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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彤琤    


  在闕傲陽開口詢問前,君懷袖忙不迭地從他的身上爬起來。

  「怎麼了?」他制止住她。

  「不行、不行,我得趕快離開,我還有事要辦呢!」她急道。

  真是的,師兄!她是出來找師兄們的,怎麼全忘了這回事兒了?

  「什麼事?我讓人替你辦。」他專斷地說道。

  「沒人能替我,這事兒我得自己辦。」她又想推開他,但無可奈何,他就是不放手。

  「什麼事得你自己去辦?」他很不滿意她急欲推離他的態度。

  「就是幫我父──」最後一刻,她還是將「皇」字給嚥了下去,「我是要幫我父親,就是我爹爹找人。其實也不對。該說是要幫我老頑童師父找人、傳話兒,是我自己想找這些人來幫我爹爹的。」

  「到底是幫你自己、你爹還是你師父找人?」他不接受這種模糊的答案。

  「就是老頑童師父死了嘛,我要把這件事告訴老頑童師父的其他徒弟,然後把這十二個師兄找來幫我爹爹做事。」她解釋。

  「十二個師兄?」

  「對啊,十二個,因為老頑童師父說他們是七俠五義,那總共就是十二個。」她老實地回答。

  「七俠五義?」闕傲陽皺眉,這名號他聽都沒聽過。

  「是啊,七俠五義,很響亮吧?我這十二個師兄一定是俠義心腸、急公好義的賢能智士,才會讓人冠上這麼響亮的名號。不過想也知道,是我老頑童師父的徒弟嘛,當然是很厲害的。」她一臉與有榮焉。

  「你沒見過這些人?」略過她想像的贊耀,他以她的話來做判斷。

  「沒啊,我是在師父斷氣前才知道我有師兄的。」

  「你這師父是怎麼認來的?」他問。對這人的來歷很是好奇。

  「呃……其實是陰錯陽差啦。」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被告誡不能說。「反正就是兩年前碰巧認到的,從那之後,師父教了我很多東西。」她強調。

  早料想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闕傲陽已認定了她所謂的師父,實則是個利用她的天真善良來騙吃騙喝的老人家,所以直接略過她的強調。

  「七俠五義是嗎?我讓人替你找。」他做下決定。

  「不行,我得自己去找才行,這是我送給爹爹的大禮,我要找他們來幫爹爹做事,當然得由我自己找才有誠意。」她連忙抗議。

  「誠意?你找出他們是要幫你爹爹做什麼?」直覺覺得這騙子師父教出來的徒兒也好不到哪兒去,即使是有個七俠五義的美名也一樣。哼!七俠五義?連聽都沒聽過,哪兒來的欺世盜名之徒。

  「你不知道,我爹爹他……他的生意做得很大,需要很多有能力的人來為他效力。」她勉強找出個說法來回答。

  「你爹爹是做什麼的?」這樣問不是懷疑她的話,闕傲陽百分之百地相信她──依她的談吐言行、飲食習慣跟一些小細節上的行為,在在都足以證明她是出身於大戶人家的千金嬌兒,只是他想像不到,她的家是有多大戶──現有此一問,純粹是臨時順口問的。

  「我……我不清楚。一眨著眼,怕露出馬腳的她努力想著合理的解釋:「爹爹他……他的事業很大,什麼都做的……」

  他接受了她的解釋。一些大戶人家的女兒嬌生慣養的,個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尤其像她這樣天生生來讓人疼寵的嬌嬌女,為了保持她的那份難能珍貴的性靈,家裡的人是不拿這些世俗之事煩擾她也是自然的。

  「哎呀,你別問那些了。」她連忙再帶開話題。「反正我要找我十二個師兄就是了,而且是不讓人幫,我要親自去找,親自!」

  「問題你不知道他們人在哪裡。」一句話,堵死了她的抗爭。

  「可是……」她想著反駁的話語。

  「我沒不讓你『親自』去找,但在找之前,該先讓人去打聽出這十二個人的下落是不?」在她感到苦惱前,他已出聲安撫她。「事有先後順序,你先留下來等,等有了那十二個人的下落,我再帶你『親自』去找也不遲的,你說對不對?」

  這……好像有道理耶?

