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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唐瑄    


  搔搔頰際,楊品逸沒時間深究原因,一頭栽回工作裡。

  ***

  「回去上班啦!」

  「你不會小聲講啊!幹嘛叫那麼大聲,我又沒耳背,嚇人家一跳。我六點半上班,還有半個小時,你要我說幾遍!」

  「大ㄟ……」悲慘的哀號聲響徹雲霄。

  「幹嘛,碰一下會死啊!」花彫本來只是越過阿野,想看看她男朋友在做什麼,誰知道她每次不小心碰到他,他就哇哇大叫,好像她是病媒,惹得她壞心眼一起,乾脆回頭一再撞他。

  「大ㄟ,管一下你女朋友,叫她別再惹我了,卯起來我可是會一掌將她劈成兩半。」阿野氣呼呼地埋頭吃著便當,左閃右躲,被騷擾得很不爽。「吃個便當都不得安寧。」他恨聲嘀咕。

  「小雕,別鬧阿野。」算是意思意思,楊品逸沉迷在機車雜誌裡,眼兒沒抬,心不在焉地咕儂道。

  花彫得意的朝莫野吐吐舌頭,故意漫不經心的追著他繞圈圈。玩心大起的人根本沒注意到這是楊品逸首次不自覺直呼她的名字,對外承認她的身份。

  上是期三她隨楊品逸去參加一個月一次的兄弟會,那天閒聊之下,他們得知伯伯開店的事,竟比楊品逸還高興,一票大男孩二話不說馬上殺到伯伯的店,吃他個痛快,樂得生意不錯的伯伯合不攏嘴。讓她印象深刻的是楊品逸兩位小他一屆的學弟?阿勁和阿野,兩人才退伍幾個月,同是鄰居且從國中開始同學到專科畢業,與楊品逸三個人情逾手足,和伯伯好像也很熟。

  阿野是職業賽車手,阿勁是模特兒,偶爾下場玩玩賽車,和楊令悠同個模特兒經紀公司。至於阿勁紅不紅,她完全不敢問同學,目前的是非已經夠多。

  自從得知伯伯開店,楊品逸一人留守機車行,這兩個自由業的學弟只要一有空,就溜過來霸地為王,害她和楊品逸相處的時間一下子縮減好多。不過,這兩個脾氣各異的難兄難弟很有趣,她喜歡他們。

  「大ㄟ,拜託你拿出男性的氣魄來,教訓一下這個「番婆」好不好?」阿野氣急敗壞的說。他娘的,手臂上的疹子浮出來了。

  「小雕,別煩他了。」楊品逸模糊低喃,有講跟沒講差不多。

  「大人……」全身搔癢難耐,莫野簡直要哭了,這女人居然一直碰他沒有衣袖保護的手臂。

  模特兒阿勁收工回來,將海藍色背包隨地一丟,見小雕巴著愁容滿面的兄弟不放,笑得可樂了。

  「原來今天又是我們嗲嗲的雕雕輪班嗎?難怪我的心情特別好。」他以迷死人的眼波引誘花彫,花彫不屑的還以白眼。

  「阿勁,你來得正好,快拉走她啦!」阿野一見兄弟到來,解脫的淚水差點淌下。

  「雕雕,來帥哥這邊,阿勁大帥哥很樂意讓你纏的。」阿勁看在同學一場又是鄰居多年的份上,不忍見死不救,趕緊耍寶地掀開半敞的襯衫,露出他那不輸給同學的好體魄。

  「看!我的三角肌和那傢伙的一樣結實。」

  「白癡。」花彫翻白眼嘖道。

  「嗚,大哥,她罵是我白癡……」相貌最為俊美的阿勁,即使是一臉受創甚深的耍寶模樣,仍是好看得癡醉人心。

  奇怪,阿勁這傢伙的兩耳各戴有五隻耳環,說話下流沒分寸,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怎麼她就不會覺得他流氣?花彫邊追人邊狐疑地摸著下已。

  阿野目露凶光地看阿勁拿走桌上的便當,還揮手讓花彫繼續,人無情的擠身在楊品逸身旁。

  「阿勁!」躲到無處可藏,阿野將一肚子火丟給棄械的哥兒們。

  「沒辦法,別怪我,她不肯愛上我不是我的罪。」阿勁無奈地聳聳肩,打開便當。「你是知道的,舉凡正常的女人看到我,無不愛得死去活來、不能自拔。這正表示咱們的雕雕品味獨特,學長才會看上她、把她,我只能誠心的為你祈禱。阿門,願上帝保佑你。」在胸口優雅地畫了個十字後,阿勁開飯。

