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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唐婧    


  「不過先說明了,咱們純粹只是尋樂子,您老可不能出些偷玉璽、砍人頭之類不合法理的要求。」

  耿凌笑嘻嘻將寶珠揣至海公公面前晃蕩,「不知,公公意下如何?」只見對方瞳孔放大,口水直冒。

  「賭!賭!」海公公一把拭去口水,那只南海夜明珠的價值至少在他身上這堆家當總數的千倍之上,如此有利的事情他怎會不願意?

  「海公公,讓耿少爺去拿御膳房簡大鍋子的那柄烏金鏟子……」

  「別……別……」另個小太監急急插口,「簡大鍋凶歸凶,卻還遠不如『御騎苑』裡那八頭神犬來得兇惡,讓耿少爺去取下掛在它們頸頭上的八卦環……」

  「依我看,前兩天晴媛格格不是在熙春園裡的貝雲湖裡掉了串珍珠鏈嗎……」

  眾說紛紜,大大小小十來個太監俱提出自個兒認為最艱巨的任務。

  耿凌聽了卻不心驚,笑吟吟地一意候著海公公說話。

  「別再吵了,咱家心底有計較!」海公公覷著耿凌問了句,「只要不違法理,您都可以辦到?」

  見耿凌點點頭,海公公緩緩開了口,「成!耿少爺若能拿到五阿哥的褲腰帶,咱家便算輸了。不過這條帶子可得親自由他房中取出,不能至淨衣坊裡抽取作弊了賬!」

  此言一出,方才紛擾的氛圍全部靜了下來,幾個太監面面相覷無語。

  一個小太監搔搔頭擠出話,「海公公,這……不太好吧!既然純是尋樂子,又何必尋到那些阿哥們的頭上呢?更何況,誰都知道所有阿哥裡,四阿哥和五阿哥是最最難搞的,五阿哥平日雖不會端架子,卻是所有阿哥裡功夫最厲害的,騎馬、射箭、搏擊無一不精,甚至還會中原武林裡的精妙絕學,平日起居簡樸,身邊僅有幾個內侍輪值,真想近他的身去取那褲腰帶,弄不妥,火了阿哥,下場堪虞……」

  下面的話小太監吐不出來,只用手勢在頸部比了個手刀一刃,翻了白眼。

  「如果耿少爺是個女人,這事兒或許會好辦些。」幾個小太監聞言嘰嘰咯咯笑成一團,誰都知道五阿哥素以風流浪蕩聞名。

  「是呀!要取男人的褲腰帶自然得往床上去取才對!」說話的正是五阿哥身邊的小安子公公。眼前這耿少爺雖是個小白臉,粉皮嫩肉,貌若潘安,但畢竟是個男人!

  「只可惜,五阿哥沒有斷袖之癖……否則……」

  「多謝諸位好意。」耿凌雙手高舉,平息眾語,「不過,在下要依自個兒的本事去贏得這場賭局。」

  「你真要去?」海公公訝然,他原以為只要聽到這艱困的要求後,耿凌定會打消了念頭,沒想到……他顰眉,「耿少爺若失手……」

  「別擔心!在下不會連累在座諸位的,若有事,自當一肩扛起,」耿凌朗聲道,「七天為限,七天後咱們依舊在此碰面。」

  「等一下!」見耿凌欲離去,一個小太監連忙舉高手,「許不許旁人插花加注?」

  「成!」耿凌笑笑不在乎,「只要大家開心,怎麼都成!」

  「我要!」

  「我也要!」

  「還有我!」

  「算我一份……」

  一瞬間,在場所有大小太監,連同方才杵在簾外把風的小太監也慌忙擠進來舉高了手,人人有志一同,異口同聲。

  「我們都買耿少爺……輸定了——」

  ***  ***  ***

  第六天,夜裡掌了燈,一隻大耗子溜進了五阿哥胤佑的寢宮裡。

  是的,一隻縮頭縮腦,膽大妄為的大耗子——耿凌。

  她從未見過這位「名聞遐邇」的五阿哥,不過同於她在北京城裡的「盛名」,這男人的名氣也不是什麼好名聲,雖說傳言他是當今皇上眾多皇子中最俊美、最聰明、武藝最好的一個,卻同樣也是最浪蕩不羈、最叛道離經的一個。

  皇子中,因為皇后的關係,無疑康熙最疼寵的是二皇子胤祁,胤祁是孝誠皇后赫捨裡氏所生,雖然年僅二十二歲的孝誠皇后在生下胤祁皇子的當日就死了,他卻依舊難捨舊情,在胤祁剛滿一歲七個月時便正式冊立他為太子。

  此舉對於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如大皇子胤琪、四皇子胤祺、八皇子胤禪及九皇子胤唐等而盲,依舊無法滅絕他們的希望,他們不斷在康熙身邊力求表現,盼得父皇青睞。

  子嗣中,除卻二皇子,五皇子胤佑無疑是最受到康熙帝玄燁重視的,皇上甚至還讓這兒子在少年時上得少林學了身漢人武學,卻沒料到隨著年齡增長,他卻愈是浪蕩不受羈絆,視父親及旁人期許於無物,加上胤佑生母早卒,也沒人盯著他去覬覦皇位了。

  其他幾個皇子,耿凌曾陸續見識過,但大多僅限於筵席上的遠望罷了。

  目前父親授業的,以十八歲以下的小阿哥、小格格為主,已成年的阿哥多已另有王銜或公務在身,除了夜晚,少在宮苑裡出現。

  眾多阿哥裡,耿凌印象最深的卻是四阿哥胤祺。

  鷹梟似狠厲的雙眸,堅決而冰寒的意志力讓人心悸,這男人,該是那種為求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吧!