  考慮了片刻,最後,一抹甜甜的笑揚起,她點點頭。「那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候你再陪我去找。」她完全相信他的建議。

  「沒問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一語雙關。

  「嘻,你想,我這十二個師兄會是怎麼樣了不得的人呢?七俠五義,江湖上評價這麼高,一定是跟你一樣了不起的人。」想起未曾謀面的十二個師兄,她又開心了起來。

  看著她興致勃勃的樣子,為了不讓他失望,繼冷雪生死的謊言後,又一個善意的謊言出口──

  「江湖上是非恩怨多,我致力經商,能避則避,對這些事沒研究。

  」他說。

  事實上,就因為致力經商的關係,不管是經濟、政治還是江湖中的事,他都得有著某種程度的瞭解,所謂知己知彼,方熊百戰百勝。而對於她的老頑童師父或是七俠五義師兄們,他壓根兒是一點印象也沒。

  「沒關係,我只是要告訴你,是我老頑童師父的徒弟,那一定是很厲害的,真的,因為我老頑童師父真的是無所不能……」揉了揉眼睛,她替自己挪了個舒服的姿勢。

  闕傲陽沒接腔,只是順手理了下她的發。

  她突然僵住。

  因為突然想到,她這樣的姿勢是紀師傅口中壞女孩的表現……一想到此,兩道秀巧的眉登時擰了起來。

  「你覺得我是壞女孩兒嗎?」想到什麼說什麼,她開口問道,

  「怎麼突然這麼問?」他詫異她換話題的速度。

  「沒什麼,只是臨時想到的。」微嘟著小嘴,她戀戀不捨地推離他的溫暖。

  完全不懂,為什麼讓人這樣摟抱著就是壞女孩?她覺得自己什麼也沒變啊,不過就是讓自己有個舒服的好姿勢而已,她喜歡讓喜歡的人這樣抱著她,但紀師傅卻說不可以,這是為什麼呢?說起來,其賈她也早該找人問了,為什麼從她十二歲後,她父皇就不再抱她了呢?

  她真是一點兒也不懂這其中的原由。

  「什麼壞女孩,你別胡思亂想。」不是嚴厲的話句,但很明白地宣示著,他不喜歡她這樣說自己。

  覺得他的樣子比起紀師傅還要有說服力,當下,懷袖覺得他說的話比較有道理,是比較值得信賴的,所以她決定將紀師傅所說的話給忘掉。

  「對了,我剛說到哪兒了?」心情頓時變得極好,她又舒舒服服地窩回他的懷中。

  「你師父。」他失笑,好心地提醒她。

  「對,就是我老頑童師父。」她想起來了,接著剛剛的話題說下去。

  「你別看我什麼都不精,可我老頑童師父才不是這樣,他真的是個絕世高手,是我這個徒兒自己不爭氣而已。」輕巧地打個呵欠,她滿足地抱緊他,將小臉蛋埋在他的胸膛中舒服地磨蹭,就像只討寵的小貓咪一般。

  「累了?」無法不注意到她明顯的倦意。

  「還好。」撐起精神,她笑了笑。「我想跟你說話。」

  鬧了大半天了,也該是累了,但她不想結束這樣的時光。當然,並不是說以後就做不到了,只是她就是想多延長一會兒這樣子的感覺,好輕鬆、好愉快,她喜歡現在這種氣氛,有人寵著她、哄著她,陪她聊天解悶。

  當然,寵她、哄她的人,她一向就不缺,可現在的感覺不一樣,不光是有他提供的溫暖,她心裡頭很清楚,那是因為「人」的關係,因為跟其他人比起來,他是不同的。

  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或者,是因為他的懷抱所帶給她的感覺吧?

  他的懷抱,總是讓她有種溫暖跟心安的感覺……有點像記憶中父皇的溫暖懷抱,但除了同樣的值得信賴與珍寵外,說是相同,感覺起來卻又是那麼的不一樣,一種她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不過,無論如何,他的胸膛真的是很舒服又很溫暖,像是會讓人上癮般,是個會讓人深深眷戀的溫暖懷抱就是了。

  此外,也或者是因為他的樣子。當然,這指的不是他有著一張她看過最好看的臉,她指的,是他不言不語時的冷漠模樣。

  他總讓她聯想到冷雪,那個不善言語、有著最冰冷的外表,卻跟她親如姊妹的冷漠女子。雖然他是男的,但就是感覺嘛,而因為這一點,對他,她總有種熟悉的親切感,很自然而然地會想親近他,把他當成自己人看待。

  其實,他為什麼會顯得跟別人不同,真正的原因不明,但她知道自己是喜歡它的,那種感覺太過於奇妙,她說不出來,只知道她喜歡他、眼前的男人──闕傲陽,在最初時就喜歡上了。

  「說話?以後多得是機會,累了就睡會兒吧。」他為她的孩子心性啞然失笑。

  「不累、不累,我們來說說話嘛。」她嬌聲央求著,就是不想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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