通知他來看她,他一定很不高興。

  然而逸薰卻不明白,他的憤怒是因為她一身的傷!

  他的臉陰鷙得可怕,眼底戾光閃爍。「你說過你是來找男朋友的?但他卻讓你一個人走在陰暗的巷弄內遇襲?很顯然地,他失職了!」

  在機場親耳聽到她說她即將結婚的消息時,他努力地壓下那份越來越奇妙的情感,告訴自己她馬上會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但,在他拚命壓抑自己時,卻傳來她遭劫遇襲的噩耗!

  雷臣潞憤怒地想親手宰了她的男友!

  男朋友?逸薰心下一揪,他是什麼意思?嘲笑自己沒有男人的保護嗎?

  脆弱中她迅速地武裝自己,冷冷地道:「我男朋友並沒有失職,請你不要隨便批評他。雷先生,不好意思麻煩你跑這一趟,如果你很忙,你可以走了,我相信我的男友馬上就會趕來照顧我。」

  雷臣潞俊臉更加緊繃,滿佈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她就這麼厭惡看到他?她身邊的位置就只留給那個該死的欠揍男人?

  他冷笑,語調比兵刃還鋒利。「我的確很忙,更不習慣被一個陌生的女人佔用時間,失陪了!」

  為了維持莫名的自尊,他頭也不回地步出病房。

  砰!

  巨大的關門聲直直敲入逸薰心底,她咬緊下唇,努力地深呼吸。

  但,淚還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仰頭企圖逼回淚水,她一遍遍地對自己道——沒有關係的,夏逸薰,他不過是個陌生人嘛!你根本不需要在意他!他要走就走啊,你才不希罕他留下來陪你!

  對,不希罕!

  她命令自己一定要堅強點,卻發現淚水越掉越凶……

  我到底是怎麼了?她挫敗地以手掩住雙臉,逸薰失聲痛哭。

  她不該這樣的!不該這麼脆弱,更不該渴望他留下來陪她,渴望他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嘶聲痛哭中,逸薰突然聽到房門又被打開,緊接著,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

  不可能吧?她驚得連掩住臉頰的雙手都不敢放下。好怕!好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更怕來的人不是他,她會更心碎、更絕望……

  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雷臣潞重重地歎了口氣,下一秒,他的手做了一件他老早就想做的事——把她整個人抱人自己懷裡。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倔強?又這麼好強?」他該慶幸自己因無法丟下她不管而佇立在病房外,才會聽到她的哭泣聲。

  他溫暖沉厚的語調令逸薰心頭更加酸楚,淚水也越掉越多,像頭受傷的小動物般把臉龐完全埋人他胸膛內,本能地汲取她最渴求的溫暖。

  「哭吧,盡情的哭,把你的哀傷和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她的淚水揉痛他的心。雷臣潞以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溫柔語氣哄慰著她,男性大掌不斷輕撫她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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