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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唐浣紗 他啞聲吩咐。「王媽,你替魏叔上藥。」 「少爺,你為什麼還要帶她回家?像這種喪盡天良的女人,你在找到她後,就應該直接殺了她!不然最起碼要把她交給警察,你忘了她謀殺過你嗎?她該下地獄!」嘴角流血的魏叔還是悲憤地吼著。 他不在乎少爺打他,少爺像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願看到他又被徐紫懿這個女人害死呀! 「夠了!不要再說了!」樓浩風厲聲斥責,緊抱住紫懿焦急地喊著。「你還好嗎?紫懿,醒醒!」 紫懿雙眼半閉,受不了連續重擊的她似乎快暈過去了…… 他一把抱起她往樓上走。「王媽,立刻通知陳醫生到家裡來,叫他越快越好!」陳醫師是他的家庭醫師。 「是……」儘管很不願意替徐紫懿請醫生,王媽還是不敢忤逆少爺的命令。 「少爺──」魏叔還是悲吼著。「她是兇手!你不要忘記她是兇手,為什麼你還要管這種女人的死活?把她交給警方!她謀殺你,她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夠了,我叫你閉嘴!」樓浩風怒焰狂射地看著魏叔。「如果不是念在你照顧我多年的分上,我會當場辭退你!聽好──日後你膽敢再動紫懿一根汗毛,我絕對不再心軟!」魏叔對他忠心耿耿,在他車禍昏迷期間與王媽不眠不休地守在醫院,這份恩情,浩風一直記在心底。 魏叔還是吼著。「我不怕!就算少爺辭掉我,我也不怕!那女人該死!少爺,我求求你不要再被她迷惑,她根本是妖孽,她不是人!」 樓浩風頭痛欲裂地加快腳步往二樓走,心底同時下了決定,他不能再留魏叔在台灣,否則,他可能在下一秒就會突然衝入房間殺了紫懿。 他決定先把魏叔調到加拿大的義父家去,避開一段時間。 回到主臥室後,他小心地把紫懿放在床上,再迅速由一旁的小冰箱內取出冰塊,以毛巾包裹來輕敷她腫脹的雙頰,迭聲問著:「你還好嗎?很痛是不是?忍一忍下。」 如果他此刻去照鏡子,必定會被自己眼底的憐惜和關愛嚇壞,唉……他還是愛她的,儘管紫懿謀殺過他,他仍癡傻地愛著她。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紫懿,勉強忍住快昏迷的感覺,接過毛巾後自己冰敷。「我……還好……」 今天一早,女傭來通知她下樓吃早餐。她才剛進入餐廳,便看到一個男人像瘋子般朝她衝過來,然後,抓住她又是撞牆又是摑掌…… 她的後腦和臉的確很痛,但,除了疼痛之外,她還有滿腹的疑問。 「別敷了,反正過幾天就會消了。」她把包著冰塊的毛巾放到一旁,雙眼直直看著樓浩風。「事到如今,你也應該告訴我,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明白為何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以充滿仇恨的眼神看我?當年的我到底做了什麼?」 當年的我到底做了什麼?這句問話又像一把刀,刺入浩風的心。 他真的不懂,為何主謀者可以以如此純淨而無辜的眼神詢問他?如果她真的是在演戲,演技也未免太過精湛。 他更不懂,當看到她被魏叔施暴時,他的心為何那麼憤怒、那麼痛?他根本不該再對這個女人存有感情。 像是怕自己繼續心軟,他僵硬著身體站起來,背對著她,問道:「你承認自己是徐紫懿,而不是森田晴子了?」 紫懿一怔,隨後幽幽道:「也許你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但,事實上,在日本的這四年來,我也一直懷疑自己到底是誰。因為我對「森田晴子」這個身份根本沒有任何感覺。昨天晚上,我在房間裡找到一個佈滿灰塵的鐵盒,裡面有一些教科書和筆記本。我……」她的聲音開始發抖。「我認得那是我的字,我真的是徐紫懿對不對?我還曾經住在這裡……」 鐵盒?樓浩風的背影一僵,車禍甦醒後,他一回家便要僕人把徐紫懿使用過的所有東西全部燒掉,他不要再看到任何一樣會想起她的物品。 曾經,他想把這個房間的傢俱全部撤換。