  至於五阿哥胤佑,他又會是個怎樣的人呢?

  一邊探索著這男人的寢宮,耿凌一邊起了好奇。

  這不是她首次摸入他房裡,前兩次是為了熟悉地形。

  依傳言,這男人該是浪蕩不羈的,可他的寢宮裡卻乾淨清爽得條理分明,這樣的清爽卻非來自於太監宮娥,誠如傳聞,五阿哥不喜熱鬧,他的寢官裡除了幾天固定一班的清潔打掃外,罕見人跡,擁有的內侍數目是旁的阿哥所需的十分之一、這樣的乾淨該是他自個兒的習性所致。

  此外,其他阿哥無論娶妃納妾與否,寢宮內都少不了幾個侍寢的姬妾,耿凌曾因走錯寢宮,看到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東西,才明瞭了艷熾坊那些姑娘們的營生方式,也才瞭解爹在得知她跑到艷熾坊後何以氣成那副模樣的原因。

  但在這五阿哥的寢宮裡,除去宮娥,她竟不曾見過旁的女人,看來這傢伙雖慣愛打野食鮮貨,卻不愛讓人縛在身邊,且毫不顧忌因此而毀壞名聲,否則這些有權有勢又有錢的阿哥們,個個都浪蕩得很,只是別人都懂得收斂,帶回寢宮關上門幹活,不像胤佑,卻偏毫不忌諱地外出尋歡,明目張膽得可以。

  來兩次都沒見到這男人,自然偷不到褲腰帶。

  耿凌大可如海公公所言,到淨衣坊尋個替代的了事,但她不想用陰招贏得賭局,更何況,淨衣坊多的是海公公的眼線,這招也行不通。

  最要緊的是,她喜歡這樣深具挑戰的賭局!

  她盤算過,再忙碌的人,終究還是得要回到房裡睡覺。

  再機警的人,終究還是要解開朝服、外衣、中襦、褲腰帶,才能安眠。

  而她,等的就是那一刻,拎了就走,待他明晨發現短少了東西,頂多傳內侍再補就是了,斷不會為這等小事而驚天動地。

  是以,耿凌在這個時候潛入寢宮,掌燈時分,眾人在殿上用晚膳,她摸入了胤佑的寢宮,躲進他床榻旁一隻擱置朝服的紫檀木櫃裡,櫃門上,她鑽了個細不可見的小洞,由這兒,她可以吸得空氣,亦可以窺伺床上人的動靜。

  她來到櫃中,盤腿坐定,閉目養神,候著獵物上門。

  櫃中除了紫檀木香外,還充溢著股男人的氣息,粗獷而特殊的男人味,全然不似耿凌慣常在男人堆中嗅到的汗臭,那味道淡淡然,很好聞,卻不知何以,在她心底漾起熟稔的感覺。

  熟稔?!耿凌搖搖頭笑自己,怎麼可能,那是個全然陌生的男人呢!

  這頓飯耗時頗久,耿凌樣樣都算妥了,卻漏了她那永遠閑靜不下來的性子,當今世上,能讓她靜下來的事情唯有睡覺。

  是以,即使她再三告誡,即使她瞪大眼睛,即使她用力掐著自己,幾個東倒西歪的撞頭連連後,她乾脆蜷伏在一堆衣服裡,放縱自己夢周公去也。不礙事的,她告訴自己,只要一聽到門聲,只要一聽到有人進來,只要她睡飽了,只要……嗯,嗯,嗯,她就會精力充沛再度醒來,不礙事兒的……

  ***  ***  ***

  天長地久,耿凌也弄不清楚自個兒究竟睡了多久,但終究她還是醒來了,丟人的是,她不是自個兒清醒,而是被外面鏗鏘聲音擾醒的,剛回神的剎那,她忘了處境,伸展腰桿一個呵欠險險響起,是那成堆困著她的朝服提醒了她的所在。

  耗子似地,她瞬間清醒,伸長脖子趕緊將眼睛貼上洞口外覷。

  怎麼可能?!外頭明明有聲響,屋子裡肯定已有了人,然而洞口望去卻只有墨黑,比起方才無人在屋裡,窗欞還能透著月光時更加昏暗。

  「怎麼可能?」

  耿凌用力揉揉眼睛,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邊自問邊更加偎近貼緊在木櫃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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