  「老大,阿勁,你們就這樣見死不救哦!」阿野捧著便當哭聲哭調,被鬧得食慾全消。阿勁興奮地指著雜誌問楊品逸,「學長,這是新出爐的嗎?」

  「嗯,上面說這次東京公開賽的規則有點更改。」兩個大男孩談起機車經,興致全來,哪還有兄弟情可言。

  「學長、阿勁……」

  花彫見阿野那張高貴斯文如貴族的俊臉垮成那般,笑不可支。

  「聽說JAM今年無法參加。」

  「舊傷未癒,勉強上場太傷了。」窩在一邊的所謂拜把,完全沒聽見兄弟的吶喊。

  「哦!」看到阿野手臂上慢慢浮起斑斑紅點,花彫恍然大悟。「原來你有女性過敏症!可憐的孩子,是對每個女人都會過敏嗎?」

  她覺得兩眼冒火的阿野不太可能回答她的問題,俯首想了想,探頭到熱烈討論的兩人中間,好奇的問道:「阿野是每個女孩子都碰不得嗎?」

  「骨血相連的人他倒是不會排斥,不過他要是連骨肉至親也下得了手,就未免太禽獸了,雖然他從一出生就很禽獸,沒人性可言。所以恭喜你們,少了一條超世紀大淫魔辣手摧花,身家性命安全不少……」阿勁落井下石的態度當場為自己的後腦勺討來一詞重捶。

  「別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靠生殖器過活,你是徹底的獸性,進化不完全的猿猴。」阿野把矛頭指向拜把,身體癢得光火極了。

  大驚失色的阿勁速速將便當傳給楊品逸,撫著俊美的臉起身,扭頭望著屁股,「天!尾巴呢?!我的尾巴呢?」

  「補強到你唯一可取的地方了。」阿野淫穢的暗示,熱血一沸騰,顧不得太多,顯然也沒將純潔的小女生放在眼底。

  「真的嗎?」阿勁忽然神氣活現地挺起胸膛,搭著阿野的肩頭。「兄弟,我不得不說,還是你瞭解我。難怪最近我一直覺得自己很神勇,戰他個三天三夜也不厭倦。」

  「去你的蛋啦!戰三天三夜你還能站在這裡?!」

  「你們兩個,夠了。」楊品逸歎氣,實在聽不下去,這種瘡疤往往是越揭越不堪入耳。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呀?」被夾在兩人中間的花彫聽來聽去,還是聽得霧茫茫。

  「你別再問了。」楊品逸起身,失笑地拉過她。

  怒目相視的兩人忽被學長史無前例的護花行動引去注意力,炯亮的眸子不約而同閃過一簇詭異的光芒。

  「喂,阿野,認識三年,你幾時看過咱們的「木頭學長」護短的?」

  「誰是木頭學長?」好奇寶寶上前詢問。

  楊品逸知道學弟在糗他,有些彆扭。「木頭」是以前曾短暫交往過的女友幫他取的綽號,他一向不在意,現在卻不希望她知道綽號的由來。他心中隱約泛著擔心,至於擔心什麼……一時間他也說不上來。

  「雕雕不知道嗎?」阿勁嘖嘖有聲,轉頭將重責大任丟出,「阿野,你告訴她。」

  甫獲得寧靜,還是癢得要命的阿野正若無其事悄悄後退,想避開病毒,阿勁這一嚷又將病源的注意力引來,心底那把無名火燒得可旺了。

  「有啦!怎會沒有!大ㄟ這位資優生曾有一次為了救一位被高年級學長求愛不成、其實活該被痛毆的學弟,破例和人幹架,事後還被學校記過處分。我想這也算是護短。」去他的蛋,今天若不將阿勁的牆角側垮,他就變性給他看。

  「天哪,我以為情逾手足的好兄弟居然在側我牆角!嗚……嗚……嗚嗚……」阿勁邊扒飯邊抽搐。

  「哦……原來他說的欠扁的學弟就是阿勁你啊!」花彫爆出大笑,不給臉的笑得前仰後合。「哇哈哈哈……原來你被男生求愛啊!」

  「嗚……媽,這時我就不得不抱怨了,您何苦將我生得這般俊美?」阿勁含淚仰望天花板。「求學時無端被同學、學長、學弟、一卡車人求愛就罷,在軍中被同儕傾慕、暗戀,我也認了,入社會被同事吃吃豆腐,還兒謹遵娘親教誨,牙床咬得險些鬆動,也就過了,沒想到現在備受可愛的雕雕恥笑……嗚……孩兒不想活了……」他低頭再扒一口飯,雙肩邊配合嗚咽聲聳動。

  「哇咧……」疙瘩直冒的阿野差點拿便當砸昏他。

  「哇啊!別嫉妒我太英俊就想打我,我是無辜的……」阿勁驚懼地瑟縮著身子。

  花彫被他們逗得挺不起腰,沒合攏過的嘴巴笑得直髮酸。

  「你們別逗了,我的肚子好痛……」她拭去淚水。

  「雕雕,快!快問阿野他是不是處男。」被殺氣騰騰的同學逼得沒退路,阿勁使出絕招。

  花彫兩眼一亮,果然被挑起好奇,「對哦!阿野那麼怕女孩子碰,他已經二十三歲,難道他還是個在室……」說到後來,看他們的瞳眸倏地瞪大,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突然問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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