但,不知為何他到最後還是罷手了。只不過,他永遠不會承認──他不忍心,不忍心完全毀掉有關她的記憶。即使她曾經想殺他,他還是該死地無法對她狠心…… 沒有想到,還是遺留下一個鐵盒。 此刻的他憤怒嗎?責怪傭人辦事不力?不……他沒有,他反而偷偷地感到欣喜,原來她的物品沒有被燒光。但,他該死地怎麼可以感到欣喜? 他轉過身,雙眸銳利得像把刀,沒有任何人能在如此凌厲的逼視下說謊。 但,紫懿卻坦然無畏地回視著他,眼光中除了一片坦蕩,還有期待……她很期待樓浩風為她解開重重謎團。 唉……他又在心底無言地歎氣,在這一刻,他幾乎要完完全全地相信當年的事件與她無關。她不可能為錢謀殺他,她還是他最單純的紫懿。 但,那些保險文件該怎麼解釋?上頭除了紫懿的重要印信,還有她的親筆簽名。是她!是她偷偷地分別向不同的保險公司保下鉅額意外險,被保人是他,受益人是徐紫懿! 而她也在車禍發生後,領走保險金,跟他的秘書廖冠誠遠走天涯! 四年前的他極力想否定這一切,他絕不相信紫懿會謀殺他,但擺在眼前的文件卻又鐵證如山。 當然,浩風不知道,那全是胡俐妍一手王導的,對紫懿恨之入骨的她想盡辦法要把她跟樓浩風分開。她都可以惡毒地策劃出這一連串陰謀了,模仿徐紫懿的簽名又有什麼困難? 好亂……樓浩風沉著臉點起菸,謎團像是蜘蛛網般越擴越大,他真的不懂自己該怎麼做。 他更不懂,如果紫懿真的曾謀殺過他,她怎麼敢跟他回台灣?她不知道一回台灣,她就死定了嗎? 是因為她跟廖冠誠鬧翻了,錢也花光了,所以她想假裝失憶,好再回到他身邊?以為用眼淚和無辜就可以慢慢打動他,讓他恢復對她的寵愛? 是這樣嗎?他看著紫懿的眼神,摻入太多痛苦和迷惑。他告訴自己不能相信這個女人,但那巨濤般的情潮卻又即將淹沒他冰封的心…… 看著她無辜的眼,他感覺自己的手一直發熱……他衝動地想緊抱住她,誓言會保護她,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但,他怎能這樣做?不! 像是要驅散越來越濃的情愫,他走向落地窗,以最冷峻的語氣道:「好,我暫時相信你真的失去了記憶力,我現在就告訴你,四年前發生的事。」 他說「相信她」,表面上好像是放過紫懿。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其實他最想放過的,是自己! 他還愛著她,他死也不相信紫懿真的會謀殺他,他快被這股想愛卻不能愛的矛盾情感給逼瘋了。 「你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他的眼神望著窗外的浮雲,像是在緬懷最美好的記憶。 「五年前,我接受家族的安排,由加拿大回台灣主掌亞洲區業務。回台不久後,我到一家琉璃工坊參觀,在那裡,我認識了在工坊打工的你。」 琉璃工坊?紫懿凝神聽著,剎那間她的眼前突然浮起一隻非常絕美的紫色香水瓶…… 那麼,她在北海道甦醒後,會畫出香水瓶的草圖這件事,真的與他有關? 他自嘲地道:「我不否認,我對你一見鍾情,原本不迷戀琉璃製品的我,居然天天跑到工坊去,為的只是看你一眼,假裝是顧客好跟你多聊聊。後來,我們熟悉之後,我在無意間看到你的一張草圖,你說那是你自己設計的香水瓶,只不過難度太高,你一直無法把它燒出來。」 他的語氣加入了更多的柔情。「就為了你這句話,剛回台灣、事務繁忙的我,居然每天利用下班後的時間跑工坊,拜師學燒琉璃!在歷經無數次的失敗之後,我們終於一起完成了那個香水瓶──紫羅蘭色調,在陽光折射不會呈現出宛如水晶的晶瑩剔透感。你還說過,那色澤和我的眼睛好像……」 看著他的瞳眸,紫懿完全呆了,心也逐漸發燙……她真的沒有想到,她在北海道時所畫出的草圖,在她的人生中,曾扮演這麼重要的地位。 浩風轉身看向紫懿,眼底滿是掙扎與滄桑。「我把香水瓶送給你,你也同時正式接受我的追求。後來,我把孤兒出身的你接回家住,這個房間就是你當年住過的。」 孤兒?這兩個字令紫懿一愣,原來她是孤兒……知道真相後,除了感傷之外,她卻不感到悲痛。只因她隱約覺得,四年前他給她的愛,足以平撫她失去親人的傷痛。 但,她又同時覺得一陣臉紅……她居然在跟他交往不久後就同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